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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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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会正经只有三天,剩下两天用来给众人互相交流。
蒋林政入行早,经验足,带着季景川认识了不少行业大佬,其中不乏北京来的知名人士。
饭局上,季景川不能喝酒,他的酒都被蒋林给挡了。蒋林政当年也是北京政法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本硕连读,就算是在北京律政圈,也是叫得上名字的。
如今他这样护着自己手底下的人,众人不免对季景川刮目相看,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
“蒋老师是我的伯乐。”季景川含笑说,“当年没有他,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蒋林政虽然大他5岁,但两人交流从没有代沟,从共事起就默契十足,不然当初跳槽时也不会带上他。
“难得听你叫我一次老师。”出来后,蒋林政打趣道。
今晚宴席上喝得有点多了,蒋林政双颊绯红,走起路来东晃一下西晃一下,季景川将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搂着他往外走。
“那么多人在呢,不得给你点儿面子。”
“干得好……”蒋林政打了个酒嗝。季景川头往后一仰,差点没忍住将这个醉鬼丢掉。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不必为我挡酒。”季景川说:“我胃现在好多了,可以——”
“可以个什么?”蒋林政没有让他说完,醉醺醺道:“季景川,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蒋林政手指戳着季景川的胸膛:“这里的东西,从来没热过。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是。”
季景川声音里带上了无奈:“蒋老师,你喝多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蒋林政言辞异常恳切:“哥就是关心你,给你一个过来人的忠告,对自己好点儿。”
想当年他蒋林政也是,天之骄子,身边一堆花花草草,也爱玩。日子过得看起来潇洒,但夜深人静时也会觉得孤独冷清。
季景川忽然笑出了声。
蒋林政喝高了,看季景川都重影:“你笑什么?”
季景川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气:“笑别人传咱俩关系不一般不是没有原因的。”
蒋林政沉默了两秒,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脸色大变,连眼神都清明了不少:“季景川,你他妈真是油盐不进啊!”
后面一段路,蒋林政宁愿去撞路灯杆子也不要他继续扶着,躲瘟神似的,按着脑袋摇摇晃晃往出租车里进,季景川在后面插着兜笑得肩膀都在抖。
翌日一早,季景川晨跑完,看到蒋林政揉着太阳穴,一脸便秘样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季景川将买来的早餐往桌上一放:“酒醒了?”
“……”蒋林政顿时想起昨晚的事,脸直接绿了:“妈的,丢死人了,你赶紧把那段记忆忘了!”
“忘不了,我记性好。”季景川眼尾带笑,“没想到蒋老师这么爱我,要你是gay,昨晚我都要直接追求你了。”
老实说,在一个gay面前说寂寞什么的,真的只有喝醉了才敢这么干。
蒋林政警惕道:“我跟你嫂子好着呢!”
季景川一副没关系的模样,说:“那我等嫂子不要你。”
“他妈的!”蒋林政被他骚得一激灵,第不知道多少次爆粗口,精英律师形象全无:“庄柯原平时都怎么忍得了你的?”
季景川想了想,认真说:“平时都是他发癫。”
蒋林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满脑子只有两个词: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蒋林政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今早又被这些话雷得不清,短时间内再不敢仗着大哥的名头随便教育。
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蒋林政坚定无比地想着,季景川早晚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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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0号,两人正式踏上了返程。
候机室,季景川看到机票上的日期时一怔。
“怎么了,给你买错套餐了?这不就是头等舱吗。”蒋林政凑过来,说:“头等舱不报销,蒋老师自掏腰包请你。”
季景川笑着将机票收起来:“那就谢谢蒋总了。”
“怎么不继续叫老师了。”蒋林政揶揄道:“是不好意思了么?”
季景川抛过去一个眼神,蒋林政又想起那晚,实在是被这个眼神搞怕了,忙道:“我开玩笑呢,我嘴贱,嘴贱还不行么?”
