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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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罚
什么惊喜，根本就是惊吓！
你要吃送子桃，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以为怀孕生子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养育胎儿，这关乎你的性命！
白夭夭躺在榻上，嘴里啃着脆桃子，每想起他的一句话这眼睛鼻子就酸一次，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覆盖掉之前的泪痕。
原以为他会很开心，谁知道他把过脉后一句好话没说，反把她骂了一顿。夫妻俩吵架了，然后小白负气离开，一直在北荒住。
当时她和王母在蟠桃林中闲逛，忽然听仙婢来报说那送子桃头一次结果，夭夭好奇之下嘴馋，没想那么多就向王母讨了吃。
王母本就有意送她桃子，见送子桃来的巧，也是缘分，便赠予了她，服食此桃，男女欢好情之所至，便可结下珠胎。
想着想着这嘴里的蟠桃都不香了。
仙鹤受紫宣所托至别院之中照顾，看见白夭夭一个人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吃着桃流着泪，觉得这对夫妻真是别扭，明明一个有悔过之心却不肯低头向夫君认错，另外一个死鸭子嘴硬，看似毫不关心，还是借了青帝的人情向王母讨了这蟠桃来。
夭夭平生最喜欢吃的，便是蟠桃。
“别哭了，既然认识到错误，你何不回九重天去给紫宣道歉？”紫宣放心不下她，一天好几个传音符给她，叮嘱这个又是那个的，生怕她出一点差错。
“不去。”北荒这结界有助于安胎和修炼，她才不要回去看他，平白给自己胀气。
仙鹤揪揪她肉嘟嘟的脸蛋，小白怀孕之后胖了不少，加上北荒适宜她养胎，吃嘛嘛香，一点害喜的症状都没有，现在是因为仙胎仙力弱的缘故，只怕将来月份大了会很不好受的，“你现在修炼还未有所小成，紫宣和你仙力悬殊，结下的仙胎岂是你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妖可以孕育的？他担心你的安危还有错了？”
“我现在很舒服，孩子乖乖的在我腹中呆着，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紫宣就是觉得我事先没跟他商量，现在危言耸听吓唬我罢了，姐姐怎的还帮着他说话？”一提起紫宣，夭夭的嘴立马变成了炮仗，仙鹤说一句，她总有一万个理由回怼。
“我并非帮着他，你若是平时能好生修炼，现在仙力深厚自然能生，可是你并没有…”
“人人都说我仙力低微，旁人也就算了，相公看不起我，连姐姐都看不起我？”
“小白，你怎么如此不懂事，女子怀孕是大事，这不是过家家的，紫宣说得对，这个孩子不能留。”仙鹤说完这话便住了口，自觉失言…
“他说什么？他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夭夭收起方才慵懒的姿势，连忙坐起身追问，“相公他…他不是负气之言，是真的不打算要？”
“小白…不是的，是姐姐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她本就是受紫宣所托来劝服夭夭落胎的，不想夭夭怀孕之后性子敏感，听不得半句劝告。
宝宝一向安静，白夭夭也是在这时才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听到他不要孩子的打算后，夭夭身子凉了半截，之后小腹一阵抽痛连带着浑身血脉都翻涌起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血液直冲后脑，小脑瓜里嗡嗡的响个不停，“哎呦…姐姐…我肚子好痛…”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仙鹤见她捂着小腹，吓得手都哆嗦起来，忙坐在她身边将她拢在自己怀里，好为她传递仙力，可千万不能有个好歹啊！
很快，因为腹痛白夭夭腿上失了力气，下半身难受不已，上半身同样不好受，先是头晕恶心，之后觉得头都要痛炸了，吐了两三回胸口又闷又涨，“呜…乖…宝宝要乖啊，仙鹤姨刚才是吓唬娘呢，你爹爹不会不要你的，他不会的。”
刚才还能吃能跳的小白蛇，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仙胎的厉害。
“姐姐…我知道你担心小白，可是…是我把孩儿带到了这个世上，我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我是真的想和他有个孩子，姐姐，你告诉他，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白夭夭抓着仙鹤的手，泪眼婆娑，方才中气十足，现在喘口气都难。
这一次吓住了白夭夭，更吓到了仙鹤，“你若是想保下他，还是自己去跟紫宣说吧。”
“我回家，可是…万一相公不同意怎么办？”
“紫宣最听你的话了，谈到这个话题别跟他吵起来，你一边哭一边说，他心疼你，也一定会怜惜自己的孩子的。”从前是，现在一定也是，只要小白掉眼泪，紫宣定不会拗她。
一听到夭夭要回家，还不等白夭夭主动去找，紫宣便已赶到北荒接她。
害怕见风，仙鹤还把自己的绣着鹤的红色披风给她披在身上，把人带到北荒门口后，看到紫宣等在那，心底对白夭夭羡慕不已，“我把夭夭带过来，这便回蓬莱去了。”
