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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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驱虎吞狼，后患无穷的道理秦七七不是不懂，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返身回到厨房，将厨房冰箱里的食物大包小包地抱出来，堆到客厅餐桌上，贴心地拆开生肉包装和拧开饮料瓶。因为数量不少，秦七七花了三分钟时间，为了加快效率，还“嚣张”地将灯都开了。
她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卧室处那边有个影子摇摇晃晃地要出来了。
那怪物刚刚吸收了一个“新人”，看起来有些迟钝。秦七七趁机加快速度，然后在黑色手机短信里编辑发送了一条消息，接着三跨两步冲到门口，握住房门把手的手心潮湿。
一阵轻快的铃声突兀响起，与此同时，秦七七猛地开门，自己顺着开门的方向躲在门后，不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正好旁边是卫浴，她顺势退到黑漆漆的卫浴，掩上门。
欢快的铃声依然外放着，声音却不是来自秦七七所在的卫浴，而是在餐桌。
她将黑色手机扔在堆满食物的餐桌上了。
怪物们明显对黑色手机的敏锐度高得多，黑色手机发出的动静一直都是最先吸引到它们并引起快速反应的，所以不管外面的是代表味觉还是触觉的怪物，手机都是最佳诱饵。可是黑色手机的用处很大，要不是时间不够了，秦七七也不想出此下策。
门外的怪物应该比起室内的要强得多。不仅因为它靠后登场，还因为它出现在门外。按照游戏思维，一开始游戏也不会将人往死里弄，都是逐步升级的，位于门外的有了房门的保护，说明它要更厉害，所以才需要物理格挡，给她更多的时间准备。
果然，比起她来，进门的怪物顿了顿，径直往餐桌那边走去，而那个视听嗅三合一怪物同样也往那边过去了。她将黑色手机放到食物饮料包围的最底下，它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找到之前应该也会先打起来吧。
秦七七将胸针摘下，拿在手上往外面探去，对准客厅餐桌方向。
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听着耳机里的“转播”。
“——两个怪物打起来了。门外的那个我知道，旁边那个大了不少的怪物是什么？我怎么没遇到过？”
“——它们在撕扯……那个门外的，居然顶个人脸吃怪物，真恶心。”
秦七七从外面的背景音里听得出状况激烈，餐桌上的食物应该碰掉了不少，饮料也撒了一地。
她想了想，将胸针摄像卡在卫浴门缝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地方，听着耳机里的“播报”，自己则爬上卫浴室里的洗手台，用卫浴室找到的笔暴力撬开安装在吊顶式天花板四角的圆形灯。
将灯泡和电线拨开，这个灯洞的大小只够她将一只手臂伸进去。正好耳机里说那两只怪物的打斗接近尾声，她轻盈跳下来，将胸针摄像拿回来，再次爬上洗手台，掏出属于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和胸针一起伸进灯洞，缓慢地转动视角：“有看到什么吗？”
场外的人也不介意做她的辅助，仔细看过之后配合道：“什么也没有。”
秦七七心中本来就有预感，但还是有些失望。她不认为最后一只怪物会藏得这么严实，可如果连这里也没有的话……她肯定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不再浪费时间，下去洗手池后再次用摄像探路，好一会，等到外面的动静慢了下来，又静默了好一会，耳机里听到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的答复之后才小心翼翼探头观察。
餐桌和周围的地板上，食物和饮料弄得一团糟，怪物不见踪影，她快步走上前去翻找，从里面抽出那部沾满肉腥味的黑色手机。
再次抽出SIM卡，上面的数字不出意外地变成“2”。
秦七七思索片刻，没有再去找剩下的最后一只怪物，只是回到最开始的卧室。她的贴图背包还放在床上。
秦七七坐到床上开始梳理进入这个游戏镜面世界以来的情况。
自从进来之后，她扮演着挣扎求生的“普通人”。怪物从弱到强，攻击之前“亲切”地给她反应的时间，给出的每一条线索循序渐进地指向“对抗鬼怪”。就像有一只手牵引引导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地方。
努力营造人气却处处透着不协调的屋子。
代表五感的怪物，互相之间可以吞噬融合。
找不到的最后一只怪物。
打不开的背包、没有镜子的卫生间。
以及刚刚进入游戏之后，在自己身上发现的回形针和除臭剂……
耳机里面没人吭声，可能是怕影响到秦七七的思路。虽然她的操作怪异，但是她作为最后一个还留在镜面世界的人，必然有她的道理。
欢快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处于一种玄妙思绪的秦七七反而没有被吓到，她拿过黑色手机，注视着空白的来电显示，顿了两秒，点击了接通。
她将黑色手机放到戴着耳机的耳边，让那边的人们也能听到内容。
那边没有搞些恐怖语调吓人，声音分不清性别，只是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感情地问：
“我是谁？”
秦七七眼睫轻颤，面对这个似乎是哲学范畴的问题，她只是停顿了一下，开口回道：
“你是陈小乙。”
随着秦七七的回应，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确切说来，是类似人类的某种存在。它的外形和人类别无二致，但是表情明显不对。它似乎无法分辨哪块肌肉提起代表开心，哪块肌肉紧缩代表悲伤，脸上杂七杂八表情乱炖，像是无法操控。
一个模仿人类的存在。
它又开口，明明没有手持手机，声音却同时从黑色手机和秦七七的面前传来：
“你是谁？”