季景川这回是真的又想笑了。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蒋林政边推着行李边看手机,“我就不跟你一块儿了啊,你嫂子来接我了。你呢,回家还是去事务所?”
“得去把我车取了,放4S店好久了。”季景川说:“你先走吧,一会儿我打车过去。”
蒋林政点点头,推着行李走了。
季景川打车去了4S店,在微信上给店员发消息准备过去提车。
那边前天就催过一次,只是那时候季景川还在成都。
取完车出来,快到下班的点,季景川还是去了趟事务所,不过没上去,掐着时间点给小谭发消息:“下班了没,我这会儿到事务所楼下了,你下来的时候帮我把之前让你取的文件带下来。”
[小谭]:马上,在帮小林弄文件呢!
又过了十多分钟,一波下班高峰期过了,小谭才背着包下来。
“老师久等了,您要的文件。”
季景川接过文件扔到后座,“你上来,我送你一程。”
“啊那多不好意思。”小谭立马摆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季景川笑着说,“路上你还得给我讲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案子的进展。”
又说:“本来想请你吃顿饭边吃边说的,但想到你晚上回去还得陪女朋友,我就不做这个恶毒上司了。”
“别别别,您怎么能算得上恶毒!”小谭立刻打开了车门坐下。
季景川打开导航:“输地址。”
小谭拘谨地输了地址。
小谭跟女朋友一块儿租了一套二居室,距离公交车半小时的距离。
小谭语速飞快地将上周的工作总结了一下,跟平时在微信上跟季景川说的差不多。
“哦对了,今天法院那边还来了人,见您不在,就又走了。”
季景川有些意外:“法院的人?他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那人什么也没说,就知道是来找您的。”
“找我?”
“嗯。”
沉吟了一会儿,季景川问:“知道那人叫什么吗?”
小谭想了想大家对那人的称呼,说:“好像姓钟。”
“钟?”
钟亚生?
小谭:“您认识?”
“算认识吧。”季景川说:“他没说什么事?”
小谭摇摇头:“没有。”
季景川点头:“我知道了。”
或许是等了那十几分钟的缘故,这会儿不太堵,又过了几分钟,车到了出租屋楼下。
小谭背着包下车,“那我先回去了,谢谢季老师。”
季景川摆摆手:“不客气,明天见。”
小谭重重点头,说道:“今晚我和我女朋友还要烤饼干,明天再给老师带点!”
季景川想起什么,笑了起来:“能多带一盒么?我弟喜欢吃。”
“您还有弟弟?”小谭惊讶了一瞬,立马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包在我身上肯定没问题!”
下了课,同学们收拾完书包往外走。
季景谦低着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钱我转给你了,明天一定要给我啊。”
“谦儿,你俩在说啥呢?”陶六一背着书包走来他旁边,身后跟着慢一步出教室的贺苗和沈奕。
季景谦看着同学收了钱,说:“哦,没什么,曹然家里不是开蛋糕店的么,我拜托他帮忙做一份蛋糕。”
“怎么忽然想起吃蛋糕了,点外卖不就得了,或者咱们现在也能出去买啊。”贺苗说。
“不是给我吃的,是生日蛋糕。”之前在宿舍,季景谦尝过一次:“曹然家里做得好吃一点,用的奶油也健康。”
陶六一好奇问:“你要给谁过生日啊?”
季景谦神神秘秘道:“你猜。”
陶六一:“你女神?”
季景谦最近喜欢上一个姑娘,是社团里的,不过他害羞,一直没跟人表明心意。
季景谦脸红了:“不是,她的生日早就过了。”
陶六一拖着嗓子:“哦~”
季景谦:“小子,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所以到底是谁要过生日啊。”陶六一问,“沈奕,你猜得到吗?”
