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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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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完了饭菜的黄末,一边向屋内走着,一边抬着头,看着那半抹的斜阳,殷红如血。如同的,是那鲜血一般的颜色,就像是沉寂在地平线上红色山丘飘洒而下的眼泪,是异样的凄美,和高远。院外林间飞过的鸟儿,掠过此地之时,也压低了谈论时发出的声响,轻扇翅膀,就已经远离了这里。也许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静,那样的,寂静,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嘴角向上翘起,是弯的,眼神里却也看不到以前的时候经常存在的笑意,只是如同低劣的画手所画出的人物生硬的的表情,咧着嘴,却看不出在笑。
“娘亲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一边如被封了穴道动作迟缓的人一般向前缓慢的挪动着,布制的鞋底磨蹭着地面,一路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轻轻地说着,像是疑问,却更像是一个自问自答。也许在她的心里知道,刚才的话是不会有人回答的,除了,正在挪动的自己。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重重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受到了鼓励,脚步也变得微微轻快了一些,眼中恢复了几许神采,走路的速度也渐渐变得快了起来。
“我还要快点将娘亲和爹爹晚上的饭菜做好,让回来这么晚的他们心生愧疚才行,恩,一定要。”嘴里一个劲的喃喃自语,嘴上勉强挂上了能称之为笑的表情,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木勺,好像那已经是支撑着所有力气的,最后的宝藏。钻的手心都有些发疼了,连木柄也被捏得吱吱作响,听到了木勺发出的声音,她猛地愣住了神,从刚才的那种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自嘲的笑了笑,两行清泪不知觉的从眼眶中夺目而出,嘴里轻声的自语着:“娘亲,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一定是我多想了,还是快做饭菜吧!”伸出袖子,抹了抹又一次湿润的眼角,一滩水渍留在了衣袖之上,沾了水迹的它又变得沉重了许多,压在胳膊上,似乎,就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大山。
在一阵热油与鲜菜交织的声响过后,黄末打开了身旁闷着稻米的锅,一股白色的烟雾带着热气和稻米的清香扑鼻而来,满意的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合上了灶台下面烧火时使用的盖子,不一会,灶台里的火就已经熄灭了。
将做好的饭菜一盘接一盘的端上了桌,摆成了一个圆形的圈,乘着米饭的锅放在围放在桌上的一盘盘菜的中央,与周围的菜盘形成了一个圆形。刚炒出来的才还冒着热气,弥散在空气中,充满了诱人的味道,让人一闻,就禁不住食欲大开。
沉默,就像是一直浓郁的熏香,如同龙涎草弥漫持久的香味一样的幽远。静静地坐在圆桌的一角,正对着门,双手架在脖子的下方,撑起了脑袋的重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并没有关闭上的门扉,口中默默的念叨着,数着数字,等待着,爹娘的归来。
时间一瞬一瞬的流逝,它,就像是一个冷血而又无情的剑客,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下一步的行动,它就这样一瞬,一瞬的流逝着,每一瞬对于正在苦等的黄末来说,都是那样的漫长,那样的难耐。心下焦急,嘴唇因为长时间的抿着,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水润,变得干涩,而充满了褶皱;手中的衣角被她捏了又捏,皱皱巴巴的,已经失去了原本丝质的衣物的柔顺和光滑;平日里充满了活性的眼睛,那双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眼睛,已经目不转睛的,盯了不知道多少的时间,酸痛,却没有泪水流下,就好像早已经干涸的河床。眼珠是红彤彤的,干涩的厉害,可是却一秒都不舍得闭眼,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也许,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
