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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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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的存在对于咒术界的意义是什么呢?
如果去掉各种解说,单纯拿现状来解释,那就是在天元死去时,他所赋予的结界加持也同时消失了。
不论是高专的警报结界,还是正在任务中的咒术师或辅助监督布下的【帐】,又或者说笼罩日本的结界。
任务中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不用说,马上就发现了【帐】的严重弱化,不再像之前一样可以蒙蔽普通人的感知,顶多让人觉得这边有点昏沉沉的看不太清。
至于普通人,大多数普通人没感觉到什么,只有少部分感知灵敏的会隐约觉得有什么流动感,而这个流动感,则是原本被天元的结界约束在日本境内的咒力。
天元的结界确实对日本有一定的保护性质,但他的结界在罩住日本的同时,也困住了从日本民众们的负面情绪中逸散出来的咒力。
这些咒力在国土内游荡,再聚合,积累,难免就在各处孕育出各种咒灵,这也是日本境内的咒灵数量及咒灵事件发生频率都远高于其他国家的原因。
但咒灵一方实力的崛起也会在平衡的制约下连带出咒术师一方的实力补充。所以不仅咒灵一方时而会出现新的一级或特级,咒术师一方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诞生出天赋不弱的新生儿。
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在咒术界的高层们看来,这何止是利大于弊,分明就是有利无弊。因为咒术界的实力与地位有了保障,至于迎战咒灵时会有的风险,那是接了任务后和咒灵战斗的一线咒术师们需要面对的,对他们管理层可没有威胁。
如今天元的结界消失,这个罩住国土的罩子突然撤掉,原本被笼罩在里面的咒力自然也就得到了松动。相对外界来说显得浑浊浓郁的咒力向外扩散,如同一瓶墨水倒入了大海中。
流动这个词似乎不管用在哪里都带有一种生机感,但对于咒力来说却不是这样。
它好比会污染整个池塘的杂质、腐烂物,虽然一个小小的池塘消化不掉它,反而会滋生出蚊蝇臭虫,但如果池塘的水流动起来,汇入河流,涌入大海,这个流动的过程不仅会稀释它,还会分解和转化,它在池塘的威力到了大海不仅不值一提,甚至有可能泯灭。
将世界比作大海,日本就是那个因为天元的结界而封闭的池塘。现在这个池塘开始融入大海,作为杂质的咒力不说要经过多长时间才能被分解、吞噬,至少可扩散的范围变大,可汇聚的位置变多,孕育出强大咒灵的几率也就降低了许多,一如其他国家。
结界的消失让咒术界所有人包括诅咒师一方都意识到天元同化失败了,都不由考虑起之后该怎么办。
诅咒师们觉得天元同化失败有利有弊,利在这对咒术界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弊在不知道天元同化失败后会因为不死术式强行延续生命被转变成什么鬼样子,会不会直接变成人类敌对方,他们也讨不着好。
比起诅咒师,咒术界该担忧的问题就更多了。担心天元的现状,担心结界的修复,担心以后的行动不便,担心地位不稳,担心和政府的接洽会不会受到影响。
但他们的各种担心里面就是没担心过天元会死。
只有一个人,在天元的生机彻底了断的那一瞬就意识到天元死了。
他的身体死了!
羂索错愕到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转而有愤怒到咒力暴涨。东方一树温润亲善的身体气质都掩饰不住他因功败垂成而崩溃爆发的心态,五官都疯狂扭曲起来。
七声的目的不是和他一样,想让天元同化失败吗?
派出伏黑甚尔不就是为了确保能够突破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特级的保护网杀了星浆体吗?
让东方琉璃去高专卧底不就是为了里应外合吗?
为什么现在却是天元死了!!!
明明只要同化失败,天元——他的身体就会偏向于咒灵进行转化,以此来脱离人类□□的限制,维持生命。
只要天元成为咒灵,明明只差一步天元就会成为咒灵!
东方一树的身体里,额头缝合口里面,名叫羂索的大脑狂怒到几乎要气炸。
另一边,在薨星宫,家入硝子赶来治疗好了重伤的夏油杰,附带给被捅了一刀外没其他严重伤势的五条悟也治疗了一波。
这才开始问情况:“怎么回事?电话里怎么说天元大人死了?谁能杀得了天元大人?”
夏油杰沉默,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五条悟还处于经历了一场憋屈困战的不爽中,对一旁的双胞胎噘了一嘴:“你不如直接问他们,两个串通外人的小卧底。”
家入硝子:“……”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看看沉默的夏油杰,再看看一脸不爽的五条悟,我和圣也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地挨到硝子身边。
“硝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叛逃?”我问。
硝子更懵了,怀疑自己听错,扫视一圈,最后对上挨在她另一边的圣也的目光,圣也什么也不说,只配合我一起看着硝子。
“新整蛊?”硝子迟疑。
“不是啊。”我抬手指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做出了一个违背咒术界命令的决定,打算帮天内理子逃走,躲避同化,放天元的鸽子。”
不等硝子去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继续说:“但我觉得这样不保险啊,逃了也有可能被抓回来嘛。所以为了永绝后患,还是杀了天元更有效率。”
“对吧?”我认真求问。
圣也配合点头。
硝子惊疑到牙疼:“所以天元大人是你杀的?”