这次秦七七停顿的时间更久一点。但是她很快哼笑一声，说：“也是陈小乙——代表触觉的陈小乙。起码身体是的。至于里面的……只是个无知的入侵者罢了。”
“把我送回去，身体还你。”
对面的陈小乙笑了。依然是嘴角提起连牙床都露出来的笑，眉毛却耷拉下来，显得很悲伤，眼睛反而生气瞪圆。
它向秦七七不断靠近，最终抬手搭上秦七七的肩膀。
秦七七感觉身体麻木，眼前渐暗，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
秦七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环视一圈，发现还是那个卧室，心下一沉，差点以为自己重开了游戏。
还好及时发现卧室里多出一个电脑，屏幕显示和她在观衡局独立机室看到的《陈小乙》游戏名相同风格的幼儿歪扭字，不过这次写着的是：true end。旁边还画了个夸张的笑脸：）
她回身再次检查自己身上的东西，发现之前完全打不开的背包终于回归正常背包的功用，拉开拉链，里面是她整理的各式物品，秦.笔记本.叙浮动起来，贴了贴她的手。
秦七七脑子转个弯也想明白了。她现在应该还在镜面世界中，却不是刚刚的游戏内的镜面世界。
就像是几个套在一起的同心圆一样，如果说现实世界是最外围，那她们首先被游戏拉到了第一圈镜面世界，也就是秦七七现处的地方，她的身体还是自己的，背包物品也是一样。但是在这里她们又进行了第二次进入深层的内圈游戏镜面世界，这次进入的应该只是她们的生魂。
她在游戏里触摸到“自己的身体和五官”，甚至于她的锤子、符篆，都是“触觉”造成的错觉。
游戏确实给了不少暗示，比如原本是“主人公”拿着的回形针和除臭剂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比如她打不开的仿佛装饰品的背包，比如那个房子没有一块镜子。
从头到尾，就不是“秦七七”进入镜面世界，而是接手了“主人公”的身份进行探索。
而“主人公”，这个失忆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存在，则进入了本该属于“陈小乙”的、代表了它的触觉躯体。换句话说，她刚刚一直顶着触觉怪物的身体到处找触觉怪物。
对以陈小乙命名的这个游戏来说，“主人公”才是坏人、入侵者吧？所以只要灭杀了怪物，无论是什么通过他们自身的玄术还是游戏中出现的符文方式，都会变成“bad end”。
秦七七没有想多久，从床上站起身来，抽出锤子向电脑走去。
那个应该就是游戏镜面世界的核心了，赶紧破坏了。
“……我以为完美的学生出现了，原来是秦校长啊？”
没有任何前奏预兆，男人的声音在秦七七的背后响起。
秦七七浑身汗毛直竖，迅速转身。
一个男人放松地坐在她刚刚躺着的床上，闲适得像是来做客的好友。
见秦七七戒备地看着自己，男人笑了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眼睛下面的泪痣妖艳。他说：“不用太紧张，这次来的不是本体，只是感受到有人完美通关了我的教程，过来看看而已。”
教程？
秦七七表面上放松了一些，可是肌肉依然紧绷，握着锤子的手也没有松懈。她也笑着回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方如观察她半晌，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真的是个好苗子，如果早一些遇到你就好了。”
秦七七不为所动地回应：“那真遗憾呢。”
“说来，机会难得，我想知道你对人鬼共存的这个世界怎么看？”
秦七七心中咋舌，表面依然好脾气：“没想过。”
“存在即合理，普通人看不到鬼怪，却会被影响、伤害，挺不公平的。要是他们都能看到，就能更有效率地保护自己，而不是等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事件的观衡局救命……你不觉得吗？”
“想法很独特。”
“虽然觉醒者一开始可能接受不了，不过改革通常都是伴随着阵痛的。当特殊的人越来越多，特殊就会变成普通了，世界也将进入新纪元。观衡局也变成了像公安、消防那样普遍的存在，不比现在这样紧巴巴的缺人手，还时常赶不上救人的好？”
“哦。”
在秦七七平和的回应下，方如说得挺开心，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你不打探一下情况吗？观衡局那边正在看吧，阿菲越来越厉害了，在镜面世界的摄像都做出来了。我知道，他们怀疑那个阵是我搞的。”
耳机那边的人们似乎屏住了呼吸，但是没有说话。
既然对方都知道观衡局在看在听还这么肆无忌惮，说明有所依仗，或者即使说了也有自信观衡局做不了什么。这种擅长演戏脑子疯魔且灵活的人，说不定还会讲些假情报误导。
不过秦七七还是礼貌伸手，示意请说。
“是的，是我，都是我做的。要阻止我还要加把劲。”方如认真说完，过一阵似乎憋不住地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完，他看向秦七七说：“不过秩序的持有者还是挺麻烦的，我也不是要策反你，如果你能别掺和进来我会很高兴……我想观衡局还有你师父应该不至于让一个未成年并且还有二十天左右就高考的人涉险？”
秦七七笑道：“真是劳您费心。我看看安排。”
方如倒没有一定要秦七七表态的意思，只是好笑地说：“某种程度上，你我还是挺像的。比如现在这种敷衍别人的方式，比如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根本说不通。”
“啊，是这样吗？”
“好了，就这样吧，我想你也不耐烦再听我讲什么了。”
秦七七歉意地笑笑，没有否认：“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次轮到方如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七七面向方如，没有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至始至终警惕着，右手执锤用力往旁边一挥，身旁的电脑应声砸坏，整个世界如同碎裂的玻璃嘭地裂开，视野的最后的画面是微笑着挥手道别的方如。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