一抹银辉洒在院内的空地,大树挡在院内,那投影在地面上的斑驳的影,横枝斜出,似在挥舞着双臂张狂的咆哮,残忍的嘲讽着,那个傻傻的她,如同木桩一样的,人。
桌面上,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红烛,蜡炬成灰,在平整的桌面上已经留下了两滩眼泪的痕迹。还在飘扬着的火苗,已经几近走到了尽头,随着轻轻呼吸时的微风摇曳着,忽明,忽暗。努力地坚持着,烛心内流出的汗水,已经滴落成溪,从已经变得矮短的身体上滑下,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劫,猛然间闪了几下,熄灭了,又一支。
蜡炬的眼泪又何时是个尽头,她的身前的桌面上已经被厚厚的眼泪铺满了一层,竟然已经找不到地方落脚,又一支,随着她如同木偶戏中的提线木偶一般的动作,伴着火石相碰时发出的声响,再次的燃了起来,这光芒,在这寒冷的夜,竟然也会那样的温暖。张开了久久没有移动的双臂,拥抱着那闪烁着的微光,不知何时,恍惚间已经似乎驱散了寒冷,面露着微笑,像是将等待许久终于归来的娘亲抱在怀里时的那样的幸福。
可是幻梦却终究是幻梦,那庄周的梦蝶却也有醒来的时刻,在那火光熄灭的一瞬,这梦境,醒来了。不知道丢失了什么,却已经慌了神,颤抖着的手又拿出一支蜡烛点上,温暖才好像重新回到了身体,满足的嘘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一根,又一根,又一根,又一根。。。。。。。直到,烛火的光芒已经比不上周围的晨光,原来天,亮了。原来这一盘盘原本可口的饭菜,也已经随着苍凉的夜,渐渐地凉了,可那一切却仿佛过了一瞬,对此,一无所知。
抬起了身子,木然的走出了门口,那初阳的光芒光芒,像是出鞘的利剑,好刺眼。抬起了衣袖,稍微遮挡了阳光,一步一晃的向着青石上挪去,可身体,却已经不允许了,前后摇晃的身躯已经不允许继续的向前行进。咬了咬牙,拼命地向前挪动了脚步,可身体却也逐渐的失去了平衡,仰天向后倒去,倔强的眼睛也失去了控制,终于的,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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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转,不知经历了几多春秋,何时何刻,月亮掩去了自己的脸,初生的太阳又一次努力地向上升起,还正被远方的高山掩着半边,只露出了一个通红的脸。
阳光照射在昏倒在地上的她的脸上,似乎是感受到了太阳光的热量,眼皮微微的晃动,不一会,就缓慢的打了开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这里?哦,对对,娘亲该回来了吧?想到了这里,她使劲的挣扎着,可身上没有了一点力气,挣扎了半晌,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放弃了无谓的想法。平静了心情,开始运起水月内功来修复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阵暖流流过,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身体就好像充满了能量,一个翻身,双腿用力一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充满了期待的向院内一望,那仍然开着的门却明确的告诉了她事情的结果,此刻,经过了一天的昏迷,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心里思考着:爹爹和娘亲一定不会没有原因就这么长的时间不回来,自从我醒了以来,这应该恐怕是最长的一次了吧?呵呵,不过,不知何时,我对爹娘的依赖竟然已经到了这么深的地步,我原来时没有父母并没有感觉什么,但是现今,失去了的时候,才感觉到,原来亲情的滋味,是这么的充满了感动和幸福。仅仅是去了一刻,就像是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竟然就直接的失去了我的平常心,温柔的怀抱享受的太久,原来是真的会失去逆境时学会的警觉和冷静的,竟然也变成了小孩子。那,不过,当然了,我还是要在这里等着他们吧,说不定真的娘亲只是出了什么事呢。
心里静静的想完,心情终于变得比之前好得多了,脸上也终于挂上了真正的热烈的笑容:那么,不能还没有等到他们回来就自己先不行了,恩,先去吃饭吧!一路小跑着向屋内赶去,一筷子就夹起了菜放到了嘴里,刚嚼了一下,脸色就变成了苦瓜一般:“我怎么忘了这才都放了一天了。。。。。。”一脸郁闷的端起了盘子来到了林中倒掉,又随手将昨日剩下的米饭与新拿的菜炒了炒,就大口大口的吃完了,再也没有了往日里清然所教导时的婉约的动作。
“再练一会剑吧。”吃完了饭,黄末不雅的摸了摸饱涨的肚子,想了想,摸着挂在墙上的短剑流星,轻轻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