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当祭品》陶夭灼

2、祭女大人？

　　“来人。”身后的盔甲男突然大喊一声，朱珞回头，正好对上他审视自己的目光。

　　他……很好看，可也很吓人,朱珞在心中默默嘀咕。剑眉星目，黑发整齐的全部扎起，梳成一个髻，没有任何装饰；尤其是左眉骨那道直至眉心的疤痕，让他本来就杀气十足的眉眼看起来更加冷冽。朱珞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急急忙忙站起来，随便抓住一个人就问这里是哪里，而他们又是谁。可她不知为何，心情平静异常，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而且眼前这个一身盔甲，手持长矛的男人，他复杂冰冷的眼神在无声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眼睛盯着朱珞，可头却偏向匆匆跑上台来，跪在一旁半身伏地的两个小厮厉声吩咐，“还不快请祭女大人下去。”

　　“妓女”大人？在这儿，妓女也是大人？朱珞疑惑的皱起眉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两个刚刚还跪在自己男人身侧的少年噌的一下站起身，连走带跑来到自己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喏喏齐声道，“祭女大人。”

　　“那个……”朱珞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就被那两个少年看似搀扶，实则紧紧抓住胳膊的架着往前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朱珞急忙回头去看刚刚那两个气质相左的男人，却发现，那个身穿盔甲的男人早就不再看她，专心致志看台下士兵操练；而那个一身白袍的妖男，却只是盯着自己眼睛，身体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打算……

　　朱珞丧气的回过头，一声不吭，任凭那两个少年架着自己快速前进。心中乱成一片，各种谋算混杂叫嚣，却没有一个能理出个头绪……

　　两个少年见朱珞并不反抗，很快也就放开了她。一前一后将朱珞夹在中间，领着她左拐右拐，来到一扇巨大的木质门前，才停下脚步，分列在大门两侧，再次跪地。

　　“恭请祭女大人入内休憩。”声音不比之前的软糯轻柔，反倒清脆洪亮起来。

　　朱珞看着跪在自己两侧的两人，心中奇怪，自己不就站在他们旁边，有必要这么大声讲话么？难道怕自己逃跑，所以要先以气势取胜？可她朱珞又不是傻子，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能跑到哪里。

　　还没等朱珞纳闷完，那扇巨大沉重的木门突然向内缓慢打开，沉闷的“嘎吱”声悠扬舒缓。屋内整整齐齐跪着四个身著粉色长袍的少女，一边两个，相对而跪。她们身体挺直，可头却极力低垂。等另外两个开门的女孩在门侧跪好后，六个人才整整齐齐柔声道，“恭迎祭女大人。”

　　朱珞愣愣看着这些跪坐在地的少女，许久才回过神来，犹豫一下，还是抬脚迈入。门槛很高，她要尽量抬高腿才能进入，好在她今天穿的是短裤，动作比较方便。

　　“祭女大人请随奴婢来。”跪在右侧最里的女孩儿见朱珞进入，率先起身，可头却一直低垂着。朱珞配合的随她向里屋走去，身后“嘎吱”的关门声再次响起。直到大厅深处的拐角，朱珞回头去看时，那五个女孩还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有如石雕。

　　为朱珞领路的女孩儿脚步极轻，丝毫没有声响。这样的安静让朱珞也忍不住放轻脚步，一时间无名的寂静在两人相隔一步的距离流窜。女孩儿带领朱珞穿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院子里开满各色花朵，红绿相间，错落有致，好不清雅。即使现下处境如此诡异，朱珞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赞叹这个庭院。

　　女孩儿在庭院尽头的一扇小木门前停了下来，回身对朱珞微微屈身行礼，然后才转过去推开木门，站立在木门一侧，低头不语。朱珞领悟她的意思，并不怀疑，径直走入屋内。女孩儿见朱珞进入，这才跟随进来，在朱珞身后，轻轻将门关上，跪在朱珞身旁。

　　朱珞四处打量的眼睛被女孩儿膝盖碰撞硬物的声响拉回，见她又跪下了，朱珞有些无措。

　　“你起来吧。”她从小接受的可都是自由平等的教育，哪能让人给自己下跪行礼。

　　“奴婢不敢。”女孩儿轻声回答，低垂的头依旧没有抬起。

　　朱珞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拉她起来，只好也坐下来。丝丝凉气从地面穿透衣服刺激着皮肤，可朱珞毫不在乎，她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盘腿坐在女孩儿面前，头也凑了过去，仔细打量女孩儿脸庞。

　　“祭、祭女大人。”见朱洛竟然坐在地上，女孩儿已经是惊恐万分，如今祭女大人竟然又如此靠近自己这样满身污浊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她诚惶诚恐的俯身靠地，头发几乎碰上朱洛小腿，出口的话语也已经颤抖、结巴。

　　“你不起来，那我就陪你好了。”朱洛无所谓的耸耸肩，见女孩儿垫在额头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扁扁嘴，收回自己前倾的身体，又打量一圈这个房间——这里的建筑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可摆放的家具却很新，旧屋改造？

　　女孩犹豫，可见朱洛坚持，她也不敢忤逆，只好妥协般轻声请求，“还请祭女大人快快起身。”这要被人看见了，可是大罪。

　　“那你是答应不跪了？”

