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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倒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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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股因潮湿产生的霉味钻进了鼻腔。
鱼若隐捏着江怀宁给她的卡,低着头快速踏进了屋,背往后一抵,推着木门重新锁上,一刻都不敢耽搁。
她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喘着气。
江怀宁虽然骗了她,但她说的不完全是假话。
鱼若隐刚刚按着她教的那样走,果然在穿过一面墙壁以后就到了隆域街西角巷子里,然后就一路赶了回来。
她现在还记得身体穿过墙壁的失重感。
真难以想象见鬼和穿墙这种电影里才有的画面居然一下子把她包裹了。
说实话她有点被江怀宁吓住了,还被吓醒了。
之前察觉的不对劲,一下都涌现到了脑海里,挤得她根本不敢在那里多待。
鱼若隐分明是收到了庄慈悦的消息才去隆域街的,可是庄慈悦根本就没有给她发过消息,那就是说她从踏入隆域街开始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她当时在那家店就待了一小会儿,外面的天色就已经黑了,还起了浓雾。
那里除了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怎么想她都不太可能是被随意选中的人,陆情真她们从一开始应该就是冲着她的,可鬼能控制时间变化吗?
还是说不是陆情真,而是江怀宁?
如果是江怀宁一开始选中了她,一切就都要合理多了,可是江怀宁看上了她什么?
鱼若隐慢慢往里屋进,她的客厅里摆着一面落地镜。
她站到了镜子跟前,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张很青涩的面容,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眉眼清丽,算得上十分好看,可那也要分跟谁比。
鱼若隐不丑,但江怀宁能称得上绝色。
嘀嗒——
水珠从天花板上滴落,轻打在了她的小臂上,带来了一阵冰凉。
鱼若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擦掉了手臂上的水珠。
她现在居住的房子是祖母留下来的,具体建立的时间她是不太清楚的,但她们家里几代人都住在这里,常年失修的老房子墙皮已经开始脱落,天花板也有了漏水的痕迹,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垂落的水滴砸个正着。
房子不是现在才有问题的,只是年久失修的房子要想彻底解决漏水问题,最快的方式就是全部重新装修。
鱼若隐是没那么多钱的。
她赚到的钱还需要来负担她的学费,只好一日日往后拖着。
房子的采光也不算好,哪怕是白日里,只要不开灯也像是在傍晚。
其实房子以前的光线不能算差,可惜这几年附近堆起来的高楼越来越多,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采光口。
只有厨房里有扇窗户还能透进来些光亮。
天色好的时候,打开厨房的门,客厅也能跟着有几分光亮。
微弱的光线在提醒鱼若隐,她在财力方面只是个穷学生,反观江怀宁在她们确定关系后立刻给了她五十万。
鱼若隐摸了摸卡,有些迷茫。
在正常择偶标准里,她并不是良配。
再说了江怀宁常年跟鬼打交道,就算想找老婆,那找个更有用的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找她一个普通人?
就比如夏鱼。
鱼若隐也见过夏鱼了,虽然没看到过夏鱼的本事,可也下意识地觉得她不凡,而且夏鱼要论长相比不过江怀宁也是比她更艳丽的,江怀宁真要找个人应对冥王,拿到那颗叫椿仙的果子,那找夏鱼岂不是更好。
虽然她们看起来有矛盾,但只要肯好好相处,也未尝不是对良配。
假设她像那些电影的主角一样,命格有什么特殊,值得江怀宁看重。
江怀宁也大可以强来,看她一掌震碎夏鱼肩的本事,鱼若隐觉得自己应该也跑不掉。
江怀宁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来哄她。
鱼若隐也见识过江怀宁温柔的另一面了,她是相信江怀宁那句她性格不算很好的,既然如此,那何必故作温柔来哄她呢?这样很消耗精神不是吗?
就算江怀宁是什么都不想要,只是觉得日子无聊了,想找个人解闷。
那依着江怀宁的条件,她能找到许许多多比鱼若隐条件更好的。
她实在想不到江怀宁能图她什么。
满脑子只剩下一句为什么是她,鬼使神差地把陆情真那句她喜欢你想了起来,可又觉得不太正常。
如果真的是一见钟情,似乎也应该是她对江怀宁一见钟情。
太怪了。
鱼若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她已经在镜子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外面的天色都渐渐黑了下去。
她走回门口,打开了屋里的灯。
最近的时间莫名都过得很快,转眼间她回家已经这么久了,江怀宁也没说给她打个电话,抑或者发条消息,那说要她做妻子的话究竟还作不作数?
鱼若隐有些纠结。
她总是这样的,一件事翻来覆去的想。
说不定江怀宁是不知道她的号码,可这也不太可能,手机都是江怀宁新买给她的。
鱼若隐翻出来手机看了眼,再次看到了江怀宁的照片。
嘴角不自觉地跟着照片轻轻扬起,手指在照片上戳了两下:“漂亮老婆?”
