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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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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本该是万物凋零的时节,可培训学校里的花草却开得极好。
踏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可能因为学生不多,还特殊的原因,哪怕是罗依暖走得很慢了,还是没见着几人,而且碰上的人无一例外都避开了她。
她并不是洪水猛兽,可这话无处可说。
花艺课的教室不在主楼,罗依暖估摸着在这里,花艺这门课应该不太受欢迎。
还没等着罗依暖走到教室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味,香味有些杂乱,混在一起没有太刺鼻,相反还有着独特的记忆点,罗依暖的脚步迈得更快了些,顺着香味一路找到了教室。
花艺课的教室大概有百来平的样子,边边角角都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花盆,各色各样的花木都长势喜人。
翠绿发亮满是生机的叶子,娇嫩欲滴的花瓣,就算是种类繁多,也很协调。
不太像是教室,倒是像个花圃。
罗依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她沿着边角走了走,细细打量着盛开的鲜花。
哪怕是不认识,看看也觉得心旷神怡。
只不过她不太好的身体,走了没多少步就升起来了乏累感,她晃了两步走到了教室中间的沙发上落座,顺手就拿起了放在沙发边上的茶壶,添上了一杯热茶。
她刚刚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过来,茶倒上了,倒是见到人了。
“姜姐姐!”
罗依暖刚看到人就惊呼出了声。
姜郁迩实在是好认,那清亮灵动的眼眸,在年轻姑娘身上都看不到。
“你……”
跟她的惊讶不同,姜郁迩应该是提前知道她报了花艺课了,她没有那么意外,只是有些不想面对。
她面色有些僵硬,努力挤出了一点笑来:“罗二小姐,我是你花艺课的老师。”
姜郁迩居然是她的花艺课老师!
那岂不是说姜郁迩真是谁的情人?
虽然之前就猜过了,但现在还是觉得很惊讶,姜郁迩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她在打量姜郁迩,姜郁迩当然也看到了。
那张清丽动人的脸上浮出了窘迫难堪的神情,她不自觉地低了头,指腹搓着衣角,就连呼吸都重了点。
罗依暖终于找到演技比她还烂的人了。
罗依暖还懂得隐藏情绪,姜郁迩连喜怒哀乐都藏不住,这样的人要怎样当情?
姜郁迩可能也发现了她自己的失态,调整过情绪后,对着罗依暖说道:“罗二小姐,我们上课吧。”
罗依暖刚想点头应下,缓解姜郁迩的尴尬,可这教室里还只有她和姜郁迩两个人呢。
“姜老师,我们不再等等别的学生了吗?”
姜郁迩朝着门外看了眼,这才回过头看罗依暖:“没有别的学生,我来这里三年了,你是第一个上我课的人。”
罗依暖微微惊讶:“我猜到花艺课可能不太受欢迎,但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冷清。”
姜郁迩倒是坦然:“不是课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他们在我这里得不到引荐的机会。”
她深深地望了眼罗依暖:“你来了,说不定会热闹点。”
罗依暖没太明白姜郁迩的意思,她现在有点怀疑姜郁迩是否真的会授课。
她走神的时候,姜郁迩已经从角落里抱过来一盆绿瓣白蕊的花来,那花看着就极为娇贵,可连一点蔫坏的痕迹都没有,罗依暖不由得赞叹一声:“姜老师,看得出来你是个爱花的人,你将这些花养得真好。”
姜郁迩摇摇头:“不是我养得好。”
她望着花盆有些出神,轻声道了句:“这些花草但凡有一片枯叶都会被换走。”
那应该会花不少钱,罗依暖在惋惜金钱的流失,姜郁迩却像是在回忆着那些被拿出去摧毁的花草,她看着神情有些怪的罗依暖,轻声开口:“我不懂她们的游戏,你该懂才是的。”
她似乎在说罗依暖不该露出这样可惜的神情。
罗依暖对姜郁迩的第一印象很好,在知道姜郁迩可能是别人养着的金丝雀以后也没有心生厌恶,她对姜郁迩的防备心不算很强,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姜老师,其实我也不太懂。”
姜郁迩眼睫轻颤,目光如炬地盯着罗依暖,似在辨认她话中真假。
越看,神情越发纠结:“你看起来跟传闻中不太一样,不像是什么坏人,那你……为什么要欺负申小姐呢?还将她送进了医院。”
她对申漪歌还真不错,这件事像是耿耿于怀许久,见到罗依暖一次就生气一次。
这就更怪了。
罗依暖轻轻扫了眼姜郁迩,忽然间严肃了许多 :“姜老师,你是坏人吗?”
姜郁迩没想到罗依暖会反问她,在短暂的愣神过后,露出了几分慌乱:“可能是吧。”
她本就透着哑意的嗓音更为嘶哑了些,透着无力感:“在这里的人没有太好的人,我们都破坏过一个家庭,毁掉过……”
呢喃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郁迩如梦初醒地瞪了眼罗依暖:“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那她现在才住口可是有点晚了。
罗依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姜郁迩困惑不已地问她:“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罗依暖盯着姜郁迩,目光一眨不眨:“很奇怪。”
姜郁迩实在是像个好人,最要紧的是她很关心申漪歌。
原书当中申漪歌黑化的重要原因就是缺爱,可姜郁迩一看就是很愿意关爱她的人。
如果申漪歌一直以来都拥有着姜郁迩的关心,那她不应该像原书中那样走上歪路才对的。
就她个人感受而言,姜苗还没姜郁迩心好呢。
想起来姜苗,罗依暖忍不住问了声姜郁迩:“姜老师,你认识姜苗吗?”