　　女孩贴近地面的头轻轻点了点，朱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赶紧爬起来。地上虽然不冷，可这凉气堆积，久坐也不好受。女孩也信守承诺的缓缓起身。

　　“你是谁？”见她不跪了，朱洛也要开始询问了。

　　“奴婢翠红。”

　　“翠红……”朱洛小声重复一遍，凑近一步，好奇的问她，“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祭女大人自然是祭女大人。”翠红心中奇怪，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不是……”朱洛一阵尴尬，解释说，“我是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奴婢不知。”翠红越来越奇怪，不知这祭女大人意欲何为。大人的名讳，又岂是她们这些下人可以唤的。

　　“这样啊……”朱洛有些失望，刚刚那个妖男知道自己名字，她还以为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呢。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不过翠红既然已经告知自己姓名，自己也要回礼才好。虽然明知她看不见，朱洛还是微微一笑，友好的说，“我叫朱洛。”

　　翠红听出朱洛语气中突然而来的暖意，大脑还没运转，头已经向上微抬，看向那人面容，却不想与朱洛温柔友好的目光撞个正着。完了！翠红心中警铃大作，自己竟然未经允许，偷偷抬头窥视大人样貌！女孩白净的脸颊瞬间灰白，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该死，请祭女大人责罚。”

　　“怎么了？”朱洛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成这样。一脸疑惑的俯身去拉她胳膊。却没想到，这样只换来翠红更加剧烈的惶恐，她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大大的眼睛毫无光彩，尽是绝望。

　　“翠红你先起来。”朱洛见她这样，有些愧疚的收回手，蹲在她面前，小声劝说。

　　“祭女大人……”翠红不敢相信的低喃，祭女大人刚刚碰触了自己身体，万一……万一……被大皇子知道了……

　　“怎么了？”见她如此，朱洛也好奇起来。可自己又不能碰她，只能等她自己缓过劲儿，站起来了。

　　“奴婢斗胆！”翠红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不如……赌一把。她重重磕头，咚的一声响亮让朱洛都感觉额头生疼，可她根本来不及阻止，一切就已经发生。翠红额头紧紧贴住地面，哀求的声音毫无生气，“恳请……恳请祭女大人恕罪！”

　　她什么罪？哪来的罪？朱洛丈二摸不着头脑，可为了让翠红起来，还是干脆答应，“好。”

　　翠红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身形一愣，紧接着更加为难的小声说，“恳请……恳请……祭女大人……不要将此事告知大皇子殿下……”翠红说不下去的紧咬下唇。她一个区区奴婢，竟然敢对祭女大人连提两个请求，即使祭女大人不责罚，熟烂于心的规诫也饶恕不了自己……可她……可她真的不想死啊……

　　大皇子？朱洛皱眉，是谁？算了，不管是谁，也不管翠红说的“此事”是什么事，她谁也不说不就行了。

　　“好。”简单的字节在翠红听来却有如天籁，她死后重生般高兴得身体不住颤抖，连连磕头，“谢祭女大人！谢祭女大人！”

　　朱洛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答应的两声“好”，竟然能让翠红这么高兴。吃惊过后，她也跟着微笑起来，心中隐隐记下，这个大皇子……应该是个很可怕的人物了，能不碰见最好，碰见了也要小心。

　　“对了，翠红，你带我来这干嘛？”与其打听些历史地理，还是先解决眼前问题吧。朱洛四处打量，发现这里既没有机关，也没有十八铜人，不像是要虐待自己的样子。

　　“奴婢奉命带祭女大人来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朱洛越来越奇怪，难道千里迢迢把自己召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是为了给自己洗澡换衣服？

　　“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朱洛小心翼翼询问，话刚出口，就觉自己失言。翠红就是这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祭女大人请见谅，奴婢不能和大人多说，稍后国师会向大人解释一切的。”

　　国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连国师这种生物都有……心中好奇，可朱洛还是不再为难翠红，配合的沐浴更衣。将自己一身现代夏装换成朱红色的古代宽袖长裙。好在翠红也像电视剧里那样要服侍她沐浴什么的，自己也算自在。

　　等她出来时，翠红已经拿着梳子恭候在一旁。

　　“请问祭女大人喜欢什么发式？”对于梳头，翠红还是有信心的。这也是她被派来服侍祭女大人的原因之一。

　　“梳个……”朱洛本想说马尾，可转念一想自己处境，马尾只怕不太合适，转口道，“麻花辫就好。”

　　“祭女大人，国师和大皇子已经为您备好珠花首饰。”翠红只当她是碍于没有首饰，才说要个辫子，轻声提醒。

　　听见她的话，朱洛才转眼看向那木质梳妆台，上面果然摆满了首饰，只是……看上去都好沉啊……她可不想走路重心不稳。

　　“还是麻花辫吧。”

　　“那奴婢给您簪朵珠花装饰一下可好？”翠红小声询问，带会儿要是大皇子看见祭女大人头上空无一物，肯定会以为是自己怠慢了。

　　“那好吧。”朱洛也好脾气的答应，坐在铜镜前，比较来比较去，挑出那朵最小最轻的洁白玉质镶珠簪花，递给身后的翠红，“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