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当祭品》陶夭灼

5、七曜

　　“唉……”朱洛坐在小院台阶上，一手托着下巴，脸上全是无奈，淡色的嘴唇闭上不久就又轻启，“唉……”一声浅浅的叹息又从那里飘出来。

　　她到这个朱雀国已经三天了，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里实在与原来的世界相差太大，不仅仅是古代和现代的问题，还有虚幻和现实的问题。原本朱洛以为这里所谓的国师、神使只是一种官职，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但后来七曜告诉自己，他们是真有“特别”能力的，七曜没说他自己，但朱雀神使是操纵火种。但只是操纵而已，并不能生火，神使只是神的象征，只拥有很小一部分能力。看看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唉……”再叹一口气。想要逃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不仅有围墙、士兵，还有半仙……不过他们对她到还真是不错，吃好住好穿好，甚至七曜还会教授她些这个世界的地理历史知识。只是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要把临上桌的鸭子催肥啊……好歹也是献给他们伟大朱雀的祭品，总不能是文盲吧……

　　七曜这几天倒是常见，朱洛心想，估计自己是受他管辖的。稍微相熟一些后，七曜身上那种想让她逃避的感觉逐渐淡了，现在再去回想，她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最初为什么会下意识想要躲他。他总是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早就知晓天命的外人，留在人世，只为有趣。这样的感觉让朱洛懊恼，可也忍不住依赖。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也就什么都不隐瞒，当然，这只限于自己问到的问题，七曜从来不会主动告诉她任何事情，除非问出口。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想去信赖这个人。毕竟，他很坦诚，又很洒脱，像可靠的长辈一样。

　　“祭女大人。”一早不知被什么人召去的翠红，此刻正站在朱洛身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有事吗？”朱洛赶紧起身，拍拍身后的裙摆。翠红很温柔，很守规矩，也很愚忠……不管朱洛做错了什么，她都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在她面前，朱洛总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哪里不对，让翠红领罚。

　　“是……”翠红难得犹豫一下，心中不忍，可她只是个奴婢，又怎么可能更改大人们的旨意，“神使大人想见您，不知祭女大人——”

　　“好啊。”朱洛毫不在意的应答下来，整理整理头发，等待翠红如往常一般行礼带路，可这一次，她却没有立即行动……

　　“怎么了？”朱洛疑惑，难道……自己不应该答应的？

　　“不，不，还请祭女大人随奴婢来。”说完，翠红不再开口，专心致志领路，心中微微忐忑。祭女大人是因为神使大人生病了，才被迫来到这里。虽然能将自己献给神，是莫大的荣耀，可毕竟那也是死……谁又会愿意为了别人的失误顶命呢。翠红担心……担心祭女大人会和神使大人不和……原本以为祭女大人听见“神使”二字一定会生气，没想，大人却这么干脆就答应前去见面了……

　　“翠红你没事吧。”朱洛跟在翠红身后，见她步伐减慢，有些担心的问。翠红一向视规矩礼仪为金科玉律，今天实在有些反常。

　　“奴婢没事，多谢大人关心。”

　　“没事就好……”心中还有疑虑，可翠红既然都说没事了，自己再问下去，也不太合适。朱洛不知再说什么，翠红的沉静和反常都让她些许尴尬，随口问道，“你今天看见国师了吗。”

　　“祭女大人找臣有事？”

　　说曹操，曹操到。翠红停下脚步行礼，可七曜只一点头，示意一下，眼睛自始至终盯着朱洛。朱洛不敢置信的环视一周，压低声音开口，“你还有千里耳？”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这个朱雀国也太可怕了吧……

　　“呵，祭女大人说笑了，”七曜微微一笑，一身白衣随风轻摆，似欲乘风而去，“臣听说神使大人要见祭女，过来看看而已，正巧碰上。”

　　“真的？”朱洛不放心的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七曜微笑着踱步上前，来到朱洛身旁，对前面垂着头的翠红吩咐道，“带路吧。”

　　翠红躬身行礼，回身继续带路，留七曜和朱洛在后并行。

　　“国师，你知道神使大人为什么要见我吗？”没走几步，朱洛就开始打听。虽然朱雀是种温和祥瑞的神兽，可不代表它的神使也是如此啊……

　　“臣不知。”

　　“你不是国师么？”对于他的这句不知道，朱洛更感兴趣，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从七曜嘴里出来。

　　七曜有些无奈，祭女大人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即使通天文懂人事，他也终究是个凡人，“臣不是江湖术士，日常百事，无从占测。”边说边侧头去看刚及自己肩膀的朱洛，女孩儿清澈的眼睛透可见底，七曜突然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人事无常，不如不知……”

　　这样的七曜让朱洛感到陌生——带着淡淡的疲倦和无奈，瞬间将他从遥不可及的仙界拉回了人间。

　　“原来你还是人啊。”朱洛自言自语，头颅轻点。

　　“祭女大人此话何意？”七曜收起刚刚的怅然，恢复淡然。

　　“因为七……不是，是国师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引起你的情绪。”朱洛坦白回答。

　　“呵，”七曜轻笑一声，并不接话，反倒随意开口，“如果祭女大人不嫌弃，以后就叫臣七曜吧。”

　　“好吧，”朱洛应承下来，正好她也不习惯这些大人来大人去的，每次叫七曜国师，都感觉自己好像在演古装剧，“那七曜也叫我朱洛好了。”

　　“好。”七曜并不推脱，毕竟，祭女大人这个称呼……也只是暂时的……“朱洛，你相信天命吗？”

　　“天命？”朱洛不知七曜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仔细想了想，犹豫的回答，“信，也不信。”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干脆回答不信，可现在，她自己人都在这里了，或许多多少少都是些天命在作祟吧。

　　“既来信，又何来不信。”七曜并不看朱洛，双目微敛，看不清神情。

　　“冥冥之中或许真的自有安排，可人事也有无常，即使安排了结局，也未必安排得了过程。”

　　这番带着些许天真的话语，让七曜不禁勾起嘴角，刚刚的沉闷消失无踪，只余少许莫名想要窘迫她的念头，“既然结局一样了，又何必执着于过程。”

　　“那怎么能一样，”朱洛眼睛瞪大，好像七曜说了什么错误至极的话，“就拿一朵花来说吧，冬天它就一定要死，那开了再死和没开就死，当然是不一样的了。可能对它的‘天命’来说，二者没什么区别，可对这朵花来说，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同。”

　　七曜沉默，暗自思索。若有若无的妖冶浑然天成，与他疏离的气质相辅相成。朱洛有些发愣，即使早就知道，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七曜真的很漂亮。

　　“是啊……”七曜轻声开口，脸上的笑意再次浮现，“朱洛说得有理。”

　　“大人……”翠红轻声出口，停下脚步，“神使大人的宫殿到了。”

　　朱洛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面前。门上的漆色有些剥落，看来年代已久，而门上雕刻着的花纹——是一个女孩儿站在火焰之中，她的裙摆向后扬起，如凤尾般华丽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