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翅膀2号又跑了》木柳夕

13、包扎

　　赫延的棍棒皮肉伤并无大碍，如他所想。谈迟处理得伤口堪比护士干净，只是包扎时手劲用力过大，纱布缠得紧绷，护士慢慢扯下纱布，敷了点特效药膏，重新为赫延包扎了一遍。

　　也得亏赫延身体素质好，习武八年，十三岁拿下了武术界奥运会金牌，光凭这一个就可以走武术特招生，名校任选。

　　从诊室出来，谈迟站在门口背着手耐心等待，排队患者众多，来看这种皮外伤的人还有脑袋被摔了啤酒瓶的社会混混，穿校服的高中生也有三个，他站在旁边，像一位长相帅气、温文尔雅的大家长，极具威严。赫延没让谈迟跟着进去，不想被他再看一遍膀子。

　　谈迟眼仁乌黑，笑容暖得温热了医院走廊，不过没有火光暖，郑重道了歉：“对不起，我把他们惯坏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赫延就是这么以为的。

　　“没事了。”赫延面色云淡风轻，性格包容大方，接受他道歉。

　　赫延也打回去了。
　　他讨厌暴力不想打架，本来先有准备，想等待警察，那种情况下，可以用嘴皮子拖延时间，但是，他看不惯齐清晨被欺负了。
　　这一架，打得全是花架子，他没伤一个人，最后还被打了，想想真难看真失败。

　　成年人了，不想打打杀杀，谈迟这个人，不触及他的底线，脾气随和，学校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上课休息驿站，他的广阔天地在外面。

　　赵天亮到了社会上是一个普通渣宰，放进黑·道上，提鞋走路的资格胆量都没有。而这件事儿，齐清晨有很大责任，他打张宁几棍子，张宁觉得他误会了，手都没还。至于规矩，谈迟没说过，酒桌上队友感情太好赵天亮瞎喊的。

　　谈迟脖子上戴了一条篮球双环项链，银闪闪的，一身黑衣服里唯一的单品。
　　赫延感觉他穿白T更好看。

　　“你说完了？”赫延看着他。
　　“说完了，你还期待我做什么？我去做。”谈迟也看着他。
　　“没有了，让道。”赫延依然看着他。
　　谈迟站赫延面前，觉得他有话：“？”

　　歉道得真诚，在赫延看来毫无波澜，甚至能很快忘记，并不会因此与他产生任何关系和交集。

　　赫延见谈迟不走，目光下移到谈迟的手，关心问：“你的手怎么了？去看看吧！”
　　谈迟稍微松了一下手掌，眼神如火一样，好像才意识到了疼，他转身走了，没打招呼。

　　这趟医院去得有必要，何牧不帮赫延挂号，赫延自己一会儿下床也会去，有伤口出血不看的人有病。

　　何牧的病号数字排在后面，隔了二十多个人，他腿上没有伤口没有血，实习生按照伤情严重程度把他从患者里面择出来，不劳海外专家看。

　　赫延安静坐到椅子上等何牧，侧身光线几乎被人全部遮盖，眼前阴沉沉的。
　　再见谈迟时，他从楼下药房迅速爬上来，手掌里缠了一圈纱布，一看就是自己缠的，没有多少美感，但是，包得严实也不错。

　　那么听话？不装蒜了？变回正常人了？
　　赫延看谈迟站那么远，拍了下座椅：“你要不要过来坐？”
　　谈迟说：“不用。”
　　赫延没再搭理他。

　　谈迟保持着正常朋友的社交距离，随便唠嗑，拉近距离，打破尴尬：“你长得真漂亮，是个衣服架子，衣服什么牌的？手机什么牌的？”

　　赫延看着手机屏幕，不想跟他说话：“没牌子。”

　　谈迟继续唠：“没牌子就是砸牌子，没牌子好啊，现在都崇尚节俭，比谁买的价格低，大学生喜欢用拼多多，一百块钱买好几件衣服，还有现在的共享消费，手机、平板、电脑都可以租给别人……”

　　赫延瞥他一眼，还是不想说话：“不会聊天就闭嘴，别跟我尬聊。”

　　谈迟噎了一下。
　　他聊得挺好的，怎么到了赫延这里被骂尬聊？
　　不聊就不聊。
　　谈迟话本就不多，但是头回在美人面前吃瘪，新鲜又自嘲，看来要想引赫延注意还是傻子更管用。

