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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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女鬼扭曲的脸僵了僵，但很快浮现嘲讽。“你？一个全科老师，你没有那种职权。”
秦七七摇了摇头，眼神无奈：“教学质量的纠察，每个老师都有责任，这是教师守则之一。宁老师，您忘了？”说完也不等女鬼反应，忽然指向黑板，问，“您刚刚在讲课？”
“是又如何？”
“那您继续，我旁听学习一下。”秦七七笑道。
女鬼顿了顿，眼神诡谲：“那你听好了……”
当秦七七好整以暇地站到台下某个学生的课桌旁，女鬼那犹如用尖利指甲划黑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明显集中地向秦七七一人输出。
因为这次女鬼的恶意集中到一人身上，所以其他人觉得比之前好受一些，但是对于秦七七来说，要不是她有老师的身份，可能一个照面就顶不住了。饶是如此，在这种音波攻击下，秦七七本来一直带笑的嘴角逐渐伸直，眉头也越皱越深。
魏老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女鬼的声音不仅仅是摄魂，还带上了撕毁破坏的暴戾邪气！他很诧异，难道那女鬼不惧同事友爱的规则？
女鬼充满恶意的眼神直直盯着秦七七，毫不遮掩报复折磨对方的快意。虽然秦七七是块硬骨头，她本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可谁让她自己找死呢？虽然违反规则会被镜面世界的秩序惩罚，这点伤吞噬一两个学生就能弥补……一个愚蠢无能的人类，还妄想拯救其他小虫子，她最喜欢碾压这种带着天真希望的虫豸了。
“怎么了……我讲的是关于愤怒和破坏的文章，所以包含这种情绪，很正常不是吗？”女鬼尖声高笑。
秦七七撇了一眼其他学生和魏老莫嫣，发现他们的情况都不错，便知道女鬼是针对自己了，她的挑衅看来很成功。她没说话，只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不见棺材不落泪！
女鬼狰狞地笑了，继续输出足以让人疯狂的呓语尖啸。
在持续了二十分钟的音浪折磨后，秦七七终于动了。
她向女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麻烦停一停吧，宁老师。”
话音刚落，女鬼猛地扑向秦七七，仅有眼白的眼睛紧紧贴近她，身上的黑雾将她笼罩，苍白干枯的手掐向她纤细的颈脖，声音扭曲而兴奋：“你扰乱课堂秩序！！惩罚、惩罚！！”
然而女鬼想象中脖子应声而断的爽快画面并没有出现——女孩脖子上带着的教师证散发的莹莹白光，微弱而坚强地护住了她。反倒是女鬼自己的手被那白光烧灼融化！
“啊啊啊啊——”女鬼瞋目欲裂，疯狂叫喊，“为什么！为什么！！她违反了规则！！明明违反了！！”
与女鬼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七七冷静的表情，她平静地、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对着欲掐死自己近在咫尺的女鬼说：“因为我并没有违反规则。”
秦七七握锤挥开女鬼被烧灼腐蚀的手：“墨林学院教师守则，第四章、教师听课学习，第二十五条：教师旁听他人授课，不得打断授课过程，出现以下情况除外：……讲课老师授课内容不当、极度偏离客观事实、其他对听课学生及老师造成不良影响的内容。”
“宁老师，我刚刚听您讲了二十分钟课。从教学效果来说，您完全没有课堂互动、没有任何教学技巧、没有提到任何知识点，仅仅是做了一场朗读或是演讲；
从学生心理影响来说，对压力巨大的高三学生连续输出愤怒和破坏的中心观点，完全不符合正能量价值观，这种长时间输出的极度负面的情绪很可能对学生们造成不良心理影响；
从教学内容来说，我完全不知道您这课文究竟出自哪里，课本没有这篇课文，如果说是卷子阅读题，您和全部学生也根本没有拿着卷子，您到底说的是什么文章？您讲这篇文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选这篇文章来演讲？教学的目的、意图完全不明确。”
“综上所述，我根据守则合理打断您的课堂，并且针对刚刚所说的问题，我要在此对宁老师您的教学能力和职业道德提出严肃的质疑。”