“姐姐，谢谢你。”
“多谢仙子连日照料。”紫宣握住夭夭藏在披风下的手，趁她不注意测探了脉象后，脸色越发沉重。
“不必客气，夭夭，你要保重身体。”仙鹤不再打扰，踏上祥云离开。
还未等紫宣开口，白夭夭已经哭着扑到他怀里，全身抽搐埋在他肩头低声呜咽，“我来都三天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边哭一边抽抽，眼泪唰唰掉个不听，白夭夭流泪揉着眼睛哭，紫宣就帮她擦去滚落在脸上的泪水，后面擦不及了，夭夭干脆拿过他衣袖擦，因为缺氧，擦干泪水后还是抽嗒了半天方才好些。
“我怎么会不要你。”她现在身子重，受不得刺激，仙鹤是她的好姐妹，劝起娘子是最最合适的，不过三天时间便想通了。紫宣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放在她腹部，直到她的手心贴在自己手背上方才发觉。
相公既然亲自来接她，那一定就是想明白了，见他这般担忧孩儿，夭夭心里甜滋滋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更舍不得我们的孩儿。”
“走吧，我们回九奚山。”
九奚山？不是回仙界的住所吗…永宁宫里的小兔子她都好久没喂过了。不过相公一定有他的安排。
回去后，夭夭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一冷一热，夭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有些昏昏欲睡，“相公，我头有些晕…”
“我扶你去床上歇一歇，”夭夭坐好后正要脱鞋，紫宣已先她一步，蹲下身帮她褪去鞋袜，掀开被子扶她躺好，“你动了胎气？”
她脉象微弱沉细，素体虚弱，气血不足，这才有孕一月便已经如此，如何熬过将来的九个月？动了胎气的感觉不好受，难怪她害怕了要回家。
白夭夭自知瞒不过他，但又不想惹他担心，便故作轻松道，“我没事的…咱们的孩子可有灵性了，平日里在我腹中乖乖的，一听到爹爹不要他了，就开始闹起来，还是我给哄乖的呢。”
爹爹…
一个又陌生，又有些触动心弦的称呼。
紫宣走时没有开门，害怕寒气侵体伤害到她，便用法术移形换影去了丹药房。
他带小白回九奚山，只是因为这里比起天庭药材更多，以备不时之需…紫宣没有拟方，那戥子因为手抖拿不起来，索性按照往日经验空手去抓。
生火，添水、煎药…
失神间，药罐子熬干了都不知道，紫宣略略回神，又添了一勺水…
倾药的时候，忘了拿毛巾垫着，差点烫伤手。
趁着凉药的工夫，紫宣闭目凝神，等到药温差不多的时候心下一狠端起药碗往寝殿走去。
白夭夭闻着了药味，忍不住抱怨，“哎呀…怎么一回来就要喝药啊…还嫌我不够难受的…”
“药凉的差不多了，快喝吧，喝完了…就不难受了。”紫宣坐在床边，强撑起一丝笑容，想要拿起药碗，发现自己的手不听自己的使唤，一抬起来就忍不住发抖，害怕让娘子看出端倪，迟迟没有动作。
喝药——娘子生平第一大讨厌事。
往常他就差把自己的嘴巴撬开灌了，这次难得没有催，相公总是这样，她动了胎气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值得他慌成这样。
无论如何，要让相公放心，不能再为她担忧了。白夭夭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好苦啊…”这药也太难喝了…白夭夭刚说完，便呕了一口出来，这味道她现在实在是受不住，实在是太苦了…苦到反胃了都，“相公，夭夭以后听话，你再别给夭夭喝苦药了好不好，我不想天天喝安胎药…”
“…好，我再不给你喝了。”紫宣的心在她喝完药的那一刹那便碎成了两半，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懊悔…
嘴唇不住颤抖，嘴里一阵阵发苦…等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完话，他嗓子哑了么？
正要找蜜饯喂她，身体机械地四处转，夭夭伸手扶正他身体，从床头拿了一块蜜饯喂给他，脸上是甜甜的笑，“你怎么了？做爹爹这么紧张啊，找了半天，这蜜饯你不是一早就备下了？”
“噢…我忘记了…”
“相公，你想给我们的孩儿取什么名字啊？什么都好，早点告诉我哦，这样的话，他一生下来我就可以叫他名字了。”
“为什么要我取，娘子难道没想过？”他早已不配取了…
“孩子的名字不都是爹爹取得？你博览群书，这事你可莫要推脱，还有啊相公，我想早点给孩子准备衣服，你喜欢什么颜色，如果是男孩，就穿你选的颜色，如果是女孩，就穿…”
白夭夭忽然不说话了，随后把手覆在小腹上，面色由一脸轻松渐渐变得痛苦…五官都搅去一处了，“咝…哎呀…”
“小白…你怎么样！”紫宣又坐得近了一些，难掩心虚之色，只好把她抱在怀里安抚，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有我在…”
不同于上次动了胎气后的感觉，这次就好像有一只手捏着她的肚子往下拧，绞痛感越发清楚，夭夭小腹痛得厉害，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啊…”
“娘子…”紫宣没想到她会这般的痛，他斟酌用药，不应该这么痛苦啊…
“这药…你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对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这是他的亲生孩儿啊！白夭夭运转仙力想要保护孩子，可是刚运转仙力，小腹便更加痛苦，□□隐隐有一股湿热流出…
