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泽千秋》尉迟凌思

22、第三章 人间真情（医女繁欣)【三】

　　这天，夜空中的星辰格外的明亮，可苍河院内却无人欣赏，大家都在为身中尸毒、危在旦夕的何子暮而忧心着。师叔通晓医术，亲自为他施救，盛着血水的盆子端出去了一盆又一盆。一直过了亥时，何子暮才从鬼门关被救回来。
　　打更声已过二巡，院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无风的夜，薄薄的浮云托起一轮未满的月。
　　前厅内，烛台的火焰不安的摇晃着。大师兄独自静坐在堂下，茶盏近在手边，却是一口都没喝，剑眉微蹙，低垂的发丝掩不住他满脸的不安与忧虑。见桑澜进来，便问：“何子暮的伤势如何了？”
　　“师叔已为他清了毒。喝了药，现在已经歇下了。”
　　大师兄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
　　桑澜依旧默默站在那里，垂着头，黛眉紧锁，若有所思。
　　大师兄见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猝然一惊，顿在那里，想了许久才开口：“我们此次淮阴城一行，还遇到了凌若萱。”
　　大师兄困倦的双眼前突然一亮：“她也去了淮阴？”
　　“是。”桑澜点点头。
　　“那她怎么没同你们一道回来？”
　　“她……”桑澜有些犹豫了。
　　还没等桑澜回答，大师兄猜道：“是她不愿，对吗？”有些落寞，停了停，继续道，”也是啊，以她的性子，那样的离开又怎会甘愿若无其事的回来。”
　　桑兰没有开口。
　　大师兄又问：“她还好吗？”
　　“这次在鬼庙与邪灵恶斗时，她也受了伤，何师兄毒发症状如此厉害，我担心……”
　　听到这话，大师兄刚刚松弛些许的神经又再次绷紧，此时的他恨不得立即奔到凌若萱身边，查看她的伤势，可桑澜接下来的话，使他不得不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却更是忧心不已：
　　“她已先于我们离开了淮阴城，我也不知她去往何处了。”

　　凌若萱服下繁欣给她配的汤药后休息了一晚。
　　翌日清早，凌若萱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起来，便觉身体较前日好多了，头不晕了，伤口的麻木感也舒缓了不少了，不禁感叹繁欣的药如同仙药般神奇。
　　她披上外衣，装扮好后下楼，见要医馆里大家都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药柜前，药师正对着客人给的方子，从满墙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中找出对应的，取出些药出来，放在小称上称好，熟练地包好，交给久等的客人。
　　繁欣正好送走了前来问诊的病人，见凌若萱站在药柜边静静地看着，便迎上去：“你现在手臂还不能乱动，我先教你认些草药吧。”
　　“好呀。”凌若萱笑着应道。
　　她拿起手边干到扭曲的橙红色果皮，好奇地说道：“这不就是橘子皮吗？”
　　繁欣微微低头，掩面巧笑，道：“准确的说这是陈皮，具有良好的化痰祛湿功效。它产于秋天，而秋季极易出现痰湿停聚的病症，此时陈皮则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它不但能够干吃，也能泡水喝。你尝尝看？”说罢，便拿起一小片递给她。
　　凌若萱小小的咬了一口，一股难以言表的芬芳直冲脑门，一时神清气爽。
　　“这些是新做的陈皮，不同年份的陈皮，香气也是大相径庭。”
　　凌若萱点点头，又见旁边有名伙计正在研磨几块石子，便好奇地问：“这些小石头也能入药？”
　　“这是花蕊石。全年皆可开采，采挖后，除去杂石和泥沙，研碎，有化瘀止血之效，常被制成花蕊石散。”
　　繁欣又带她到药柜前，说：“你们行走江湖，不免会受伤，化瘀止血的药便需常备。”说着，打开一个小抽屉，指着里面一些根状的草药，介绍道：“例如这个，它叫三七，取自三七的根和根茎。三七需在秋季花开前采挖，洗净，分开主根、支根及根茎，干燥。可散瘀止血，消肿定痛。”
　　其后，繁欣又为凌若萱介绍了几种草药。
　　凌若萱不禁赞叹：“原来这些长在山上的小草竟有如此多功效！”又问：“那如何辨识它们呢？”
　　“可以用手感受药材的软硬、轻重，疏松或是致密，光滑还是粘腻，细致还是粗糙，以此鉴别药材的好坏。不同药材的质感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同一种药材，由于加工炮制的方法不同，也会有较大的差异。如荆三棱坚实体重，而泡三棱则体轻；盐附子质软，而黑附子则质地坚硬。
　　“除手摸外，还可以鼻闻和口尝。鼻闻对于鉴别一些有浓郁气味的药材十分有效，如薄荷的香、鱼腥草的腥、阿魏的臭。口尝法鉴别药材在于感知其味及味感，味分为辛、甘、酸、苦、咸五味，如山楂的酸、黄连的苦、甘草的甜等。味感则分为麻、涩、淡、滑、凉、腻等。口尝鉴别可按药材的品种和质量分类进行判断。
　　“再者是水试和火试。有些药材放在水中，或用火烧灼一下会产生特殊的现象。如熊胆的粉末放在水中，会先在水面上旋转，然后成黄线下沉而不会扩散。麝香被烧灼时，会产生浓郁的香气，燃尽后留下白色的灰末。”
　　“学习医道，应多看医书，熟识药理。鉴别药材多是凭借经验，但要能正确的鉴别药材的真伪优劣，还需多年经验的不断积累，需要对中药知识的不断充实，才能认药准确。”繁欣补充道。
　　“原来如此。”凌若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姐姐这里可有摄魂草、曼陀罗花和夹竹桃？”
　　繁欣一听，这些都是有名的毒物，惊奇地问她：“你要这些做什么？”
　　凌若萱连忙解释：“我用作灭杀邪祟的毒箭用完了，我想再做一些。”
　　“倒是有些库存，你随我来。”说罢，便带她去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