提起姜苗,姜郁迩脸色微微变化。
还没等姜郁迩回答她,花艺课里忽然多了人,还是三两结队而来的人,很快教室里就坐满了人。
她们当中有男有女,来了以后也不请教问题,也不好好听课,只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眸子在罗依暖后背打转,连往前靠上半步的想法都没有。
罗依暖终于明白了姜郁迩为什么会说有了她,花艺课会热闹起来了,无论是什么地方总会有些趋炎附势,巴结权贵的人。
罗依暖现在应该是这所学校里最值得巴结的人。
人多了起来,罗依暖自然不好再继续缠着姜郁迩说闲话了。
——
一堂课的时间不短,但罗依暖没听进去多少内容。
太多目光在她身上交汇,那种探究还隐隐约约透着恐慌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好在这些学生或多或少都顾及着她狠厉的传闻,不太敢往她跟前凑,要不然罗依暖身边早已人满为患,到时候好好一堂课会变成这些人对她的拍马溜须大会也有可能。
好容易熬到了下课,罗依暖先一步跑出了教室。
她只报了花艺课,待在学校的时间取决于姜郁迩能给她上多少时间的课。
姜郁迩应该也不太适应这样热闹的教室,罗依暖刚跑出来,她就也跑了出来。
匆匆撇下一句明天见,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看着姜郁迩踩着恨天高,还跑得飞快的背影,罗依暖生出来一点羡慕。
姜郁迩身体状况看起来很不错 。
罗依暖没有多停留,她在那些偷偷观望她的目光下,十分果断地朝着校门外走去,她可对充当观赏动物没有兴趣。
还没走出校门,她就碰上了绕着路,还走到了她前面的姜郁迩 。
居然还有比她更着急走的人。
罗依暖刚想喊上一声姜郁迩,迎面就走过来一人。
嗯?申漪歌?
申漪歌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她们约了晚饭。
罗依暖的身体只能准点进食,课上完留给她的时间就不太多了,等着下课再约地方时间就来不及了,本就需要申漪歌来迁就她的时间,让罗依暖比较惊讶的还是申漪歌的穿着。
申漪歌身上不再是薄裙,裹上了件米白色的大衣,看着还算温暖。
罗依暖有些欣慰。
她劝了那么多,申漪歌好歹是听进去了一些。
——
姜郁迩见了罗依暖恨不得拔腿就跑,见了申漪歌倒是停了下来:“漪歌。”
罗依暖跟在她后面,也看不到她神情,倒是能看到申漪歌眉眼含笑的一张脸:“姜阿姨。”
笑容可掬,神情自若,挑不出什么错来,却明显透着疏离。
跟姜郁迩对她的上心不同,申漪歌对姜郁迩疏远冷淡,就连递出去的笑容也是她惯用的自我保护面具,没什么感情。
姜郁迩应当是失落的,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绕开了申漪歌,继续快步朝着学校外走。
“姜老师,我请你吃个饭吧。”
罗依暖话是说出口了,只可惜姜郁迩走得快,半个字没听到。
申漪歌倒是听得很清楚,她眉尾朝上轻轻扬起,含着笑的眸子略带深意:“罗二小姐,你就这么喜欢她?一路尾随她?还想请她吃饭?”
尾随?
申漪歌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她一个大好女青年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罗依暖皱皱眉,嘟哝着:“她是我花艺课老师。”
申漪歌搭住了她的肩,指尖点了点罗依暖肩头:“那不是很好嘛,师生恋。”
她尾音儿扬起,透着愉悦。
罗依暖觉得申漪歌有点反常,没好气地斜了眼她:“你要是我老师,我就试试。”
申漪歌身体一僵,很快就又恢复了从容:“那看来还是我更好看些。”
罗依暖知道申漪歌现在说的话,有九成都是假的,可也没否认她。
她任由申漪歌搭着她往学校外走,直到彻底看不到姜郁迩的背影了,她才问:“漪歌姐,你到底跟姜老师熟还是不熟啊,我刚刚听你喊她阿姨,她是你长辈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申漪歌还是笑吟吟的,轻声道:“罗二小姐,我们很熟吗?你这么关心我的事。”
罗依暖面色微微僵下,一把抓住申漪歌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肩头挪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跟着申漪歌朝外走,等着走到了校外才发现早已没看到曲荣了,就连车也不见了。
在她有些茫然的时候,申漪歌开着车停到了她跟前。
申漪歌从驾驶座往外看,眼底依旧是溢满着笑意:“罗二小姐,上车了。”
罗依暖没动,申漪歌红唇轻轻一撇:“曲荣可是已经走了,这里偏僻也不太好叫车……”
还没等申漪歌说完,罗依暖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还是有些气恼,只觉得往日里的叮咛都成了空,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
申漪歌明艳的笑还没有收敛的意思,她解开安全带,探过来身躯抓住了罗依暖座椅上的安全带,她替罗依暖拽安全带的手,有意无意划过了脖颈处露在外面的肌肤,指甲轻轻划过脖颈,落下少许凉意。
她刚刚想张口喊冷,耳边就覆上了一口热气:“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很熟。”
申漪歌松开安全带后就坐了回去,她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只是此刻她脸上笑容太盛,眉尾扬起的弧度太艳,含上了春,越加勾魂摄魄。
罗依暖余光瞥着申漪歌,只觉得紧闭的空间里暖气打得太高,过热的温度几乎要融化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