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4.
那血胚胎透着邪性，肯定不是“普通”鬼魂那一类。但要说它是“危险”那类又不太像。
“危险”的鬼魂萦绕着漆黑恶意，那是如同锋利刀刃露骨外放，让人警钟猛响的危险。但是这个血胚胎却很是内敛，丝丝邪性寒意缓缓地向上攀爬，让人从骨子里悚然。
台上何老师在讲课，所有人都看着她，秦七七的视线并不明显。她观察到那个胚胎缓慢的心跳律动——像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某种东西，而且正在生长中——吸收着何老师身体的某种养分。
秦七七有点反胃。
难不成，她从现在开始，每次上语文课都要面对那个东西？
如果那个东西继续成长，最终会“出生”吗？
何老师会怎么样？
……
思绪混乱了片刻，秦七七闭上眼，强行镇静下来。
即使何老师有危险，可能会死，她又能如何。
她自己尚且只能靠“无视”这种愚笨的方法小心翼翼求生，她能帮到什么？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被连累。她也不知道那个血胚胎会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她管不了，也不该管。
是的，就是这样。
秦七七握紧水性笔，用力写下阅读理解答案。
*
放学的铃声响起，整个学校充满了学生兴致勃勃收拾准备回家的声音。
这所梅市第二中学建立在老城区，没有住宿，学生都是走读。
身为高三班主任，何莉还在办公室准备着高三的复习规划。或者说，整个高三年级的教师办公室所有老师都伏案在桌，打字敲击声、改卷刷刷声、印刷新一批卷子的打印机咔咔声，很是热闹。
这时，敲门声响起，随即是一道软和的声音：“报告，找何老师。”
何莉工位正对门口，她抬眼就看到自家班级的班长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何莉作为她的班主任，在暑假的时候就被告知秦七七的家庭情况。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很是同情，但是她也明白“同情”这种情绪很多时候都是二次伤害，所以今天早上找这孩子的时候，她也只是想让这孩子知道自己是她的后盾之一，也没有提出太多特别关照。
不过她当然很关注秦七七，刚刚还问了其他任课老师秦七七的课堂情况，发现她精神不错，学习很集中，何莉也很欣慰。
“秦七七，怎么了吗？”那些念头过得很快，她招手让秦七七进来。
文静的女生走进来，跟沿途的老师们礼貌打招呼，走到何莉跟前说：“老师，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们班在一楼，靠近灌木草丛，班里出现了很多蚊子，所以我买了这个。”
秦七七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小臂长的方形紫外线灭蚊仪。
“在学校喷灭蚊药之前，我能在班里摆上这个吗？用电池的，开灭都很快，比较安全。”
她打开开关，手捧着紫外线灭蚊器，不好意思地看着何莉。
——真是个为人着想的好孩子。即使生活对她不公，还能保持这样的生活态度。
何莉动容，声音柔和：“当然，你真是个好班长，好同学。”
女生的脸颊有些红了：“没有……老师早点休息，我先回家了。”她转身，身上不小心掉下一柄小木剑装饰吊坠，但女生似乎没察觉继续走。
“等等，秦七七，”何莉弯腰捡起小木剑，将它还给女生，“掉了东西，路上小心。”
秦七七不好意思地点头示意。
其他老师等女生离开了，搭话道：“那就是秦七七？……是个好孩子。”
“是啊。”
“何老师，她是你们班上的学生，麻烦你照顾点。有什么困难的话也跟我们说，学生的事大家一起解决。”
“当然。”
被办公室老师夸奖的秦七七快步离开学校，脸上丝毫不见在何莉面前的腼腆。
她无声咋舌。
紫外线灯和桃木没用。
她刚刚打开紫外线灭蚊仪正对着那个血胚胎，“普通”鬼魂早飘走了，那东西纹丝不动。何莉捡起桃木剑也没有任何效果。
这个结果并不算秦七七意料之外。本来何老师就是在白天的时候惹上那个东西，一整天在太阳下晃荡也不见那东西有什么伤害，别提紫外线灯了。
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早上何老师还没有，在下午的课上就有了，在这过程中她做过的特殊的事情就是去旧校舍搬东西。按逻辑，大概就是旧校舍那边有情况。可今天去旧校舍帮忙的老师不少，刚刚在办公室，也算是扫了一眼所有的老师，却只有何老师被血胚胎寄生。
信息太少，她做不了更多推理，可能性太多了。
烦，反正她已经尽力了。
*
“哎，又要开年级大会了，麻烦。”周家俊抱怨。
“不用上课不挺好？”江子棋打了个呵欠，“不过这周是我们班执勤，又得搬桌椅去。”
