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侵袭》小咕儿

89、真相

　　一连几天，严离都呆在邵家的庄园。

　　根据传来的消息，特克里已经将优里标记，每天带在身边。Pleasure的计划仍在继续，只等时间到来。

　　在这些天，不少天穹人都发现严离消失了。都在传，他被邵岳栓在了水晶宫的庄园。高级omega是重要财产，安全必须受到严密监管。这个消息引起高层人的不满。

　　第六天，庄园的门被敲响，L研究所长的贴身助理到访。

　　他带来一纸函件——将运输队特殊顾问白蜥，调至L研究所担任所长助理，即刻前往报道。

　　调令由两大执政官亲自盖章，强制执行，没有拒绝余地。

　　房间内，邵岳放下函件，豁然起身。

　　“我去一趟水晶宫。”

　　严离立刻伸手将他拉住，跟着起来，“这样挺好，我也想去会会那位所长大人。”

　　邵岳侧过身，眉头紧紧拎着，眼神凝重，“你一旦接受调令，就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以后出事，我和运输队都无法插手！”

　　“那有更好办法？”严离直视着邵岳，面色淡定，“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况且这是个好机会。”

　　邵岳抿紧唇，手不由握住。

　　执政官拥有至高权力，他反抗不了。这么一瞬，内心对权力的渴望达到了巅峰。他不想再被任何人压制，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半晌，邵岳送开了手，注视着严离道：“每天联络，我需要确认你的安全。”

　　看着他沉闷的表情，严离笑了笑，走近一步，“不亲一下？我现在走了，好一段时间都要见不着。”

　　邵岳没说话，拉过严离便低下了头。

　　庄园外面，017号助理仍旧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大理石台阶下等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进去。

　　十月初的秋风飘过，卷起永不凋零的紫藤花，落在肩膀和掌心。

　　有传言，紫藤花为爱而生，因爱而死。

　　这样的花，却长在永不言爱的绿洲。

　　当严离走出门时，便见男人垂目看着掌心里的紫色花瓣，似在深思。

　　“怎么，你对花也有研究？”

　　调侃的声音从后而来，017转过身。

　　严离站在大理石的台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薄唇鲜红，像是刚刚被用力吮吸过，犹如诱人可口的石榴果肉。而白风衣里着了件同色高领，银色的项圈被巧妙的遮掩住。

　　纯白的，017心底默念一句，无框眼镜下的眼神恢复平静，“走吧。”

　　严离手插着风衣兜，缓缓走下台阶，与他并肩而行，走在通往庄园大门的道路，“我很好奇，到了实验室后你们会怎么做，会把我关起来做实验，还是严刑拷问？”

　　017推了推眼镜，“研究所只是遵循执政官的命令。每一个高阶omega都是绿洲不可多得的财富，侵犯安全是重罪。”

　　严离讥讽地勾了勾唇，道：“我要见你们所长。”

　　017唇角难得勾了勾，“所长已经恭候多时。”

　　严离脚步瞬间慢了半拍，眼睛眯了眯。能见到所长华星辰的人，不超过五个手指头，而在此时，对方却等着自己见他。

　　这么一瞬，他忽然想到，之前017说过，时候到了，所长会来找他。

　　想到这里，严离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警惕。

　　不过一会，悬浮车从庄园起飞，迅速飞往石山中部的研究所基地。

　　在出发前，严离将配枪交给邵岳保管，加上017带领，守卫们没对他进行过多盘查，俩个人很轻松的来到行政楼。

　　电梯停在五楼，打开之后，熟悉的白色圆形大厅出现眼前。

　　上次，他就是在这遇见黑蛇，然后昏倒。

　　严离心底更加警惕，跟在017后面保持着两步距离，观察着周围一切。大厅中央是摆着沙发的会客区，最前方是总办公室，而在两边各有几扇门。

　　017面色淡定，径直穿过中央会客区，来到总办公室，轻轻按下门把上的按钮，随后道：“所长。”

　　微型话筒并未传来人声，只听一阵电流声后，就响起锁开的声音。

　　感应门自动推开。

　　晦涩的色调直达眼底，整间办公室充斥着空旷与冰冷。

　　灰色混凝土墙壁直棱直角，被建造者抹得光滑平整，不知是岁月的痕迹，还是刻意粉饰缘故，墙壁呈现出一些较深的斑驳，像肌理一样纵横交错，宛若绣掉的大马士革钢刀。

　　桌后方，正坐着一名穿着白褂的中年男人，他面色平平无奇，一头黑色短发，呆板的死鱼眼，国字脸偏黄，还戴着一个黑框眼镜。

　　严离进来后，他刚好放下手中的电子眼罩，抬起目光看来，神色古板。

　　“严离先生。”

　　男人的声音犹如机器一样没有起伏。

　　严离放在衣兜里的手不由握住，对方叫得是自己真名。

　　“不必紧张。”所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宛若一个机器，平铺直叙道，“您目前还是安全的。”

　　“目前”两个字让严离更加警惕，仿佛暗示着，在未来他们一定会自己出手。

　　严离目光闪了闪，随后两三步走至桌前，垂目看着他，“017以前说过，你会为了我解答一切问题。”

　　所长双手合拢放在桌上，目光平静无波，“当然，但前提是，你愿意配合我们的实验。”

　　严离眯了眯眼，蓦地回想起，017也曾提过一次。

　　“你应该听说过不老针。”

