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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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秦七七头皮发麻，她当初手无寸铁假装无视鬼魂都没有这么刺激过，这简直是连环恐怖逐渐逼近。
她有攻击手段，可符纸有限，都还没和鬼魂打照面，她可不会随便乱甩。
然而现在什么头绪都没有，直接硬刚不合适，不能进攻，那就只剩下跑路。
一楼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秦七七转身就往楼梯上跑。
这种乌漆嘛黑的楼梯间，要是普通地走肯定吓个乱七八糟，现下这样迅速冲上去反而来不及多想。
她轻盈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跑上二层，抬头一看，心脏差点停跳。
眼前是一条狭窄的走廊，顶上两三盏陈旧昏黄，带着屋子的灯，第二盏还在闪烁。走廊两侧全是房间，偌大的空间被这种设计衬得逼戾而窒息。前面的房门紧闭，第五间房门不知为何开启了半人宽的缝隙，秦七七的角度完全看不到里面。走廊尽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刚从楼梯跑上来抬头就看见人影，实际是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的秦七七差点尖叫出声。
但是她凭意志力憋住了。只在脑子里尖叫着“为什么要放镜子啊！！！”
秦七七想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冲进肺部的霉味让她皱了眉。走廊老旧，地板是木制的，边缘已经潮湿翘起，两面墙壁污糟斑驳，霉斑点点。
踏上木地板，就算秦七七再怎么小心，也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或者说，因为放轻放缓了脚步，声音反而越响。秦七七的心又一次提起来，在听到某个房间里紧接着她的脚步声响起的细微“咔哒”声到了嗓子眼。
她僵住了。
再怎么早熟，她也还是个玄术新人。就算她善于分析，她也没有能够无视危险环境直接原地思考的粗大神经，秦七七一直迫切地想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好好想想，可周围变故过快，她来不及思考这一切的异常。
现在面前只有一条恐怖的走廊，两侧的房间也不知道安全与否，楼下的东西随时可能追上来，秦七七有些绝望。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瞳随着绝望的想法逐渐失去灵动，心中出现了其他杂音。
——受不了了，为什么她会遇到种事？
——怎么跑都逃不掉，好可怕，好累……
——怎样才能摆脱这种状况？
——不如直接晕过去，一直睡过去吧，不想再面对这些事了。
——或许……死去也是一种解脱的方法？
……
女孩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脸色惨白，表情却空洞得像是失去了灵魂。
她晃晃悠悠，迈着沉重的脚步越过走廊，走到走廊尽头的镜子面前，镜子倒映出她没有焦距双眸，她缓缓抬起颤抖的手，似乎即将要触上镜子光滑的表面——
“啪！”
清脆的、完全没有留手的巴掌声，在寂静得窒息的走廊中响起，宛如在死水中猛地掷入一颗石头。
镜中的女孩头部歪斜到一旁，脸上的眼镜也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掉了下来，和木地板相碰，发出“嘎达”声。
她的手仍然保持着掌掴的姿势——她刚刚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秦七七的脸颊开始泛红，毕竟她并没有留手。刘海因为冲击力乱了点，因为眼镜掉落，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睛明亮而锐利，她盯着镜面自己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
死去是一种解脱？
这是谁的想法？
或者说，是谁让她这么想的。
秦七七面容愈发冰冷，掏出一张驱邪符就贴上镜面。
镜面上，她的倒影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正常。
没有驱邪的手感。秦七七暗道一声可惜。
她现在头脑清晰，像是过了冰水。正因如此，她回过头来变察觉到自己之前慌乱的行为的不合理之处。不是说之前的自己被操控了，而是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思绪不怎么清晰，甚至发生种种怪异的状况也没有怀疑，很顺利地接受这种“设定”。
就像是，人在做梦的时候不会察觉自己的梦境有多离谱。
这洋房里的东西还挺会的，没有一上来就搞催眠，而是让人在极度的恐惧惶恐中卸下心防，自然过渡，趁虚而入。
可惜，她会害怕，会恐惧，但绝不会绝望寻死。
她的求生欲大得连自己都怕。
秦七七往回走，她现在想要挑个出头鸟，刚刚跑了那么久，光顾着怕，实际上连个切实的鬼影都没瞧见，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地方能出现什么东西。
况且，她也想验证一下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猜测。
秦七七擦了擦泛红的脸颊，面无表情地走到一个房间门前。
这是刚刚她一踏上二楼，发出了“咔哒”声的房间。
她掏出式神符，现在的她已经能基本操作式神的动向，虽然还不能有强力攻击，但是侦查工作用式神符最有用了。
轻薄的符纸从门缝中钻进，秦七七做足了心理准备，共享了式神的视觉后一看，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房间内昏暗无光，有一扇窗户，却被厚而华丽的窗帘遮盖，只余缝隙的丝丝微亮，模糊看到房间内有大床、衣柜和梳妆台的轮廓。黑暗中，离门口最远的大床边上，有手机屏幕的青白微光泄露，两个身影紧紧偎依，瑟瑟发抖。
