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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毒玫瑰 ...

  •   相爱难相守,相识难相知。
      泯灭了那夜不欢而散的小插曲,一切回归正轨。
      江靳野临时接到消息。
      说是国际某知名导演的出山之作想找他做男主角。
      优秀的班底,新颖的题材,这对于想要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江靳野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珍贵的机会转瞬即逝,江靳野二话不说,答应了试镜邀约。
      时间紧凑,他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搭最近的一趟航班,火急火燎出了国。

      这边,言奚妙也没闲着。
      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撕了个大牌奢侈品代言。
      昨日才堪堪确认好合同内容,今天便马不停蹄的展开了宣传广告拍摄。
      “很好,漂亮,换个动作。”
      言奚妙身着纯白色长裙。
      简约,温婉。
      在奢华珠宝的衬托下,不可方物,明艳动人。
      摄影师重复着摁下快门的动作。
      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眼尾抹不去的欣赏。
      无一不昭示着对言奚妙专业度的认可。
      “好了,收工。”
      言奚妙揉了揉笑僵的桃腮,略显颓靡的语气,透露出了她的疲倦:
      “辛苦了各位老师,我的工作人员给大家买了奶茶,麻烦老师们分一下吧。”
      混迹娱乐圈多年,人情世故这方面,言奚妙勉勉强强拿捏了七八分。
      谦逊,有礼。
      是应付各种场面都不会惹人厌烦的存在。
      破点财就能拉拢一群人的吹嘘、追捧,甚至是力挺。
      芝麻换西瓜,何乐而不为。
      其中,深受业内人士恭维的资深摄影师──徐启华,就很吃这一套。
      他收捡好昂贵的摄影设备,故作不好意思道:
      “言老师破费了。”
      “顺道说几句心里话,圈里和言老师咖位相仿又像言老师这般谦卑的,掰着手指头数也挑不出几个。”
      漂亮的客套话,言奚妙听过不计其数,敷衍起来,更是绰绰有余:
      “徐老师言过了,我就一初出茅庐的后辈,真担不起您如此高的评价。”
      交谈间,言奚妙神不知鬼不觉的冲林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
      快帮她脱离徐启华这片苦海。
      五年的同舟共济,五年的休戚与共,铸就了她们令人艳羡的默契。
      林挽脚踩恨天高,噼里啪啦,气势汹汹的走上前,语气里是雷厉风行的绝决:
      “徐老师,妙妙急着赶其他行程,空不出时间,我们就先行一步了,有机会下次再合作。”
      徐启华是个人精。
      周围结识的,不是摄影界的大腕,就是摄影界的翘楚。
      恰恰这也是娱乐圈至今没有人敢和徐启华公开撕破脸的一大重要原因。
      这么做,无异于自断前程。
      表面功夫做的稳妥犹如锦上添花,显然,这也是言奚妙请大家喝奶茶的虚情假意背后的真相。
      “哪里哪里,林姐客气了,工作重要,我就不耽误言老师的工作时间了。”
      徐启华能有今天这般地位,定然是有点本事傍身的。
      会看人眼色;
      懂阿谀奉承;
      这是他事业道路上最得益的推手。
      言奚妙不愿多委蛇一分一秒,稀里糊涂丢下句“徐老师再见”,便拉着林挽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摄影棚。
      临近出口,言奚妙不忘谦卑人设,回眸致谢,以表最后的真挚与诚恳。

      林挽跟在后面,语调是遮不住的愉悦:“今天表现不错,回去给你加餐。”
      众所周知,艺人在饮食方面的管控是出了名的严格苛刻,加餐这种破例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次。
      “加餐还是留着下次吧,再过不久就要进韩导的剧组,我正想着加大日常的训练强度呢。”
      言奚妙有野心。
      他人尚处于迷茫阶段时,她早早便明确了人生方向。
      同行追求金钱名利,并对之趋之若鹜,而她言奚妙所渴求的,远比寻常人要艰辛的多──
      强者发自内心的认可;
      弱者视为目标的对象。
      控制饮食,不过是她寻梦路上不值一提的一桩小事罢了。
      “劳烦我们美丽善良、温柔多金的林大经纪人,这几天多多监督我啦。”
      事业型女强人,在各行各业都很吃香。
      林挽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能摊上言奚妙这样自控能力强的艺人而感到庆幸万分:
      “我有必要跟你提一嘴,这几天江靳野在国外试戏,你们两个别忘了在微博上互动,避免露出蛛丝马迹,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媒体有了大做文章的可乘之机。”
      光是江靳野这三个字眼,足以让言奚妙感到头痛欲裂、声嘶力竭。
      她和江靳野,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熟悉彼此的程度不亚于双方父母。
      平日里,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那都是常有的事。
      思绪闪过那些齁掉牙的甜言蜜语文案、刻意摆拍故作亲密的照片,言奚妙只觉得毛骨耸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底头,迫于林挽温柔假象下的淫威,言奚妙认怂:
      “遵命!”