“麻烦你们了，要不要我也一起……”秦七七跟在旁边问道。
“别，这男生的事，你们少掺和。”江子棋说，“班长你还是快点组织大家排队去礼堂吧。”
只是表面问问的秦七七道：“那好吧。”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去旧校舍。那个血胚胎的样子看着就对女性天然不友好，而且周家俊说过他们之前去过旧校舍搬东西好多次，也没见他们沾上什么，所以男生应该是安全的。
年级大会大家都不陌生，列队到礼堂坐下很顺利，他们班级空了两排，就是等去旧校舍搬桌椅的男生们。
桌椅缺的不多，他们只去了十个男生，秦七七坐在空位旁边，为了方便男生回来指位置，她不时看看门口。
不久，男生们就搬着桌椅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中长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的女生，他们见到秦七七的位置，走过来入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怎么了吗？”秦七七小声问。
“还不是学生会那个女的，二班的……”周家俊说话的时候，礼堂台上已经开始试麦，老师让学生保持安静，于是他小声道，“一会再说。”
年级大会上都是老生常谈，学生们前十分钟专心听那一两句，然后的时间可能都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
年级大会结束后，回到课室，周家俊就跟秦七七抱怨说：“刚刚去旧校舍搬桌椅，那个学生会的女的一直跟着我们，到了地方也不帮忙搬——那也没什么，可是老陈好心让她回去礼堂等，我们一会就搬过去的时候，她说什么‘要看着你们真的将全部桌椅搬好’。”
江子棋一脸牙疼的样子接道：“大清亡了多少年了，那女的还以为自己在封建社会当主子呢？像监工那样一直盯着我们搬，好像料定我们会怎么耍滑头的样子。”
其他帮忙搬桌椅的男生也附和：“二班的那个沈欣悦是吧？又古板又刻薄，还喜欢告老师，一整个书呆子。”
“素质，兄弟，刻薄我觉得中肯，后面的评价夹私怨了啊。”
男生耸肩：“反正和她同过班的人和她关系都不太好。”
秦七七从周家俊说完之后就没听。她抓住了重点：这个沈欣悦去过旧校舍。
“她之前也这样跟着你们去旧校舍吗？”秦七七问道。
“上学期没有，她好像这个学期才选上学生会纪律部的部长，所以才管这个。”
“吓？！那种人管纪律？鬼才啊，谁选的她……”
谁说男生就不聊八卦，那厢还在兴致勃勃谈论，秦七七已经行动起来，跑到二班去了。
都是一层的班级，她想从外面偷偷观察一下二班里面那个沈欣悦的情况，于是安静站在二班门口，装作等什么朋友的样子。
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换班之后还有很多人和之前班级的朋友玩，这举动倒也不算奇怪。
但她扫了一眼，没发现沈欣悦。正当她想着对方是不是去上厕所了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开口问道：“同学，有什么事吗？”
秦七七若无其事回头，正想回答什么，话没说出口，对方就继续道：“班级学生之间不能串班，你快回去吧。”
秦七七看了看对方，停顿了一下，才回道：“哦，好。”
她回到班里，下一节课也开始了。
秦七七翻开课本，心思却没在上面。
刚刚那个叫住她的就是沈欣悦。
秦七七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沈欣悦的肚子上，一颗血色胚胎若隐若现。
基本可以确定旧校舍就是源头了。
那就像是个病源体魔窟，只传染女性。也不知道是这个学期才开始的还是之前就有的。
现在看起来只是毛骨悚然，但没什么实际威胁，可是她还要在学校里学习一年，随着时间拖长肯定会有越来越多人被寄生，等到那个血胚胎真的完成成长“出生”，有什么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要是只是危害宿主还算好的，万一不但宿主死了，出生的东西还成为了另一个“病源体”呢？
这就不是她能用无视抗衡的事态。她很可能也会陷入危机。
还是说赌不会出现她想象的这种最糟事态？毕竟现在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秦七七脸色很差。
谁要赌命啊！
但是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既保全自己又解决这件事呢？
秦七七一边想，一边恶狠狠地背单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