《芝芝莓果》婵初

3、水果红糖冰粉

　　初霁和组局人赵敏静耳语了几句，表示要先行离开，赵敏静没说什么，直到有人提议去唱歌，李家文才发现初霁根本不是去上厕所，早已经先走了。

　　初霁背着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景彻在对面的大树下，停着辆自行车，他长腿闲闲摆放，靠坐在车后座上，低头玩着手机在等她。路灯透过枝桠，筛落斑驳的光落在少年的身上。

　　初霁慢慢走过去，影子刚拢在他脚边，他已经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的脸色，冷白中带着被火锅熏出来的红，径直问：“哪里不舒服？”

　　初霁手捂在腹部，轻声答：“肚子，有点疼。”

　　景彻点点头，站直身体，腿一跨将自行车微斜，示意她坐上车后座。

　　初霁的手在他的腰和车座上纠结了会儿，最终落在了车座上，景彻没说什么，腿一蹬便将自行车踩动起来。她并不重，载起来轻飘飘的毫不费力，从前也载过她，他总喜欢装出很吃力的样子逗她，她不高兴，在车后座上乱动，还会给他一拳。

　　他今天倒什么也没说，安静异常，夜风将他的蓝色短袖吹得微微膨起，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窜进她的鼻息，初霁发现他洗过澡了，还换了身衣服，头发上有清新的水汽。

　　她紧了紧握住车座的手：“今天去买的自行车吗？”

　　“借的室友的。”

　　车骑过一个转角，景彻忽然停下，下了车，让初霁在那等，自己直接进了转角的一家药店。

　　再出来时，递给初霁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是她熟悉的暖宝宝和止疼药。

　　初霁怔了片刻，将袋子系好，却指了指路旁的一家小摊，有些嘴馋地对他说道：“我想吃水果红糖冰粉，加芋圆，加红豆，加椰果。”

　　不合时宜的想法。

　　景彻淡淡看她一眼，眉拧着，上车一踩踏板继续往学校方向骑，声音也是不冷不热的：“过几天再说。”

　　初霁不再吭声，艰难回到寝室，腹部下坠感更甚，到厕所一看，布料上暗红的一块，果然是生理期到了。

　　她换好睡衣，又洗干净内裤晒好，喝了满满一杯热水，贴了一片暖宝宝爬上了床。

　　躺下后人好受许多，初霁捧着手机翻了个身，打开微信，最新置顶一条消息是景彻发给她的，问的是：【感觉好点吗？】

　　初霁发了一个小兔子乖乖点头的表情包给他，瞬间他又回了条消息过来：【早点休息，晚安。】

　　初霁盯着那条消息一直看到屏幕自动无反应熄灭，才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颓然躺平呆呆看着天花板出神，过了半晌，又抬起手臂遮住眼帘，暗暗叹了口气。

　　脑海中，满满当当全是毕业聚餐那天，景彻喝醉酒以后，几欲靠近她，又克制着后退，靠在墙边红着眼的样子。

　　“初霁……不要离我这么近。”

　　手心乍然落空。

　　在排斥她的靠近吗？可是，她只是想扶一扶他。

　　他低头，断断续续呢喃：“你也会有……无论怎么样……都想得到的吗？”

　　“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无休无止。”

　　想要什么？和她……有关吗？

　　他看着她，醉眼迷蒙，又好似并未在看她，眼里的克制疏离，是一种全然遥远陌生的神色。

　　初霁第一次见到喝醉的景彻，不曾想会是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没头没尾的一段话，唯一清晰的表达，就是让初霁不要靠近他。

　　他们认识了十八年，从来没有分开过，他生日只比她早一天，却自觉当她的哥哥，会欺负她，更会保护她，宠着她。初霁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让她不要靠近他。

　　是他暗自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吗？想要和她划清界限？那对她的那些好，又算什么？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照吗？

　　不能想，初霁只要稍微往这方向想，就会觉得心乱如麻，酸涩得像堵塞了棉花，刚压制住的生理期的疼痛又一波波涌上来，她难受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室友陆晓霜还没有睡着，听见动静敲了敲她的床头，轻声问她怎么了。

　　初霁探出头来，黯淡的灯光笼住她白净的面庞，显出眼眶格外的红，陆晓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按照她的引导去袋子里找止疼药，又接了热水递给她。

　　止疼药在后半夜才开始发挥作用，初霁疼得额头上都是冷汗，手脚冰凉，她侧躺蜷缩着，打开微信，看着景彻最后发的那条【早点休息，晚安】，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许逸丰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1床的台灯还亮着，一双修长的手在静音键盘上飞快敲击，留下一串串优美流畅的代码。

　　许逸丰眯着眼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好家伙，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学神的世界都是这么卷的么？

　　早在搬进寝室之初，许逸丰就听见传闻，他们寝室的1床是今年高考的全省第一，报的禾大的计算机系，直接乐得禾大卖力宣传了一个月，还发了各种奖励。虽说禾大的计算机专业排名全国第一，可要是许逸丰考了这成绩，那肯定闭着眼都要选首都清大，管他什么专业。

　　只能说，每个人的想法追求不同吧，许逸丰表示尊重且理解。

　　白天的时候，许逸丰还和这个叫做景彻的大神交流了一下专业问题，发现他对游戏行业研究特别深入，推荐的书以及说出的专业术语，好吧，许逸丰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一新生，他听不懂，他只想躺平。

　　许逸丰飞快去上了厕所，回来时景彻仍保持着十分的专注在键盘上敲击，他打着哈欠倒在枕头上，也不知道最后景彻几点才睡，反正他是瞬间就和周公相会去了。

　　*

　　第二天仍是报到日，初霁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索性躺在床上休息。她拿起手机解锁，退出与景彻的聊天界面，才发现昨晚李家文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是否到了寝室，不过她当时没看见，只好现在解释了一下回他这条消息。

　　消息提示音叮咚作响，却是景彻新发了消息。

　　游戏好搭档：【醒了吗？】

　　初芝芝：【嗯。】

　　游戏好搭档：【我托人给你带了早餐上来，起来吃一点再睡。】

　　他最了解她的习惯，身体不舒服，就只管睡觉。

　　几乎是同时，寝室门被敲响，齐玥去开了门，只见一个短发女生怯怯问了句：“初霁是在这个寝室吗？”

　　齐玥点头，短发女生又递了一个大袋子进来，红着脸说了句：“这是给她带的早餐。”然后转身急匆匆就走了。

　　齐玥莫名其妙，拎着袋子一打开，瞬间被里面的早餐种类给惊到了，足足是四个人的份量。几个人都不想下楼，被连带投喂的快乐瞬间充斥着整个寝室，孙滢菲更是惊叫连连：“哇，初霁，是你男朋友送的早餐吗？也太好了吧。”

　　初霁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胃口很差，勉强吃了两个小笼包，又喝了点豆浆，便再吃不下，只能爬上床继续睡觉。

　　中午如法炮制，又是四人份的午餐被人带上来，连陆晓霜都开始对送餐人感到好奇，加上昨天几人听见的那半截话，又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是男朋友？还是追求者？

　　初霁吃过午饭，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过来，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她很久没有这么痛过，大概忧思忧虑也会影响身体，这次才会格外不舒服。

　　到了下午，初霁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正常活动，她给景彻发了消息，让他不要再送晚饭。

　　游戏好搭档：【好，那晚上一起吃饭？】

　　初芝芝：【好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