沈奕:“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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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川跟蒋林政回云山的消息传得很快。
他刚把家里收拾完,微信里已经有了几十条消息,全是问后天在哪聚的。
就连刚分别不久的蒋林政也发来两条。
[蒋林政]:生日快乐,我这脑子忙忘了,回家看到之前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到了才想起来,明天带给你。
[蒋林政]:后天有局记得叫我。
要搁以前,蒋林政肯定不免说教几句——家里严秋琴和季景谦都不知道他的性向,蒋林政一直把自己当作季景川的长辈。
但这长辈的想法实在飘忽不定,一会儿觉得随心所欲挺好,一会儿又担心他晚年不会幸福。
或许,等蒋林政真的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孩子之后就不会再这么操心了吧,季景川想。
季景川没跟他客气:“礼物谢了,局就不组了,等下次职称评下来了一起吧。”
这几天连轴转身体确实吃不消,虽然出去学习不比跑案子累,但毕竟也是上班,没家里待着舒服。
22号那天刚好是周六,季景川想在家休息。
蒋林政没强求,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
季景川起来给自己下了个清汤寡水的鸡蛋面,囫囵吃了两口把碗往洗碗机里一扔,冲完澡就上了床。
第二天早晨下了雨,季景川就没出去晨跑。
今天车限号,在楼下吃完早饭,季景川打了车去事务所。蒋林政临时有事没来,但叫了同城快递给季景川送礼物来。
是一只黑色的腕表,表盘表面镶了许多碎金,低调地闪着光。季景川拍了张照给蒋林政发去,表示自己收到了。蒋林政大概在忙,没立刻回。
过了一会儿,小谭抱着一摞文件和两盒饼干敲门进来:“季老师您今天生日啊?”
季景川从成堆的文件里抬头:“你听谁说的?”
“刚才进来办公室的时候,何律师说的。”小谭说:“她给您准备的礼物好像出了岔子,在路上到不了了。”
季景川点点头,说:“今天不是我生日,明天才是。”
“啊,那提前祝您生日快乐!”小谭表情有点为难,季景川看他一眼,说:“不用想着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你刚工作,别花那钱。”
他一指桌上的饼干:“这个就够了。”
“那您也应该早点说,昨晚我们就给您做蛋糕了。”
小谭脸上的表情一套一套的,季景川被他逗得想笑,想起家里那个,说:“也不用蛋糕,我弟会准备,多了也吃不完。”
小谭昨天听他提起就觉得很惊讶,摸鱼在茶水间八卦时也没听人说过季老师有弟弟,季景川看他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说:“除了蒋总,我没跟别人提过,我弟弟应该比你小两岁,在云大计算机学院读大二。”
小谭:“!!”
小谭:“还是我学弟呢!”
季景川一怔,似是才反应过来这茬儿,说:“是啊,校友,学弟。”
明明说的是季景谦,季景川脑海中却莫名其妙地闪过另一道身影,有些纳闷儿,明明都是同龄人,为什么这个“学弟”看起来比季景谦和小谭靠谱很多?
季景川今天提前弄好工作,提前几分钟错开高峰期下班。
打车到巷子口,季景川踏过还未干透的水洼,提着小谭和他女朋友送的两盒饼干,快步走进巷子。
晚霞漫天,傍晚的小楼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
季景川一踏进院子,听见电视机里放着的喜庆音乐,还有季景谦在客厅喊妈的声音。
季景川推开门,边脱鞋边往里喊:“季景谦儿,我在院子里都能听见你声音,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天天喊妈。”
说着声音一顿,看着自己皮鞋旁边多出来的、明显大了一码的陌生球鞋。
不到一秒的时间,季景川目光从鞋上收回,转过头,确认什么似的:“季景谦儿,门口这些鞋——”随即再次愣住。
客厅里,贺苗和陶六一坐在沙发上拘谨地看着这边,季景谦怀里抱着一颗硕大的椰子,因为忽然被叫了大名正茫然扭头看向门口,面前的沈奕则拿着一把水果刀,面色凝重地,似乎想对着椰子划两刀,听见动静,也抬头望过来。
季景川轻轻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