秦七七口齿清晰地将一大段话说完，扶了扶眼镜，直视对面女鬼一半无能狂怒，一半听得一愣一愣，两种状态疯狂切换的样子，亲切地补充道：
“——简单来说就是：您讲的什么狗屎，您真的是老师吗？”我放只鹦鹉在讲台讲得都比您好呢。后半句就太刻薄了，秦七七是习惯做人留一线性格的人，自然没有说出口。
但是前半句就足够女鬼完全切换成暴怒：“啊啊啊啊啊——！！你这可恶的虫豸！！”
虽然女鬼看起来愤怒得丧事理智的样子，但是从她并没有直接继续攻击秦七七的行为看来，她的脑子还在线。
看来还要继续加码。秦七七心想。
她忽然转过身面向身后的学生：“未免本人一个人提出的意见有失偏颇，我想征求一下学生们的意见——刚刚宁老师讲的课，听懂了的学生可以举个手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静默。学生的生魂不用说，那些学生鬼们也没有人动弹。背景音只有女鬼的怒啸和咒骂。
等了一会，秦七七才继续问：“有哪位同学可以概括一下宁老师刚刚讲的课文？”
依旧无声。
“那我点学生来回答一下吧？”秦七七习惯得像个资深老师，半点不尴尬地温和点名：“吴小华同学？”
吴小华：……？？这些老师逮着一只羊猛薅这像话吗？
但是老师提问，他不得不强忍刚刚受到规则惩罚的痛苦站起来回答，然而刚刚秦七七说的问题他根本回答不出，只能站起来支支吾吾。
秦七七并没有故意为难，只是换了个问题：“宁老师刚刚讲的文章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呢？”
吴小华：“……”
“别紧张，放轻松，想到什么回答什么就好。”
吴小华：“……呃、愤、怒？”
“嗯，还有呢？”秦七七目光饱含鼓励。
怎么还有？！吴小华实在憋不出来了，成为鬼还要被老师死亡提问这合理吗？
或许是吴小华满是血迹的脸太过悲愤，秦七七终于放过了他：“好吧，那陈大壮同学，可以给我看看你最近的语文作业吗？”
被惩罚攻击后只能倒在地上的陈大壮：……
一阵静默之后，秦七七又说：“算了，不用陈大壮同学了，不是生魂的同学们，可以将最近的语文作业给老师看看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即使那些学生鬼们因为在课堂上不尊重师长所以遭受了惩罚，他们也没有动作。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作业！
“难道，你们不做作业的吗？”秦七七的笑容变淡了一些，“宁老师，您不布置作业的吗？”
女鬼继续无能狂怒地尖叫，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会秦七七。
秦七七也不在乎她的回应，她面对着学生鬼，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不是因为你们不是生魂就针对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只属于夜间校区的学生，比起还在上日间学校的生魂学生更能体现夜间校区的教学质量，不会因为你们不知道就责怪你们的。老师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娇儿恶卧踏里裂’，的前一句是什么？”
沉默，是今晚的墨林。
秦七七一直上扬的嘴角终于一点一点地放了下来。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必背篇目之一，你们一个都没背，是吗？”
教室内的气氛好像瞬间降至冰点，作为生魂的真真正正的高三生们安静如鸡，但是因为火烧到的不是自己，所以只暗搓搓心里吃瓜。
秦七七一直都是温和的，即使现在没有笑意，却也没有表现得狰狞，只是显得很平淡，可是不知怎的学生鬼们竟然感受到相比女鬼更强的压制。缺残得较为严重的学生鬼尚且不明白为什么，吴小华作为还算灵活的却已经想明白了。
比起尖叫的、强大的女鬼，镜面世界的规则秩序对这个秦老师的认可度明显更高！
正当吴小华为自己因为没有学好所以要再死一次的绝望包围的时候，对面姓秦的老师却没有顺势对他们兴师问罪，而是转过身，厉声质问尖叫的女鬼：
“宁老师——这已经不是个别学生学习跟不上的问题，这完全是你的责任！”
女鬼疯狂道：“责任？什么责任！是他们没学好！是他们的错！！”
秦七七眯了眯眼：“《墨林学院教师守则》，第一条、教师课前需要准备教案，每学期需要提交教学大纲。并且根据《墨林学院教师绩效考核制度》……将责任完全推诿学生，政治思想觉悟低，责任心弱，不胜任教育教学工作，不能完成所分担的工作任务，在工作中造成让仅属夜间校区学生们连必背古诗词都完全不知道的严重失责——你的绩效考核根本不合格。”