——是人？
*
“魏队长！调查科第二小队队员半小时前集体倒下，送医看过，只是睡着了，但是身体机能持续减弱，并且伴随仿佛做噩梦般的痛苦挣扎，无法唤醒。现在需要执行部支援排查第二小队队员接触过的灵异！”
魏辰辉难得在观衡局办公室，他正抓紧时间处理文件公务，忽然听到新情况，接过排查列表报告一目十行，看到某一行时皱了眉头：“文新区亭井路18号洋房？”
这个地址他很有印象，不只因为看过近期宗卷里有这次调查和驱邪任务，更是因为最近孟秋为了给自己的直传徒弟秦七七选任务闹得裴望远一直絮絮叨叨，当孟秋终于决定了让秦七七见习的任务之后，裴望远喜大奔普地大叫过……
听到魏辰辉说的地址，报告人员以为是在问这里的情况，详细地解答道：“18号洋房出现问题是在一月三十一号，调查小队于二月三日前往洋楼进行调查。排查过近期在18号洋房逗留过的人，只有五名大学生曾在一月二十九号租赁洋房聚会，以及洋房的屋主，也就是发现异常的报案人。我们也曾确认过这六人的情况，进行过驱邪，后续没有发生其他问题。这里确实是最可能造成调查人员们昏睡的原因之一。”
魏辰辉直接联系裴望远，却只等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魏辰辉脸色一沉，抓起对讲机就问：“裴望远的魂牌现在怎么样？”
对面很快回复：“裴组长和小王的魂牌都没问题。”
“他们几点出发去18号洋房？”
“四点，车程四十分钟，应该四点四十到洋房。”
魏辰辉一瞥时钟，现在是五点二十七分。他果断抓起外套，起身往外走，一边将排查表下发让执行部各小队按照自己的负责区域进行排查，一边吩咐：“第一小队紧急集合，前往文新区亭井路18号洋房！”
梅市观衡局全局都动了起来，迅速行动，等到魏辰辉坐上公务车出发，他眉头紧锁，看着手机上的某个联系人，最终还是按下通话键。
*
昏暗的房间里，一张大床隔壁的地上，三个人影鬼鬼祟祟蹲在角落，围成一个三角形，半天没开口说话。
好一会，一把带着颤抖气音问：“那个，这位……同志。你是来救我们的吧？”
沉思中的秦七七回过神来，坚定道：“是的。不要慌。”
就在刚才，秦七七通过式神看到里面两个人，思考后决定和对方接触，虽然为了取信于这两人花了点时间，不过结果还是比较喜人的。
据这一男一女所说，他们是益阳大学的学生，同是学生会宣传部的成员，在一月底的时候租了这幢洋房开部门轰趴，回去之后就开始每晚做噩梦，梦到自己依然18号洋楼，并且遇到各种各样恐怖的事情。然而每天醒来又会忘记梦境，正常生活，不知道求助，只有身体日渐虚弱。
之前只要躲起来，催眠自己等天亮醒过来就没事了，但是最近，那些恐怖的东西活动越来越频繁，恐吓他们的恶意愈发明显。一开始他们还能五人一起出现在洋楼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人数越来越少……
果然，是在做梦啊。秦七七下意识轻抚脸颊。她那么用力扇自己巴掌，除了冲击力却没有多大痛感，就是这个原因，也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也就是说，和裴领队和小王打开洋房的大门，小过提醒自己的那一瞬间，他们就陷入了梦境，身体本身应该就在大门口沉睡中。
也不知道外界唤醒自己的方法能不能脱离这个梦境。
“我要受不了了，同志，麻烦现在带我们离开吧……”女人带着哭腔压低声线请求。即使已经濒临崩溃，她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压抑到极致。
这两人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行了。
秦七七皱了眉。这不是个好现象。虽然她不知道创造这个镜面世界的东西的目的，但从刚刚自己被引诱自/杀的情况看大致可以推测让人因为绝望和恐惧而崩溃是对它有利的，那她肯定不能让它得逞。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两人。
她想了想，一手拍一人的肩膀，问道：“你们是大学生，都大几了？什么专业？”
两人被拍得一抖，听闻秦七七的问题一头雾水，但男人还是颤巍巍道：“我是大四，金融专业的，晓月她是大三，行政专业的。”
“原来如此，”秦七七转向看起来情况比较糟的女人身上，接着问，“你是行政专业的，也大三了，有考虑之后的出路吗？考研？考公？还是直接找工作？”
男人&女人：“……？”
“什么……？”两人有些迟钝而疑惑。
秦七七明白在那两人看来这种问题与现在这个状况来讲非常不合时宜，但她直接说道：“与其越想越怕，不如聊聊。所以，之后有什么计划？”
名叫晓月的女人有些恍恍惚惚，男人倒是难以置信地插嘴：“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弄这些无关紧要的还不如快点带我们出去！”
秦七七语气很冷静：“驱邪也要讲基本法，我也不是你想象的大罗金仙。这里是梦境，是那个东西的地盘，我不能彻底抓住它的核心，只能等外面的同事从外界找到那东西直接击破。而我的工作就是稳住你们。”
秦七七说得煞有其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觉得为什么这个东西要吓你们？因为人在恐慌的时候容易有破绽，通俗易懂来说，你越怕，越方便那东西得到你的精气、生命力！你们要让它越来越强吗？”
一男一女一愣一愣，半晌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涨它鬼实力，灭自己威风！怕是本能，我会要强求你们不要怕，但是转移注意力，不要沉沦在绝望中总会吧？”
“所以，你们的未来有什么计划，职业规划是什么？你们的人生想怎么度过？如果家庭富裕，之后要如何扩大做强，还是守成？如果家庭经济并不能强力支持你，那今后你要做什么努力才能实现经济自由？来吧，说说看！”
一男一女：“……”
他们忽然觉得，比起现在这种闹鬼的恐怖，好像现实更加让人emo。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