      接连几日高强度的工作,致使言奚妙身心疲惫,神色恹恹,光是端端正正的坐着都让她感到难以支撑。
      眼见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言奚妙整个人松弛下来,倒在了林挽大腿上,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百无聊赖的翻起了相册,左刷刷,右滑滑,终于在数以万计的照片里找出了一张她和江靳野的合照。
      时隔久远,关于这张合照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言奚妙只零零碎碎的有些印象,这是他们刚出道时同剧组的演员给他们拍的。
      掰着手指头算,时间过去已经有五年了。
      那时,江靳野二十二,意气风发;
      而她,刚过完二十岁生日,憧憬满怀。
      他们都还没有被生活磨平棱角,风华正茂,洋溢着青春的稚气。
      言奚妙抽离思绪,浮现在眼前的,是昏暗不透光的车室。
      编辑,发送。并附上文案:
      那年,我们。

      回忆是把封喉的毒剑。

      言奚妙沉沦于回忆漩涡,无法自拔。她描摹着斑驳残影,去寻林挽夜里不着亮色的眼:
      “林姐,我好像弄丢原来的那个我了。”
      五年前,她对这个圈子接触尚浅,既单纯又懵懂,走过的路磕磕碰碰,荆棘丛生,既惨淡又凋零。
      多年后的今天,她对这段不忍直视的经历的评价是──
      痛苦与欢愉交织着。
      反观当下被打磨了五年的她,凡事都以自身利益为先,给对手下绊脚,给仇家爆黑料,娱乐圈这种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段,言奚妙或多或少都沾手了些许。
      若把从前的她比喻成一朵温顺可人的娇花,那么,如今的她,便是一株屹立于寒崖之上淬了毒的野玫瑰。
      林挽沉默几瞬,手指勾着言奚妙浅栗色的发丝,抚顺,捻磨,听完言奚妙的陈述,无可避免的也跟着回忆起初见她时的模样。

      某剧组内部组织的聚餐。
      言奚妙尚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穿着一身艳丽的玫瑰色长裙,耀眼,瞩目,风头一度盖过在座的几位主演。
      林挽推门而入,一出有趣的戏码倏然撞进眼底。
      “一个没名没姓的小配角也敢抢风头。”
      “这条裙子穿在你身上可真晦气。”
      “……”
      诸如此类的冷嘲热讽、狂言妄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这种风气在娱乐圈内并不罕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挽本就是卖个人情,应邀来走个过场,压根没有想要插手阻挠的意思。
      怎奈,缘分注定要让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相纠缠、相交织。
      林挽不经意间的一个侧眸,碰巧与正欲开口反驳的言奚妙搭上了线。
      “真是不好意思,人长的比你好看就算了,衣服也比你穿的好看,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下次,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你──”
      那人口头不占上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言奚妙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包子,犯我者,我必诛之,这是言奚妙一贯秉持的原则。
      淬了毒的玫瑰,绝不会心慈手软。
      闻言,林挽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妖艳红唇微微勾起,透亮眸底是对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所产生的极为浓厚的兴趣味。
      有意思。
      面对欺凌,她见过唯唯诺诺不敢伸张的,也见过不计后果现场反击的,反倒是像言奚妙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她还真是头一回碰到。
      恶言恶语下的心有不甘被摊到明面上,赤│裸裸,明晃晃。
      女人的嫉妒心理昭然若揭。
      进则攻,退则守,好一招迂回战术,林挽心里是这么想的。
      章以萱的脸肉眼可见的沾上了几分愠色,右手五指并拢,抬起便要往言奚妙精致的脸颊挥去。
      “住手!”
      林挽走上前,大声呵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腕嘛。捡了人家不要的芝麻,就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如果是这样,我看演员这条路你也走不远。拜托你长点脑子,现在惹出了什么幺蛾子,日后你就算飞黄腾达了也得被人拉下来。”
      章以萱恃强凌弱惯了,她仗着背后有金主,到处煽风点火、为非作歹,往昔被她欺负了的小演员,哪个不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本以为言奚妙也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结果──阴沟里翻了船。
      “林……林姐……教训的是。”
      林挽冷冷睨了章以萱一眼:
      “还不赶快进去,丢人现眼。”
      缘分就是如此的微妙。
      林挽和言奚妙的初次见面,没有血雨腥风,也不是风平浪静,更像是漾起淡淡波纹的湖面,涟漪泛滥,却不显得波澜壮阔。
      任她们谁也不会料到,此后的很多年,她们会成为志同道合的队友,无话不说的密友。