“或许您能现在立刻提供相关教案和学生成绩资料，证明我说的是错误的话……”
“你根本没资格审判我！”女鬼像是尖叫一声，而后笑道，“你没这个身份！没这个权限！”
秦七七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继续说着，目光锐利：“那不是问题。因为我现在认为，你根本是不老师！”
苍白女鬼想要疯狂大笑的。但是她没有。不是因为她忽然良心发现，而是——
随着秦七七的话音落下，她胸前的教师证竟然随之闪烁了一下，仔细一看，上面的信息居然如同蒙上了薄雾般模糊了一下。
这代表着什么，女鬼再清楚不过。这个世界的规则居然因为对面的虫豸的话语对她的教师身份产生动摇！
“怎么可能！”因为惊讶，女鬼声音中摄魂的邪气泄露更多，被规则认定为伤害后实施了惩罚，所以她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斑斑，但女鬼却像完全没感觉一样，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家伙只是个老师！她说我不是老师就不是老师吗！！这个可恶的规则——”
女鬼发泄般地怒号，没有瞳孔的眼猛烈转动，胸前教师证越来越模糊，让她感受到一股即将到来的危机，她必须阻止这个该死的规则。忽然想到了什么，叫道：“我是老师！我有签合同！你不能否认我，否则就是违反了秩序规定！！”
说着，女鬼伸手一挥，黑雾中显现沾了血迹的A4大小的合同，随着合同的出现，原本模糊的教师证再次闪光，清晰了起来。
还没等女鬼松一口气，那边秦七七不给她反应时间地继续道：“你误会了，我质疑的一直都不是你的教师身份，而是你的指教资格。”
她一边上前，不惧血腥可怖的女鬼，随手翻起她掏出来的合同，一边说：“根据《墨林学院招聘制度》，学生科目教师，要求有相应应聘科目的教师资格证以及对应的师范大学毕业学历及学位。若任职高三学生还需要有三年以上教龄。”
女鬼现在已经明白一旦秦七七开始吟唱制度规则内容对她就是一场灾难，但是她无法通过暴力阻止，嘴上想要打岔却辩不过她的逻辑，只好乱喊。
秦七七皱了皱眉，提起锤子在讲台上用力敲了两下，像是惊堂木一样发出“磅磅”声：“麻烦安静地听我说完，之后会给你辩驳的时间。”
“你——”女鬼惊诧地发现自己的脖子如同被卡住，居然真的无法说话了！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完全偏向了对面她原本看不起的虫豸，目光看向秦七七胸前的教师证，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
“继续吧。因为您在教高三3班的学生，还是双科老师，说明您应该是有体育和语文两项教师资格证以及师范大学双学位证书，以及三年教师从业证明了？不然你不可能应聘上墨林学院的教师岗位，不是吗？”
“既然你能拿出合同，那这些应该和合同一同存档的档案，应该不会拿不出来吧？”秦七七非常好说话地笑道，“如果您现在无法拿出来，人事档案也肯定有留存您的资料，可以麻烦您现在，立刻，无论通过什么方法都好，将相关资料拿出来吗？”
“因为你真实的课堂上得实在太烂，没有这些资料作证，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通过作假资料应聘的了……”
秦七七紧盯着说不出话的女鬼，顿了顿：
“……怎么？难不成真的无法拿出来？”
女鬼胸前的教师证再次开始闪烁模糊，但她似乎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状态。身为鬼，竟从一个人类的身上体会到了悚然，就像，那个人一样——
秦七七的声音清晰透亮，说出口的语言却如同恶魔低语：“墨林学院总校规总则，本校所有规则制度均以国家法律法规为前提订立，而国家劳动合同法明确规定：以欺诈、胁迫手段或乘人之危，使对方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订立或者变更劳动合同的，劳动合同无效或部分无效。鉴于你根本无法提供高三教师岗位必须的所有应有资料，我严重怀疑这份合同就是你通过不当手段签订，所以……合同应当无效。”
女鬼胸前的教师证和合同开始如同电视雪花般闪烁不定。
“既然合同无效——宁老师，不，宁艳红，你根本不是老师！”
女鬼的合同和教师证应声而碎！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