“虽然不是,但我也执行了很重要的一步哦,我帮杀手带路了!和圣也一起,不止制止同化,救下了天内理子,还把天元暴露给了杀手哦~~~”
“别给我这么洋洋得意啊你这个混蛋小鬼!”五条悟抬手就要来抓我。
我忙一手抓住硝子,一手抓住夏油杰,往中间一拉,躲到了两人身后,夏油杰也习惯性提供照顾一样抬手挡了下。
于是五条悟更气了:“你居然还保护这个小骗子,她可是把我们都骗了!”
“才不是骗!”我不服气地大声反驳:“只是瞒着没全部说而已,不说和骗人是两码事!”
五条悟瞪圆了他苍蓝色的猫眼石。
夏油杰左右难劝地无奈一叹,抬手把我按了下去,然后抬头看向气势汹汹地站着的五条悟:“悟,你不是因为琉璃才这么生气的吧。所以你是遇到了什么呢?那个男人说他解决了你,但你的伤……”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五条悟身上的伤最严重的也就是最初被捅的那一刀,也就不存在他被伏黑老师揍到再起不能的情况,但情况偏偏就是伏黑老师摆脱了他,他也直到天元被杀死之后才赶到薨星宫。
然而他不说还好,一说五条悟就更气了,简直就像是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一样。
“就是这个小骗子的同伙。那个男人先消耗我,然后来了两个和她们两兄妹有同样能力的女人接替他。”
夏油杰还有些不明白:“那……”
我小小声在他耳边解释:“应该是美惠子姐姐和沙织姐姐,我们的战斗有一条强制性规则,一旦双方开始战斗,就必须分出胜负才能离场。”
声音虽然小,但我们五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很近,所以其实所有人都能听到。
我补充说:“认输也算。”
但是以五条悟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认输嘛。
而且,
我又补充:“作为战斗发起方的人没有结束战斗的权力。”
也就是挑战方就算认输也没用,被挑战方不接受的话就只能继续战斗至无力再战。
美惠子姐姐和沙织姐姐早就从学校毕业了,已经是摘了猫耳和尾巴的成年人,很多技巧都比我们擅长。
比如说碰瓷。
这个碰瓷不是马路上找车撞讨要赔偿金的那种碰瓷,而是在己方想要和别人战斗,但是又想切断对方退路的时候,故意引别人先攻击,或故意出现在对方攻击的方向进行迎战,这样就可以让己方成为被挑战者,拿捏住战斗喊停的主动权。
我想……为了保证能拖住五条悟,美惠子姐姐她们肯定碰瓷了。
我忍不住瞄了瞄五条悟身上又是灰又是血迹,不仅脏还皱不拉几的高专校服……好像确实有一丢丢惨。
先是被悬赏持续性消耗了一波,又被伏黑老师削弱消耗了一波,再被美惠子姐姐她们碰瓷,用不分出胜负的战术拖住脚步,强行困在战斗结界里面,最后时间到了,美惠子姐姐她们又立刻用脱离咒语强行结束战斗,瞬移撤离,单方面丢下他这个对手……
啊哈哈,好像换做是我也会超生气诶。
更何况他追来这里后,伏黑老师和天内理子也被我和圣也送走了,像在机场送走那些诅咒师一样送去了七声学院。
好的,不要继续这个会刺激到他的话题了。
我重新拐向硝子:“没问题的,因为薨星宫这里没有监控嘛,所以谁都不会知道是我们配合伏黑老师杀了天元啦。”
“不是我们,是你。”气恼的白毛特级纠正。
圣也反驳:“是我们。”
嗯嗯,两个人都没说错。
我继续:“我们完全可以装作无辜人士,把罪魁祸首推出去啦。”
嘿嘿一笑,我说:“禅院甚尔,刺客是这个名字哦,把这个名字报上去就好啦。”
“禅院?”我善良而正义且记忆力不错的杰爸爸微疑:“不是伏黑吗?”
“都是啦。”我摆摆手:“因为老师现在是叫伏黑甚尔,所以我说这个名字才能对他有效。但他之前确实是叫禅院甚尔呀。”
怕他们没理解,我好心提醒:“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哦。”
圣也微笑帮忙解释:“这样一来,禅院家会首当其冲被追责。大人们都会先瞄准地位利益,那不论是我们配合伏黑老师的事,还是你们打算违背命令带走星浆体的事,都不会被大人们知道。我们作为同伙可以先继续留在高专观察情况。”
涉及到御三家动荡,五条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抓住重点:“你们学校扰乱咒术界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举手回答:“去除咒术界的蛀虫,推翻咒术界的特权地位!”
五条悟轻嗤一声:“光凭这种程度可不够。天元死了算是个打击,但禅院家不算,他们被集火顶多也只是禅院家退出御三家而已,其他家族会瓜分他们吐出来的东西。”
夏油杰不是出身世家,但也能明白情况,点头道:“受到损失的只有禅院家,对咒术界其实没什么损伤。”
“但如果接下来就轮到御三家的另两家了呢?”圣也又露出了他清澈无害的微笑,轻描淡写地说着危险的话。
“五条家,”五条悟挑眉:“哼,看来你们想拉我入伙。”
“那加茂家你们又打算怎么拉他们下水?”他问。
这个我也知道!
我再度举手回答:“因为七声的前校长,也就是我和圣也的爸爸东方一树先生,其实啊~~~”
“是加茂家特意藏普通人群中的一支血脉哦。”
像是觉得死去的人不够有分量,或者说没有继承加茂家传承术式的人可能不够分量,圣也接道:“七声学院的现任校长有枝子老师,加茂有枝子,也是加茂家一脉。”
所以,御三家,谁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