　　不等严离询问，所长便缓缓解释，“上一代天穹高层人士，包括邵鸿先，你父亲，都曾注射过不老针。随着使用年限，我们逐渐发现，注射不老针后，生育能力急剧下降。而你父亲与邵岳的母亲，曾经一起去拜访过水晶神像，在此之后，他们在同一时间怀孕。”

　　严离眉头紧皱，在听完一段话后，最让他意外的不是父亲怀孕的事，而是不老针。

　　他记得邵岳提过，不老针的研发备受关注，是经历了长久的观察，确认没有副作用后才开始逐渐给人使用。

　　降低身孕率这件事，难道之前都没有发现。

　　严离目光一下变得锐利，盯着他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老针会让生育率下降？”

　　面对质问，所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微颔首，“不错。”

　　严离微微瞠目，在一瞬间的震惊后，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对方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将真相说出来！？

　　对视下，所长唇角微微扯动，弯出一个笑容，“准确来说，这件事是特洛斯女士授意。”

　　话落，严离惊愕。

　　特洛斯授意？她身为执政官，该是最希望高等人群繁育子嗣的那一位，为什么会这样做！？

　　此时，所长手指按在办公桌上一处地方，紧接着，上面亮起蓝光。

　　严离垂下目光，这才发现，办公桌中央有好几个触屏键位。

　　很快，蓝色的全息文字和图片浮现在虚空中，围着办公桌周围环绕。

　　“特洛斯女士认为，欲望既是原罪，从个人情爱、家庭纷争，再到权利斗争、战乱，皆因为它。只有祛除欲望，才能缔造一个永远和平的国度，而这第一步，则是祛除家庭观。”

　　“基因与模因造就人类，创造社会，在它的底层，是家庭。”

　　“不同的育儿观，家庭观，促生出优劣不一的后代，拥有优秀的基因的少年却品质恶劣。同样，笨拙的孩童也拥有良善的品质。我们需要做的，便是让零件回归到本质。平凡的人做平凡的事，优秀的人做创造性工作，让世界和平发展。”

　　随着话语，所长靠在椅背，伸手划过虚空。

　　紧接着，一个个圆形水柱的装置就出现在里面，而在流动的金色液体中，蕴藏着一个蓝色的胚胎。

　　“而想达到这一步，就得从源头下手。繁衍是生物的天性，在失去繁育能力后，人们就会将眼光投放外界。自此，就有人工繁育的诞生。”

　　严离看着图像，脸上难以遏制地透出错愕，“人工繁育？”

　　而这个词不难以理解，换句话说，就是人造人。但他从未听过人工繁育，就连邵岳都未曾告诉他。

　　人造人，这对他而言太荒谬，更令他震惊和胆寒的是接下来的事。不难想象，为了控制思想，在造就生命之后，他们肯定会像对待Omega一样，对婴幼儿进行洗脑，将他们养成期望的样子。

　　所长面色仍旧平和，道：“这是天穹高层秘而不宣的计划。如果你愿意参与到项目中，我可以再透露你一些更多信息。”

　　在听到最后一句，严离从震惊中回神，冷笑，“做梦！”

　　所长道：“不必着急拒绝。您和邵先生都未注射不老针，我们所期望的，也不过是提取二位的生命细胞，进行人造基因课题而已。”

　　严离听不懂这些，但也能大致明白，对方是想创造和他们相似的基因。

　　“你说如果让普通人知道这些真相，他们会怎么想。”严离冷冷道。

　　所长推了推笨重的黑框眼镜，道：“不会有人相信这件事。”

　　随着这句话，周围的全息投影一下消散。

　　由灰色混凝土筑造空间重新呈现周围，空旷、冰冷、充满秩序与克制感。

　　所长眼神平静冰冷，“有废土做对比，绿洲人对水晶宫依赖深入骨髓，无法被摧毁。”

　　一股凉意包裹周围，严离看着对方，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敢告诉自己。

　　真相根本不重要，绿洲是无忧的伊甸园，没人会去自寻烦恼。

　　也就是这么一瞬，愤怒的火苗开始蹿腾。

　　严离目光变得冰冷，垂视着男人道，“那你看着好了，我会让你们的妄想碎得连渣都不剩，让每个绿洲人都知道你们恶心的嘴脸。”

　　平静且充满威胁的话语响在办公室。

　　所长仍旧坐在原位，微微抬起下巴，“你该回到工位上了，先生。”

　　严离冲着他又是一声冷笑，转身率先离开。

　　所长目光从严离背影挪开，视线落到一旁的017身上。

　　对视间，两个面容平静的男人忽然同时扯动嘴角，眼角不可查地弯了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

　　从办公室出来后，严离被安排在同层的休息室住下，彻底成为017打杂的助理，被他密切监视。

　　联络器被收走，通话只能用办公室的公共联络机，为了防止被监听，他也没将这件事说出来，只能独自一个人去分析。

　　所长的每句话在脑海里仿佛出现。

　　为了创造一个永恒和平的国度，所以要祛除家庭观、灭绝人性，想想都觉得荒谬。

　　况且，和平与稳定需要战争的洗礼，文明的颠覆重塑，他有预感，人工繁育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接近所长。

　　而从那天起，所长就再未出现过，但凡需要他签字的文件都是017代签。

　　这让严离莫名感到一丝不对劲。

　　但017没有给他机会去探究，几个星期里，他都带着严离四处走动，处理事务。也是因为外出，关于特克里的消息不断传进耳朵。

　　特克里行事愈发乖戾，在卢提馆连续推出数种神秘的宠物展主题，只有最高级别的客人才能参加。

　　参加过那场聚会的人，都会流露出一种回味的表情。

　　而在这种风言风语中，卢提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