鱼若隐觉得她现在看起来肯定很傻,好在客厅里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人,庄慈悦不愧是她唯一的朋友,每个字都骂得很对,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恋爱脑太严重了,要不怎么一看到江怀宁的照片,心情都能好不少。
她暗暗吐槽着自己,手不自觉地点开了联系人,这才发现里面多了个置顶的星标号码——漂亮老婆。
江怀宁还真是不含蓄,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备注漂亮两个字的。
不过她真的好看。
鱼若隐痴笑一声,连忙关上了手机。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
她自己都嫌弃的地步,这要是被庄慈悦看见了,一定会被嘲笑死的。
大小姐这几年不仅嗓门大了,嘴也越来越毒了。
江怀宁既然都给她自己打了这样的备注,那应该是真想做她老婆的吧,虽然洞房是骗了她,但刚认识就睡在一起,她自己也觉得快,江怀宁跑了也是很正常的。
她不自觉地为江怀宁辩解,就连理由都越找越合理。
不知道江怀宁会不会来找她?
如果来了,江怀宁要是让她回去的话,她要不要跟着回去呢?
江怀宁就算不是鬼,也应该不是人,万一她真要坑害她呢?
不会的。
江怀宁要害她,她也没法逃。
那还是回去吧,不然陆情真找上门了又逼她一次怎么办。
她还是很怕陆情真的。
鱼若隐越想越痴,完全沉溺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外面的动静一概不知。
等着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门外忽然响起来了敲门的声音,鱼若隐的眼睛一下瞥到了挂在墙壁上的老旧挂钟,指针已经跳转到了夜里七点。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找她呢?江怀宁吗?
倒不是鱼若隐着了魔,主要是她确实是没什么朋友,庄慈悦现在也不在崇市,至于亲戚她记忆里只有一些远房表亲,亲缘关系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因此能登门的人并不多。
鱼若隐朝前靠了靠,耳朵贴到门上问了声:“谁呀?”
鱼若隐自我保护意识一直都是很强的,只是遇上江怀宁会显得弱。
老旧的门没有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她一般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定安全。
喊出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门外的敲门声渐渐停了下来。
鱼若隐怪异地收回了靠着门的耳朵:“敲错门了吗?”
她抱着怀疑多看了两眼门,见敲门声真的消失了,这才慢慢朝着屋里走。
咚咚咚——
在她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敲门声比刚刚更响更大,巨大的力拍得木门一颤一颤的,鱼若隐不由得担心那扇门被拍成粉碎。
“谁?”她大着胆子又问了一次,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过往阅读的恐怖剧本挨个跳了出来,鱼若隐将牛皮信封快速藏进了靠着她最近的柜子底下,人冲到厨房里翻出来了一把油锯,她握着油锯慢慢靠近木门,心脏因为惊慌慢慢缩紧,窒息感将她笼罩,眼眶里被逼出来一点水雾:“谁?”
她不死心地继续发问,只希望这是谁的恶作剧,轻笑声很快就能在门外响起还她一份心安。
门外的确响起了笑声,只是笑声诡异又奇怪。
“哈哈哈!桀桀桀!哇呜哇呜!”
嘈杂密集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有的像是妇人低笑,有的像是婴孩轻笑,还有的不像是人能发出的笑声。
门外那狭小幽暗的走廊里似乎站了成群的人。
她们纷纷在夜幕降临的时刻挤满了鱼若隐的门口,现在的鱼若隐可不是个无鬼神论者了,她对陆情真的阴影都还没散去,下意识地觉得门外站着的不是人。
“谁?”
鱼若隐又问了一次,可外面的东西还是没回答她。
鱼若隐越想越觉得恐怖。
她打了个哆嗦,咬着牙用力拉响了她平时放在家里防身的油锯。
砰!
门被撞开的声音和油锯的轰鸣声同时响起,屋内人和屋外人同时被震住失了反应。
正如鱼若隐所猜想得那样,她的门外确实站了许多人。
其中有拄着拐,穿着老式旗袍的老太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起来是对双胞胎的姐妹,还有只黑猫,她们之间唯一的雷同点就是过于苍白的脸色,还有不断朝外吐出来的长舌头和淡绿色的眼睛。
不太像人。
不,她们就不是人,是鬼。
鱼若隐已经见过非人的存在了,一下对眼前这群有了判断。
双胞胎里矮小一点的拽了拽更高一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讶异:“姐姐,她好像不怕我们。”
怕,她怎么会不怕。
这只女鬼一定是没看到她发颤的双腿,不然说不出来这种话。
“哼!”老太太的拐杖敲在了地上,褶子挤在了一块:“你们还怕一把油锯?"
是了。
鬼怎么会怕油锯。
鱼若隐有些泄气,不过她也没有放下油锯,毕竟这是她最好的防身武器。
抱着孩子的妇人阴沉着张脸,她把孩子往怀里护了护:“老太太,她身上的灵气可重得很,你怎么知道那把油锯伤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