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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山不转水转,石头不转磨子转……这转来转去的大宋第一才子就跟大宋第一将军一个上山,一个下山在山林之间岖崎小道上重逢。

      昔日第一才子已是庐州一教书先生,第一将军虽然是山野闲人,但是爵位尚在,气度自然盖过教书先生。

      公孙策饱读诗书,自然深晓礼法,虽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得长揖到膝:“草民见过王爷。”
      庞统大模大样地点点头,说:“公孙公子要上山吗?嗯,山上清泉清洌可口,寺院虽破,壁上佛画古朴庄严,倒是值得一游。”

      这山是庐州地界的山,公孙策少年时曾与包拯结伴攀登,自然知道山顶上有古寺,寺后有清泉一眼。今日闲暇之余正是打算旧地重游,上山与高僧品茶赏画,论禅参佛。
      只是冤家路窄,不知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与昔日政敌狭路相逢。

      不过这政敌似乎没打算与他算旧账,言谈之间,两人身体微侧,已交错而过,如不是那身白狐披风在青草绿树之间是十分显眼,公孙策几乎要怀疑这场相逢只是一场错觉。
      这般地干净俐落,一如当日在太庙失利之后,旋即离职归隐,没有一丁点的拖水带水。

      如血残阳中,气喘吁吁的公孙策终于爬上了山顶,放眼望过去,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背过气去,记忆中的寺庙只余断垣残壁,满地乌黑的碎瓦烂砖,一遍被火烧过的痕迹。
      清泉还在,再怎么清冽可口,它也是生水。
      佛画?半堵墙壁上还依稀可见佛祖的小半个脑袋,庞统这厮是怎么从这巴掌大的地方看出庄严古朴来的?!

      天边,残阳的最一抹红光,配合着公孙策的心境,突的那么一跳,就跳到山的那一边,没了踪影,红霞渐淡,暮霭深沉。
      回头看看上山的路,已完全隐没在怪石草丛中,看不到了一点痕迹。
      铺床拂席置羹饭,疏粝亦足饱我饥是不用宵想了,公孙策打算找个背风的位置将就一夜,明天一早再下山。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还崴了脚。

      愤恨之余,公孙策不免腹诽起诳(?)他上山的庞统来,以后一定肯定坚绝绝对地叫展昭痛扁他一顿。
      正胡思乱想间,一点微弱的光慢慢靠近,且渐渐变大变亮之势,此时山风在呼啸,猫头鹰的叫声像鬼魂一般阴森恐怖。

      就在公孙策以为自己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找回了自己声音:“庞统,你一神棍大半夜拎着灯笼到处逛就逛,还穿件白衣服冒充白无常,你知不知道——这很没道德很没品格!”——你吓死本公子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万万不可以说出来。

      庞统装模装样的提起灯笼,好好地欣赏了下公孙策的狼狈,拉长语调:“哦,原来是公孙公子啊。这么巧,你还留在这里看欣赏佛画吗?哎,本王今天出门遇衰神,居然把手上的玉扳指弄丢了,那么值钱的东西让人捡走了很可惜的,所以我只好提着灯笼来找了。没吓着你吧。”
      公孙策立即笑出一脸的诚意:“天气已晚,你的灯笼也不够亮,怕是很难找到玉扳指,不如明日我帮你一起找吧。”等庞统真的就坐了过来,还寻了几根柴生了一堆火,那假笑就成带了三份真诚。
      第二天,天色放亮,公孙策裹着庞统的白狐披风被庞统从山上背回书院,那笑意就有了五分真,还客气请庞统进去喝杯茶。

      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天下午庞统在院子一通打拳舞剑,学童们顿时炸开了锅,围着庞统又跳又叫,很没良心地直夸他比夫子本事。
      然后这样的戏码天天上演,气得公孙策牙疼。

      不过,这人也有不那么讨厌的时候,比如院子里藤萝架被风刮倒了,大风地里,他能站在木梯上斧子锤子地一通猛抡,再把院子收拾得平平整整。
      天气转凉前,他能带着学生们上山砍柴,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不能只写在书上,还要亲身实践。
      但是饿其体肤的事,庞统是不做的,自他来后,书院伙食费没见涨,但是内容越来越丰盛,几个面有菜色的孤儿很快就滋补得面色红润,个头见长。
      连老仆福伯都直夸他比包公子长得帅比展少侠会来事。

      他还上书局买了好多的书,跟一群半大小孩们一起一撂撂的往屋里搬。
      不过这次公孙策不怎么高兴,他说,搬回来也没地方放了。这书院也不知道还能开多久。
      这话是真的。房东已经放过话来了,这地这房子都卖了刘老爷要开酒楼的。

      本来书院地方就不大,公孙策还收留了好几个孤儿,正寻思着找谁弄点资金来扩建,结果人房东直接说不租了。
      拼钱他肯定是拼不过刘老爷的。再找地重新盖书院,没那么多钱,再租地,没那么适合的位置。

      想想自己都穷到这般地步了,但是书院里还有个白住了这么久庞统……要是这只肥羊肯抖抖身上的毛,随便掉两根下来……
      虽说讨租收账不是公孙公子的强项,但是游说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他吩咐福伯备了酒菜,与庞统一番推杯换盏,趁着酒酣脸热之际,开始了他的忽悠之道:“庞统你想不想开书院,挺挣钱的。”
      “是吗。”庞统低头喝酒吃菜不怎么接招,他来这小半年了,还真没见过公孙策靠这书院挣个一分半文,倒是平日里替人看病的诊金,写匾题字的润笔之资都搭了进去。