哐啷…是药碗被摔碎的声音。
不管白夭夭如何挣扎，紫宣一直紧紧抱着她不松手，眼泪夺眶而出，倒尽这三天他心里的撕扯和挣扎，“娘子，你听我说，你现在不适合有孕，仙胎不是你能承受住的，你修为尚浅，应该一心修仙，等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我不听…我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还来得及的…相公，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救救他，救救他…”白夭夭脸上布满了汗珠，手上越来越没有力气，只能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抱住他，“夭夭可以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这个孩子送死！夭夭，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我失去了那么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紫宣都依你，只有这件事…我不能…”
肚子再一次抽痛，比前一次痛楚更甚，“嗯哼…我不会…我不会原谅你的…”
白夭夭抓着他衣服的手渐渐松开，晕在了紫宣怀里。
“娘子…娘子！”紫宣反复掐她人中的同时拍着那苍白小脸，夭夭不再有反应，用法术唤醒亦不曾起效。
白夭夭晕过去后半晌，紫宣伸手探去…未见胎儿被打下，除了一点点宫血外再无其他…探她脉象，竟然一切如常？
应该不是失血过多…而是疼晕过去了。
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青帝翻看药渣后便知不妙，紧赶慢赶跑去紫宣的房间，推开门里面便是一片狼藉，碎了一地的瓷片，窗幔也被弄坏了，应该是白夭夭剧痛之下扯断了纱幔，又或者是他们夫妻有了争执，“孩子呢，我孙儿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紫宣没想到，娘子保下孩子的决心这么大，孩子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不肯抛下娘亲离去…
“站一边去！”
就知道没事，紫宣生怕药性过猛伤了白夭夭的身子，减了用量不说，第一次还把药熬干了，后来再添水煎药效肯定大打折扣。
青帝走上前探脉，瞥见痰盂里还有吐出来的药汁，长叹了口气，“仙胎哪里那么脆弱？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灵桃选中了你们夫妻，便是有缘，你此举逆天而行，有伤天和。”
“娘子眼下…”
“白夭夭可知，这是落胎之药？”
“娘子不知，是我。”
紫宣正要继续解释，青帝打断了他，“妊娠羸瘦或挟疾病，脏腑虚损，气血枯竭，既不能养胎，致胎动而不牢固，终不能安者则可下之，免害妊妇。你错在不曾告诉患者你所用何药、身为医者，根据病人体质斟酌用药并无不可，若偏差太大只会让病人痛苦更甚、看病望闻问切，之后开方取药，你可有做到啊？”
紫宣羞愧难当，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我…”
“还不跪下？”青帝语气不怒自威，言语间透露着严厉和失望，待他跪下之后，继续说道，“你触犯门规，身为首徒理应重罚，自去领一百板子，受十道冰棱箭，以儆效尤！”
“徒儿…可否等娘子醒过来后，再去领罚？”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免得让她担心。
青帝没有答应，“你是想让白夭夭替你求情？还是觉得，她醒来后还想看见你？这是你入九奚山以来头一次触犯门规，犯的还是最不该犯的错，这一次，为师亲自罚你！”
有小弟子心下不忍，偷偷给凌楚递了传音符。
“青帝，您就念在紫宣是初犯，饶了他这一回吧。”凌楚赶过来的时候，青帝已经开始施法惩戒，凌楚瞧着青帝不像是自己师父所言‘略示惩戒’，这打了不到半数，紫宣整个后背都看不得了…
每打十下，一道冰棱箭便会打进他周身关节，虽不是要害，受完刑估计得躺个大半年。
“我九奚山的事，昆仑山休得置喙！仔细我告诉白帝，让他对你严加管教，我看你怎么娶那条青蛇！”
白夭夭醒过来后，看到的是小青这丫头，“小白，你终于醒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白夭夭记得自己昏过去前百般哀求，相公却不曾心软，他现在又在何处？
“我的小外甥在你肚子里好好的，小白放心，青帝给你吃了保胎的丸药，已经没事了。”许宣竟然敢欺负小白母子，实在是太可恶了，还好如今青帝也不老糊涂，帮小白出了这口恶气。
白夭夭在肚子上摸了又摸，确认无碍后泪水就开了闸，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小青…他欺负我…我要回家…”
“好啊！我们回家，我带你去凡间继续做山君，待我修成男儿，我就娶姐姐为妻。”至于那个凌楚，让他和许宣过一辈子去吧！两个人没一个省心的！
“…我不要待在这儿，你带我走…青儿长大了，你说过长大了要保护姐姐的…”小白点头如捣蒜，只想快些离开，防止孩子继续受到伤害。
小青帮夭夭穿好鞋袜，刚梳好头不过片刻，凌楚背着不省人事的紫宣一脚踹开门闯进来，“青儿，快打盆热水来！”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