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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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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周徽出外勤的孙也非常郁闷,饭没吃饱,还得工作。
周徽是队里出了名的工作狂,一有案子到手,可以连着十天半月不回家,天天住局里。
坐在副驾的孙也摇下窗户想透透气,一阵夹着冷风的雨刮进来让他瞬间清醒。才想起来今天下雨,他问周徽:“周队,我们现在去哪?”
韩尉从后座爬起来,幽幽开口:“吴国江家。”
孙也吓得一个激灵,头差点撞到车顶,“卧槽……韩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在你借口上厕所,蹲在里面偷吃香肠的时候我就已经上来了。”
孙也:“……我没有。”
周徽笑着摇摇头,一路朝吴国江家里开过去。昨天时间有限,只粗略摸清他的社会关系,早上又出现新案子,整个市局手忙脚乱。到现在才来得及联系房东去吴国江家里。
四十分钟后,警车稳稳停在沽洱区吴国江家楼下。附近民工房,几十年寿龄的危房众多,乱七八糟占了半条街,老房东大多都搬出去住了,这就成了工地民工,买不起房的务工人士的聚集地。有的一个人住,大多还是合租。本来就没几平米的地方,三四个人一分,也就勉强有个放床的位置。虽说环境差了点,但是便宜。
吴国江一个人住一间,在这里算是个“有钱人”。
周徽抬腕一看手表,距离和房东约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几个人就坐车里等。
孙也突然问:“周队,这吴国江家里有没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也许我们可以找到突破口。”
周徽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你看看附近住了多少人,这种民工房临时搭建,隔音效果很差,随便吵个架都能闹出不小动静。凶手的整个施虐过程都是在被害人活着的时候进行的,即使被害人不能发声,拼死挣扎的动静也足够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了。
而且,凶手把尸体运走,必然要穿过这个楼道,如果碰到一个目击者,他就暴露了。”
孙也泄气似的瘫软下去,“我还以为能找到突破口呢!”
大老远房东朝这边走过来,周徽示意他们下车,边开车门边给孙也说:“未必不能,说不定……等等,二楼吴国江家里有人!”
“孙也,看着房东,别让上来。”周徽说完,继而转向韩尉,指了指屋后,韩尉心照不宣的冲她点点头。
周徽打开车门直冲二楼,来到吴国江家门口一脚踹开房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正半跪在沙发旁边的柜子前,努力翻找什么东西。见有人进来也是一惊,转身就往后窗跑,显然是打算从窗户跳下去,刚跑到窗口就被楼下的韩尉堵个正着。
“妈的,还有帮手。”小年轻也不跳窗了,腰里拔出一把水果刀就朝周徽捅去。
周徽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小年轻左捅右捅愣是一下没刺着,周徽巧妙的转到他身后,两三下就夺了他的刀,把他双手反绞,压在了水泥地上。
小年轻脸贴着地,挣扎着破口大骂:“我X你妈的,哪来的臭娘们……卧槽,放手……”
由于外勤不要求每天穿警服,周徽经常都是黑色T恤配深蓝色警裤,进门的时候她也没掏枪,难怪小年轻认不出她是警察。
这会儿她掏出手铐给他一铐,提溜着把他拽起来。
“周队!你没事……”韩尉听到声音赶紧从屋后绕了上来,扒在门框上气喘吁吁,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对周徽竖起来大拇指。
周徽朝脑后捋了捋短发,问:“叫什么名字?来吴国江家里找什么?”
小年轻从周徽铐上他开始,一开始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徽给韩尉说:“叫房东上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韩尉冲楼下一喊,孙也就带着被吓到的女房东上来了。由于今天下雨,很多工地没法施工,一时之间家家户户冒出很多脑袋。
有的干脆推门出来看,狭窄的过道里本来就堆着各家的杂物,晾衣绳和一排排刚换洗的衣服,这会儿又站满了一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就显得更加狭窄了。
过道里吵吵嚷嚷,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背心大短裤人字拖,手里拿了一把瓜子,“呸”的一声,把瓜子皮吐在地上,胳膊捅捅身边上赶着看热闹的工地兄弟,“吴国江这小子最近惹什么事了吧!警察天天找,昨晚就来一帮警察问东问西的。”
那人从他手上抓过几枚瓜子,边嗑边说:“昨天老子本来都睡了,警察敲门硬给我敲醒了……老子就一句话,不知道,不清楚。吴国江那孙子的事儿谁知道,工地上都三天两头的不见人……上个月就他一棒子把我打进医院,躺了他妈十天才出来,钱没挣着倒贴进去一大笔医药费,那孙子一分钱没赔给我。妈的,他这种人早该进去了。”
看热闹的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也带着房东好不容易挤进屋里来,周徽问她:“认识这个人吗?”
女房东看了一会儿,说:“你不是隔壁那个租户,叫……叫什么来着?”
“卫晓明。”刚才穿人字拖的中年男人在门口喊了一句。
房东说:“对对对,卫晓明,就吴国江左边那屋的。”
韩尉转向卫晓明,“你来吴国江家里干什么?”
卫晓明:“……找钱。”
找钱?!
看吴国江家里,一座二手市场淘来的旧沙发,一台老式电视,一张九十年代的折叠桌,一张爬满铁锈的单人床。连上个厕所都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怎么也不像个家里藏巨款值得被偷的人。
三个人仔细搜证了一遍,也没找到卫晓明说的钱。再问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审讯室里。
韩尉坐在桌子对面问他:“卫晓明,你说你在吴国江家里找钱?说清楚怎么回事。”
休息了一路,又在审讯室待了半个多钟头的卫晓明终于找回点正常的思维,“五万块!那天晚上吴哥喝醉酒自己说的。说他接到一单活儿,老板是个有钱人,光是定金就给了五万块。”
韩尉:“什么活儿?”