      回忆毕。
      林挽松开缠着青丝的手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软:
      “别胡思乱想了,你要坚信,当下永远都是最好的。”
      “妙妙,一路走过来,你吃了太多太多的苦,珍惜当下,勿念过往。”
      是啊。
      她走过的路,是苦海刀山,是悬崖峭壁。
      虽偶尔掺杂几瞬的温情,但她不愿过多的回想。

      明星效应出乎意料的可怕,短短十分钟,那条动机不纯的微博像是乘上了火箭一般,迅速攀上了顶峰,点赞量,转发量,虚无缥缈的数据让人瞳孔一震。
      两人的cp粉一阵狂喜,你传给我,我传给他,无形之中掀起了一场不可逆的热潮。
      ──那年,我们。
      简短的四个字,以一种不可遏制的趋势肆意传播开来。
      其中,就包括邬泽渂。
      他死死凝视着那张略显青涩稚嫩的合照,碍眼,憋屈,尤其是当他看见评论区下面一条条祝福的评论时,怒火中烧,面色乌青,恨不得立刻魂穿进去,拎住江靳野的衬衣衣领一把甩开,随后自己取而代之。
      思量至此,邬泽渂勾起一抹自嘲似的笑容。
      呵。
      如今的他,又该以什么身份去争风吃醋呢?
      人家是正儿八经见过家长的男朋友,至于他,不过是个辜负她一片真心的负心汉罢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小渂。”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说话的人是邬泽渂的爷爷,邬振东。
      邬老爷子身子骨不算硬朗,拄着拐杖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连不成一整句话,像极了被海浪冲上岸,濒临窒息的金鱼。
      “爷爷也不是不懂得通情达理的人,你刚从国外回来,爷爷自然不会给你安排什么重担子,明天宣传部门要和几个选定的代言人签合同,你过去盯着,省得那些个戏子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
      “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别一口一个戏子叫的这么难听。我们为他们提供金钱,他们为我们带来市场,各取所需,合作共赢,何乐而不为呢?”邬泽渂撇下手机,无声叹息,边搀扶边纠正:“爷爷,有的时候要放下偏见。”
      邬家子嗣绵薄,孙子辈仅有两人,自然而然的,邬老爷子对待起晚辈可谓是无底线的宠爱。
      前一秒语气中还隐隐透露着不屑,这一刻便因为孙子的不满将言辞中的不妥之处进行修改:
      “小渂说得对,是爷爷这个老顽固偏见了,一定改,爷爷一定改。”
      闻言,邬泽渂心满意足,正想回过头来婉拒邬老爷子的指派,却被邬老爷子一句话堵住了后路:
      “一码归一码,明天公司你是非去不可的,若是让我知道你小子明天没有到场,爷爷我会考虑考虑你父亲要给你相亲的建议。”
      “爷爷,我──”
      “没得商量。”
      庞大的邬家终归是要交到邬泽渂手里的,早些适应,对他,对邬家,都好。
      在邬老爷子的强势下,邬泽渂妥协了,薄唇微抿,点头应下了。
      生在经商世家,邬泽渂的能力自然是差不到哪去,雷厉风行,敏锐果断,邬泽渂完美继承了邬老爷子和他父亲的优秀基因。

      翌日,天光明媚,暖意潺潺。
      昼夜生活一向颠倒的邬泽渂起了个大早,距离指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就踏进了宣传部会议室的大门,为的就是不让邬老爷子有机可乘,对他发难。
      宣传部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到齐,高层看中的几位代言人也来了个七七八八。
      左右巡视,核对人数,只差最后一人。
      邬泽渂好看的眉头拧紧,沉着脸幽幽发问:“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人呢?”
      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怯怯起身,语调含颤,将她的惶恐无限放大:“小邬总,我已经催过了,那边说路上堵车,就快到了。”
      扯淡。
      这种借口俨然过时,失去了说服力。
      邬泽渂架着二郎腿,不肯罢休,再次发问:“谁?”
      他倒要开开眼界,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脸面,让这里一群人等着她。
      “是……是……言奚妙老师。”
      哐当──
      电光石火间,邬泽渂脑海中似是有一万发烟花齐齐崩裂,轰鸣,响彻。
      天地万物,骤然失声。
      说不清这是缘还是怨。
      光是听到名字,就足以让他彻底失了分寸:“知道了,再等等吧。”
      短暂的花火翻篇,邬泽渂心底结起的郁火悄无声息的消失殆尽了,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百般煎熬之际,闭合着的大门终于被一双柔软无骨的柔荑推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好意思,是我来晚──”
      隔着门缝对上邬泽渂期盼的目光,娇软的嗓音戛然而止。
      下意识的动作往往最伤人心,言奚妙的反应无疑是对邬泽渂造成了重创。
      幸好,时间会泯灭一切的不如意。
      历经七年的隐忍、蛰伏,邬泽渂早已练就炉火纯青的演技,情绪收放自如。
      “时间紧迫,既然人已经到了,就赶快坐下来,谈谈合作的相关事宜。”
      语调冰冷,冷到言奚妙骸骨发僵。
      他们宛若阔别多年故地重逢的旧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成为点燃战火的引线。
      邬氏开出的条件很优越,很诱人,待遇方面也好,报酬方面也罢,同行与其压根就没有可比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甩同行十几条街。
      除言奚妙之外的几位艺人,无一不怦然心动,无一不垂涎欲滴,拔开笔帽,当机立断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唯独坐在中间、咖位最大的言奚妙不走寻常路,反其道而行之,捏着黑色笔杆,久久不见下笔。
      邬泽渂藏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喉咙发干,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言奚妙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才选择拒不签字。
      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行回避。

