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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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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做家教那家旅游归来,姜冉竹的生活又恢复如常,跑活接单、上班补习各不耽误。
这一家子回来见到姜冉竹异常亲切,说孩子在国外与外国人对答如流,把姜冉竹夸的天花乱坠,最后中心主旨竟然是涨课时费……
这是个中产家庭,条件自然是好过姜冉竹千倍万倍,平时对姜冉竹很是照顾,之前给她的课时费也不低。可他们终究是雇佣的利益关系,如今突然主动提出涨钱实在是耐人寻味。谁都不是傻子,姜冉竹隐隐约约能猜到梁慕亭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角色。
她淡漠一笑,“姐姐,您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课时费我只拿我该拿的那部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存在其他利益关系,我也不希望以后再有其他人搅在我们中间,如果您能接受,我依旧会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些年姜冉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即便孩子调皮她也从未发火,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姑娘生气,也不像是生气,她始终带着微笑且语气平平,却不怒自威。
“这是哪的话,你教的这么好,我八辈子都求不来,以后这种事姐姐保证不会再发生。”
听了这话姜冉竹做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也不再多说,恢复如常,继续给孩子讲课。
下课之后梁慕亭的车就停在楼下,自打俩人正式见面之后他便再也不避着,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等着她。
现在姜冉竹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存在,她有些无奈,却还是朝他的方向迈了步子,因为就算是走也会被拉回来……
她站在他面前抬着个小脑袋审视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下课了?” 他把手机挂断塞进兜里,抬手去拿她肩膀上的背包。
“嗯。” 她顺势把手臂放下,任着他拿下这个包。
他拿下来在手里颠了颠,玩味的笑,“还挺沉。”
然后他弯下腰和姜冉竹对视,“生气了?”
姜冉竹淡淡笑笑,摇了下头,“以后别这么做了。”
“好。”
“走吧。”
话音未落姜冉竹便上了车,郎樾在车上,她没注意有人一下子愣住,随即打了个招呼。
“嗨,又见面了。” 她笑得坦荡,丝毫没有半分忐忑。
郎樾觉得她真是成熟了不少,从前还不相熟的时候和梁慕亭一起出来碰到他们几个都要害羞的躲在梁慕亭身侧,现在还是这种解释不清的关系她倒是能泰然处之。
“嗯。” 郎樾也笑了下,玩笑道,“这算是彻底下班了?”
“嗯。”
姜冉竹全程看不出情绪,寡淡的性子,偶尔和郎樾聊上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梁慕亭似乎心情不错,他这人气场强,毫不夸张的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方圆气压都起不来,所以心情好的时候也同理,周遭气氛丝毫不压抑。
姜冉竹上楼后郎樾看梁慕亭迟迟不肯开走,最终开口,“她看起来情绪不高啊。”
“嗯,有点生我气了。”
“……”
如此大言不惭还有点那么骄傲的承认,着实让人佩服。
梁慕亭低下头笑了下,那表情… 郎樾看见之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冷哼,一脸鄙夷,“你这心情倒是不错…”
“她以前每次看到我都是拒绝,然后和我说一大堆没用的话,但她今天没有,直接上了车,也没说那些话。” 思及此,梁慕亭忍不住弯了嘴角。
“……” 郎樾哑口无言。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她是实在懒得和你废话,反正意义也不大。”
别看郎樾和姜冉竹不算熟络,但是他了解梁慕亭啊,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为可是有目共睹的。
梁慕亭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抬头瞅见屋子里亮了灯便发动车子,只听他悠悠开口嘴角还挂着笑意,“这不重要。”
今天这个情形已经是质的飞跃,他相信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把她从这个破小区弄出来,弄到自己身边,再也不让她受这样的苦楚。
郎樾看着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问题。
“姜冉竹是怎么回事?怎么过成这样?”
梁慕亭再也笑不出来,眸光定向窗外的大千世界。
缓缓地,郎樾听到他以一种极为然怅的声音说道,“她爸出任务过世了,据说她哥贪污被调查时自杀,她妈跑了,爷爷身患重病… ”
梁慕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是多年前那个明媚的笑脸与现在这个在雨夜里狂奔的背影交替重叠,时光究竟有多残忍,不曾有一刻善待这个姑娘。
“我也就知道这些。”
只知道她吃了很多苦,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样的苦。夜里会不会哭?生病有没有休息?通宵工作的时候会不会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排队有没有时间吃饭?
天知道在他从那份调查中看到她处境时有多懊悔,七百多个他们分开的日夜里,为什么他没有来找她……
郎樾大概猜到姜冉竹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凄惨的经历。
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姜冉竹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就算是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在面对她这种女孩子时都会忍不住对其呵护备至。
那个时候他们看不懂梁慕亭对姜冉竹的感情,可是他们看得出梁慕亭对姜冉竹的例外,一种极尽病态的宠溺……
如果连他一个故人在听了这样的事之后都难以接受,那么梁慕亭又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去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梁慕亭眉间是难以掩饰的自责,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来往车辆,内心却陷入了一片‘沼泽’。
“慕亭,这不是你的错。”
沉默了数十秒,梁慕亭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内响起,“就在我们分手前几天。”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她那时候同时失去了家人… 和我。”
他自嘲的笑笑,似喃喃自语,“她那时候还挺依赖我的…”
“你说我和她一个小丫头较劲干嘛?”
郎樾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欲把他从痛苦的漩涡里拉出来,“她变了不少,不过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有感情,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梁慕亭点点头,脚下力度大了一点,黑色车身在黝黑的夜里奔驰,似乎在宣泄它的悲伤。
……
姜冉竹洗过澡之后便上床鼓捣一会手机,不知不觉间思绪飘到了别处。
她和梁慕亭算什么呢?
他对她好,她便欣然接受。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畸形关系?
梁慕亭虽然霸道,却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不容许她拒绝他的好,却也不会过界,课时费的事大概是他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但是他也没有变本加厉。
或许正因为如此,姜冉竹才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心理平衡点,她想既然他愿意这样每天接送她便接受,哪天他不愿意了她就继续坐公交,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