　　旁边椅子上一沉，多了一个附属医院手提袋，结合了烫蓝金和烫银工艺，高贵、精致、优雅，凸显医院的高端品质。

　　赫延没理它，熄屏，眯了会儿眼睛。
　　不想看见谈迟，能不能走开？

　　谈迟站在赫延旁边约一米距离，后背挡住了一个耳朵扎着玻璃碴，呼呼淌血的年轻男子。
　　他静立看着赫延，打量他全身，每一处地方皆称一件美好的艺术品。

　　何牧挂的海外回国专家，锦西颇为有名，手术排到了明年，这样的医生忙，赫延的伤口出血了海外专家留时间还看了一会儿，何牧自己伤得轻，两个实习护士为他看病，诊室里涂完药膏之后何牧拒绝包扎，原因是两个小姑娘年轻漂亮，摸他腿时感到不自在。

　　赫延听见何牧叫喊的公牛声，不吝啬担心，去诊室里头看望。两个人三观不合算不上朋友，至少算同学，就见傻儿子坐在床尾纯情羞涩，脸红脖红，骚浪劲儿全丢了。

　　何牧的裤子腿卷起来，露出两截白嫩结实汗毛剃得干净的小腿，见到赫延从门口进来下意识捂腿，清凉的药膏抵不过腿上皮肤发烫。
　　他扬臂驱赶护士：“不用你们，我自己包，你们两个别碰我。”

　　“你自己包不好，帅哥，我帮你。”一名护士画着精致淡妆，热情温柔地说。

　　“走开！不要！你们出去！赫延你也出去！我自己来！”何牧坚决不让护士动手，扯过纱布自己给自己包。

　　“对啊帅哥，我们要是不给你包扎好，主任会骂我们的。”另一个护士又说。

　　“没事，我和你们主任是亲戚，走的时候我跟他说！不会忘的！我让我同学帮我包行了吧？你们走啊！走！”何牧扯嗓子把两名护士赶出去，差点儿骂出脏话。

　　护士皱着眉头无奈走出去，赫延谈迟两个人留下。

　　赫延谈迟两个人相视一笑。
　　何牧不知道他们笑什么，赫延笑得柔和轻浅，很好看，谈迟明显笑话他。

　　谈迟忍了笑，径直走到床边，扯了一块儿三尺长纱布，向上撸起何牧裤子，两截小腿和膝盖全都暴露在外面。

　　“上面还有吗？用不用脱裤子？”谈迟为何牧包扎，把纱布一圈一圈用力绑到腿上，简单粗暴，两截白色马上不见了，何牧跟残疾人一样。

　　何牧腿上淤青更疼了，额头冒汗，肌肉抽搐，赶紧说：“没了，没了。”

　　“要不脱下来看看？这样看不到！”
　　“我看过了，没有！你赶紧的！”

　　谈迟缠上最后一圈，用力紧捆，还系上了一个漂亮标准的蝴蝶结，比他自己手上包得好看。
　　“好了。”
　　何牧一声惨叫响动诊室。
　　“啊！”

　　诊室里宛如响起了一首轻快活泼的钢琴曲，三个人踩着黑白键盘，音符萦绕。
　　赫延被两个人逗乐了，笑问谈迟：“你也是这么给我包扎的？”
　　谈迟身侧猛然一惊，没想赫延和他主动说话：“你不叫唤。”
　　赫延再次笑笑，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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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迟把赫延何牧送到男寝楼下，走前把医院手提袋塞赫延手里。
　　赫延打开袋子看一眼，有芭克、可孚、金力康各种祛除疤痕的药膏。

　　“你自己留着用吧！”赫延把袋子递回。
　　“我用不着。”谈迟说。

　　赫延收了手提袋，对谈迟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别动。”
　　“等你。”谈迟没问什么事儿，绿植边的眼神含满期待。

　　两分钟后，赫延提着一件纯黑T走过来，冻着脸把它扔给谈迟。

　　“洗好了，晾干了，上面的血渍也清理干净了，你要不满意，我赔你一件。”
　　“满意。”
　　“两清了。”
　　“……”谈迟突然笑不出来了。
　　衣服上有股薄荷香味，难道赫延亲手洗的？

　　赫延看谈迟低头不知道琢磨什么事情，转身走进单元门。
　　嫌弃他洗得不干净？
　　他早上起床之后认认真真洗了三遍，手洗。保护手套都没戴！

　　回到6049，牛骨汤凉了，何牧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盖子，喂自己喉咙里一勺。

　　赫延接到齐清晨电话，他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