      直到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和言奚妙两个人,邬泽渂这才坐直身子,语气有些别扭道:
      “言奚妙,你变了。”
      “从前的你,可不会为了私人恩怨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啪嗒──
      是笔落在桌面的声音。
      黑笔有些漏墨,糊了大半个掌心,指腹捻着一块地方反复摩挲,墨汁将纤纤玉指晕染成了黑色,言奚妙没太在意,有理有据的回应起来:
      “邬泽渂,你不是我。你的想法不必强加在我的身上,说的再直白一点,邬氏,并不能将我的利益最大化。”
      “那你为什么要来?”
      既然邬氏是选择题里被划掉的错误选项,她完全可以不来。
      可她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此时此刻,邬泽渂是一个虔诚的祈祷者。
      言奚妙也不藏着掖着,直面回答:“权衡利弊的驱使罢了。”
      很模糊的一句话,邬泽渂却听懂了。
      言奚妙,又或者说言奚妙所属的经纪公司,从始至终,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要和邬氏合作的意向。
      迟来将近二十分钟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后来的亮相,纯纯是走个过场,顺带着摸摸底细,确保自己的豪赌不会出现差池。
      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她。
      打的一手好算盘。
      邬泽渂不死心,指腹捏紧那份属于言奚妙的合同,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低沉:
      “如果邬氏愿意在原基础上,再让给你百分之五的利益呢?”
      这句话,宛若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言奚妙脆弱的心灵上。
      痛感强烈,难以忘却。
      “邬泽渂,别这样,很掉价。”
      明明眸光似一潭秋水,柔情,缱绻,邬泽渂却硬是从她细微的情绪流露间揪出了丝丝厌倦。
      呵──
      在她面前,他掉的价还少了吗。
      邬泽渂抗拒在言奚妙面前撕开自己破绽百出的伪装,故作镇定,十指交叠,搭在黑色的会议台上,模样清冷禁欲,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阴仄气息。
      “在这个世界,没有愿意做亏本生意的商人,我也不例外。我既然选择让出这百分之五的利益,自然是因为你具有这份价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言小姐慎重考虑。”
      说句公道话,邬泽渂着实是很会拿捏她的软肋。
      抿了抿涂着烟粉色口脂的樱唇,言奚妙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没有最后的决策权,我需要问过公司高层之后再给你准确的答复。”
      尾音落下,言奚妙逼迫自己挪开与邬泽渂对视良久的视线,呼吸急促,拎起随身的包包,作势离开。
      “静候佳音。”邬泽渂不做挽留。
      多年前的惺惺相惜,致使他对言奚妙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倒背如流。
      虽然只是一小步的动摇,但他已经能够隐隐推测出结局──
      这事八成有戏。

      邬泽渂理了理起了褶皱的西装外套,嗓音低沉而又温润:
      “我送你。”
      “不用了。”回想起他方才那副运筹帷幄、志在必得的神情,言奚妙心里很不是滋味,酝酿措辞,开始倒露坏水:“不瞒你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毕竟关系特殊,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一字不落的钻进邬泽渂的耳中,心脏钝疼,呼吸错乱,顷刻间,仿佛天塌地陷,天地间所有的巨物都倒塌在他的摇摇欲坠的肩头。
      幸亏优越的家庭教养铸就了他泰山崩于眼前而岿然不动的斐然素养。
      只见他拇指并着食指,捏了捏眉骨,不会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劲才压下心底那股翻涌的浪潮:
      “你想多了,我只是作为未来合伙人,正常的欢送罢了。”
      “再者说,我对眼光低俗糜烂的女人,不感兴趣。
      这句话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众人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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