“不知道,吴哥没说。我让他把我也介绍过去,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还说我年纪太轻做不了这活儿。他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不就怕我抢了他生意嘛!”
“最后一次见吴国江是什么时间?”
卫晓明想都没想就说:“就喝酒那次,5月4号。”
韩尉:“十几天前的事,记这么清楚。”
“嗐,那天刚和我女朋友分手,才跑去和吴哥喝酒解闷,所以记忆犹新。”
韩尉接着问到:“5月10号晚上七点到九点你在什么地方?”
卫晓明被问了半天,七绕八拐,听的云里雾里,这会儿缓过点劲儿来,“警官,我不就去他家偷个钱吗?还没偷到。是不是吴国江在你们警察面前说什么了想阴老子,让吴国江和我当面对质。”
韩尉冷着一张脸说:“吴国江没有在警察面前说什么,他也没有机会和你当面对质——因为他死了。”
“死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卫晓明一声尖叫。
韩尉皱着眉头说:“那就老实交代,5月10号晚上七点到九点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就……就在楼下和工友打牌……”
韩尉一拍桌子,吼道:“卫晓明!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10号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去楼下打牌,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其他工友的证实。你去哪了,啊?”
“我真的没有杀他,真的没有……”
“妈的。”出了审讯室,韩尉一拳打在墙上,“这叫什么事?”
周徽拍拍他的肩膀,“别太着急了,这种案子急也没用。”转过头冲隔壁隔间单向玻璃看了半天的外勤人员吩咐:“去查卫晓明的社会背景,重点查吴国江被杀前后的行踪,通话记录,以及资金异常情况。”
几个人跑去工作了,周徽对着韩尉打了个响指,笑着说:“走,带你去散散心。”
韩尉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心想,周徽这是转性了以前出了大案子哪一次不是案子不破不回家,全身像打了鸡血似的。
韩尉迟疑的问了一句:“去哪散心?”
“Red会馆。”周徽言简意赅。韩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拿了车钥匙去开车了。
“啊?”韩尉紧跟上去,“喻白不是已经排除嫌疑了吗?”
“对,我找她问的是另外一件事……上车说。”
连续两天的雨一直没停,空气中浸满了潮湿的气息,现在临近晚上七点,天已经黑透了,透过车窗玻璃,公路上的景物看起来有点扭曲。
在一路倒退的景物中,周徽的声音响起来,“你记不记得卫晓明刚才说的,他说吴国江最近在和一个人做生意,还是一单大生意。”
韩尉皱着眉头说:“你怀疑那个人是喻白?”
周徽摇摇头,“不能肯定,但是你想想,以吴国江的收入水平,根本不可能进Red这种高档消费场所。就算人不是她杀的,她也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辜。”
韩尉点点头,表示认同,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先从吴国江的社会背景查起来……所以周队说什么散心,完全就是个幌子。
韩尉偷偷在副坐撇了撇嘴,还以为周徽突然改性,关心起下属心理健康问题了。
周徽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说:“好了,等案子结束,我肯定请大伙儿吃饭,这两天时间紧迫,辛苦一点。”
韩尉摆摆手,很是无所谓的说:“我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应该的……不过你要请吃饭,我肯定第一个给你捧场。”
周徽斜他一眼,笑着说:“想吃就说想吃,跟我还来这套。”
韩尉跟了周徽两年,一直是刑侦队周徽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甚至可以说是她的左右手,两人配合默契,联手破获多起案子。
一年前,平陵市一起歹徒持枪抢劫案,周徽为了救人质腰上中了颗子弹,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韩尉每天工作结束第一个跑医院病房看望,比周徽她爸跑的还勤。
周徽他爸周伯年这位正厅级的大领导,头一次这么关心女儿,为周徽的终身大事着想,看两人这么般配,有意撮合二人,把他们叫去办公室谈话,谁知两个人都一口否决,坚决不同意。
周徽让她爸别一天到晚瞎操心,她和韩尉两个完全当兄弟在处。
周伯年痛心疾首,一个二十七岁的大姑娘,成天到晚的不着家,性子比男人还野,将来谁敢娶?
近一年来,周伯年给周徽物色了不少相亲对象,周徽头几个还给周伯年做做样子,和人家去吃个饭见一面,结果人家一听她搞刑侦的,说什么也接受不了。都知道刑侦工作忙,以后结了婚谁照顾家里,再有了小孩,吃喝拉撒睡,上下学,送辅导班谁来管?
再说,刑侦的工作性质非常危险,搞不好家里人还会被当成人质,以后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的。毕竟光是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来相亲的不是像周徽这样被家里人逼着来,大多就是奔着结婚来的,各方面都得考虑。
这样一来,周徽干脆连面都不见,天天待在警局研究案子。结果到现在依旧单身一人,和韩尉两个人兄弟倒是做得更好了。
作为兄弟,周徽这阵儿着实八卦了一下,“……你和喻白只是师生?”
她总觉得韩尉对待喻白的态度不同寻常,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微妙。
韩尉也不打算隐瞒,直接了当的说:“我追求过她,不过没成。”
“难怪,你昨天状态一直不对。”周徽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过了半晌才说:“下不为例!”
韩尉感到很抱歉,这种情况下他应该避嫌不能直接参与审讯,“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有这种情况我一定第一个向组织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