      “那个,你可以开间书院,学生都是现成的。呃,先生也是现成的。用不了很多钱的,要不我跟你合伙?”
      “其实我没怎么挣到钱是因为我开销大,你不一样,你这么……这么……持家有道,你肯定能挣到钱。而且以你飞星将军的名义开间大书院,那五湖四海的学生肯定云集而来,然后,你呢,有钱人家的子弟,多收一些学费生活费书本费,慕名而来的外乡富家子弟你还可以收择院费门槛费。你想想,以你飞星将军的雄才大略,再加上我公孙公子的博学多才,最多一年半截,这书院就能扬名整个大宋。”

      等一桌子酒菜吃得七七八八了,庞统才抬起头来,很坚定地说道:“我有钱也不开书院。我的钱要留着娶媳妇。”
      游说不成反折了酒菜,公孙策咬牙切齿:“你,不要呆在我这里!马上离开!回你的中州王府娶媳妇去!”
      庞统不急不气,喝完了最后一杯酒:“我不离开,我的玉扳指还没找到呢。”

      翌日,为书院的事烦了半宿后半夜才睡过去的公孙策,梦见自己正对着一只肥羊转悠,寻思着是红烧还清炖,可惜那只肥羊不怎么配合,咩咩叫了两声朝他扑过来,很恐怖就是这肥羊怎么长得那么,那么像庞统……
      一吓就醒了过来,然后听到福伯把房门敲得震天响:“公子出事了,公子出事了。”

      书院门口的前所未有的热闹,一溜的官轿,从墨绿色到枣红色,一顶赛一顶的豪华,巡抚知州刺史通判,整个庐州,不,包括管辖庐州的淮南郡的官老爷都在他这小小的书院门口汇聚了。

      肚大腰圆的巡抚大人正满脸的堆笑跟他的老爹公孙老爷说:“令郎一表人才气宇不凡……”语气谦卑得让人错以为七品官服比二品官服的位价高。

      见公孙策和庞统一前一后地出来,忽啦一下全围了过来,每个人都还捧着一个盒子,或是金镶玉,或是檀木雕花,或是翡翠玉盒,临潼斗宝似的夸耀富豪:“听闻王爷在庐州境内遗失玉扳指,卑职等人四方查找,苍天终不付我等一番心血,各寻得玉扳指一枚,特意给王爷送来,还望王爷恕卑职怠慢之罪。”

      庞统施然然走过来,随手拿过一枚,比着太阳光看看了,每个盒子里瞅了几眼,为难地说:“看着都挺像本王原来那枚扳指,不过,本王只丢了一个……”

      “王爷日夜操劳,乃至精神不济,一时分不清楚也是有的,就烦劳公孙公子代为收下,王爷慢慢分辨。”
      公孙策恍然大悟,难道这混蛋当日在公堂上显摆,说他家里的玉扳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原来都是这样子“丢”来的。

      回了书院,庞统随手把那些玉扳指扔进箱底,递给公孙策两枚:“这两枚扳指就够咱们再建一座大书院了。地址我都选好了,就在离这里八里地的山脚下,依山伴水,有清泉飞瀑,古树苍藤。环境十分幽雅,另外还可以买五百亩良田供书院日常开销。”开办义学乃是利国利民的义举,利的是他赵小六的国和民,这开销自然也得他赵小六的官员们出。

      公孙策顿时心情大好,忽略暧昧不明的“咱们”一词:“那说好了,钱算是你出,但是学生是我的,教书先生还是我,所以这书院还是算我的。你呢算小半个股东。”
      “咱们之间的事还不好说么,全依你。”
      “你即然知道两枚扳指就够了,你还拿这么多,留着你娶媳妇啊?”
      庞统一声长叹:“是啊,我媳妇特败家,人家开书院能养家糊口,他开书院把家底都赔光了。隔三差五收几个孤儿回来,时不时地想着赈灾济荒,这剩下得留着给他慢慢败。”
      庞统乌黑明亮的眼睛看过来,炙热得像是把这屋子点燃,公孙策不想在临走前还给人赔房子,只得落荒而逃,逃到院子里,才面红耳赤地跺脚暗骂:庞统,你活该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新的书院在各级官吏的大力支持全力协助通力合作之下,很快峻工建成,建地十余亩,依山傍水,讲堂书楼斋舍院落一律粉墙黛瓦,鳞次栉比,典雅壮观。

      书院匾额由公孙策亲自书写,贤齐书院,取自论语见贤思齐,又寓意书院里贤士齐聚,公孙策十分得意。
      但是匾额做好了送来的时候,却被换了中州书院,后两个字飘如浮云,与王羲之一脉相承,自然是他公孙公子的墨宝,前两个字,矫如惊龙,明明就是出庞统的手笔。
      公孙策怒不可遏:“庞统,你没学问不要紧,麻烦你就谦虚点,别拿出来显,我这里是庐州地界不是你的中州王府。”他作势准备一脚踩烂这匾额,被庞统拦腰抱住。
      庞统一面吩咐福伯给工匠拿钱,一面安抚炸毛的公孙策:“这名字有气派嘛,你说的咱们的书院要扬名大宋的。大宋核心不就是中州吗?再说我本来就是中州王,你自然就是中州……哎哟,你别咬我……”
      后面一些话福伯没有听清楚,只是在出门的之前,看到庞统已经把公孙策拽到屋里去安抚去了。
      那只匾额最终还是挂在书院大门上。

      搬到中州书院后,福伯却不开心了,福伯说,自从中州书院落成之后,公孙公子请了他昔日的课业老师程夫子来坐馆,结果公子就一天比一天懒,每天都是日上三竿了还不肯起床,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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