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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踏水一曲动皇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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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未婚妻主,可也没有住在云家的道理,暖云阁虽好,却主要胜在酒楼的饭菜,所以云小陌带南宫念上了闲云阁,不甚出名,却好在有几个单独小院,连接在闲云阁后院,有单独的侧门,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小四合院一样,很是方便。
南宫紫因上皇城便是为了见上云小陌一面,一年前南州那一面没来得及看清,加上自家爹爹也想见一见这位,能让从小行动说话都比人慢半拍,火烧眉毛也依旧是温吞调子,外加疑似患有颜面感官失调的姐姐变正常,实在是很好奇。
既然见着了,就不打扰姐姐和姐夫谈情说爱,所以他这天就启程回南州,慕绛自然也陪他一起,南宫念送两人到城门口,回来的时候,云小陌正在那小小四合院里等她,单手提着那只小白貂。
“阿念,”他很惊讶地举高了小白貂,“你有没有发现,小白的肚子大了?”
南宫念接过来,伸手在那小白貂的肚子上按了一下,云小陌一把抱回去,“哪有你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按?”
“不可以吗?”
“那我以后肚子大了你也这么用力按?”
她默然无声了会,才道,“好像是大了。”
“我马上就有小小貂了,小崽和小白的孩子,就叫小念念。”云小陌很满意地把小白貂放回地上,满脸笑意。
“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决定了,明天去他们的公子会。”
“不是从来不去的吗?”
“我那天说的事,你有去查吗?”
南宫念点了下头,“那群舞伶,确实是最近才出现的,确切的说,他们原本并不在皇城表演,属于另一个戏班,直到最近才被锦月买进。”
“全都是?”
“没错,他们基本上都是孤儿,从小被人收养,练习舞艺,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也觉得不是这批舞伶的问题,我回皇城也没几天,就算被人知道会上兰家寿宴也就是几天前的事,也就是说那人选择这种方式应该也是临时决定的。”
“那和你要上公子会有什么关系?”
“那人既然能让舞伶将匣子带上台,还破坏了红幕,肯定是买通了里面人的,这批舞伶的老大叫做飞绝,你那天也听到了,他要上公子会。”
南宫念看着他,“我不放心。”
“那你也去啊,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我自问在皇城没什么仇家,总觉得应该是娘或者爹爹的仇家,可是我又想不出来,但是那人应该是很不待见我的,都想要我命了。”
“那我也去。”
云小陌嬉笑道,“可那是公子会,你怎么去?要不你扮个男装?”
她眼皮跳了一下,“你觉得我扮男装能看?”
她的语调很慢,很闷,音很沉,云小陌笑得挽了她的胳膊,脑袋顶在她肩窝,“阿念,我发现你真的好有冷面笑匠的潜质。”
她随手拨乱了他的发,他抬起眉眼,“其实公子会也有女人的,不过你没有那些身份,这样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还有一种女人也可以参加公子会,很简单,跟班小厮护卫。”顿了顿,“我知道你会选哪一个,你和护卫这差事实在是太有缘。”
“护你一世,可好?”
云小陌猛然抬起了头,其实他也不明白,她随口淡淡的一句话,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撞进他心里。
爷爷说,小陌,你主见太强了,什么都要自己做主,将来会嫁不出去。爹爹说,做男人就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家小陌就该是逍遥自在的命。
他一直想着有一个人,会护着他,宠着他,陪着他,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痴人做梦,直到遇上她。
怎么到了现在,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赤诚相对过后,他还会因为她一句话像是最初恋上的时候一样,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
“阿念,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今晚留下来好不好?”他的双眼里有一丝浅浅的流光,挽着她胳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掐着她,指印碰到的地方,留下一阵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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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上一次上晋王府还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云轻影没有和他同行,他身后也只带了南宫念一个人,才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小姐不可入内。”
“她是我的护卫。”
司徒若本来就在门廊那边四处张望,这会憋不住笑道,“云小陌,你骗谁呢你,那天我们都看到了,不是说是你未婚妻主吗?”
“是啊,谁规定妻主不能也是护卫了?”
司徒若也不管他,拉着他进去,“行,就你最厉害。”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南宫念,“就算是护卫也不用贴身跟着吧?”
其实她心里确实不放心,有人明摆着要置云小陌于死地,虽然和这个飞绝有没有关系还不知道,但是这种地方人多,乱起来要是不近身很难能顾得他周全。
司徒若压低了声音凑到云小陌耳边,“你哪里找来的?”
“什么?”
“她很厉害吧,那天把那原木骨架都打成碎屑了,看得我愣住了,样子嘛,多看几次也就顺眼了,还这么黏人,你哪里找来的,我也想找一个。”
云小陌斜了他一眼,“司徒公子,你不想着你的慕容世女了?”
“你自己看。”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晋王府的花园水榭一直都是皇城一绝,尤其是坐落在湖面上的浮面横桥,弯弯绕绕,简直比平地上还要错综复杂。也正是这些横桥间的亭台,为公子会提供了上佳的场所,这也是每次公子会都在晋王府举行的原因。
其中一个亭子里坐着一个红衣男子,云小陌远远看清了正面容貌,“是飞绝。”
云小陌眼神朝后向南宫念瞥了一眼,司徒若还在念叨,“对了,我问你,你会琴箫那一类器乐吗?”
“干吗?”
“这次不是论诗作画,切磋的是丝竹管弦,主要就是琴筝瑟,琵琶,箫笛,箜篌。”
云小陌单手抚上别在腰际的短短紫玉箫,“你爹的笛子不是吹得很好吗?你没学?”
“你还敢说,谁小时候吓我说笛子吹多了嘴唇会变得很厚很厚,丑得要命?”
“是我?”云小陌讶异地睁着眼装傻。
司徒若哼了一声,“我现在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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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偶尔也会忘事情,比如说司徒若是他的扫把星这个事实。
虽然兰竹和兰枫关系一直不太好,司徒若和云小陌这对表兄弟却还是挺聊得来的,虽然时不时互相斗斗嘴吵吵架,对于云小陌来说,除了司徒小扫把,这皇城里的公子都太无聊,而对于司徒若则更是如此,云小陌身上带着的是和皇城里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同的气息,虽然他不肯承认,却让他总是想要靠近。
其实他从小就经常以云小陌为榜样和目标,虽然云小陌很少回皇城,当然这一点,他也打死也不会承认。
所以那天见过南宫念以后,司徒若回家想了很久,加上慕容林菲对飞绝的特别照顾,他决定要移情别恋,对象还没找到,类型却已经想好了。
所以慕容林菲和一群贵族小姐出来的时候,司徒若和云小陌一起在最角落的八角亭里吃点心,云小陌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背对着他们站在亭边上动也不动,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跳湖下去的南宫念。“我的酒呢?你带来了吗?一直没给我。”
“在闲云阁。”
“今晚回去喝。”
她点头,司徒若好奇道,“什么酒?”
“阿念给我酿的酒。”云小陌的眉眼间写满了幸福两个字,“是给我一个人酿的。”
司徒若又开始羡慕,“还会酿酒啊。”接着又压低了声音,“我也想要,你也给我找一个。”
“你以为是拔萝卜啊,看见地里有就拔一个拔一个,还给你找一个。”云小陌远远地打量起那群女子,“其实你撂开慕容林菲看看后面的,很多都不错啊,比如我家那个二堂姐怎么样?”
“云尚晴?算了。”
“那你要什么样的?”
“你妻主那样的,”他摸着下巴,“就是长得太普通了,要是能再俊点就好了。”
“司徒若,你死定了,你敢说我的阿念不好看。”云小陌腾地站起了身,司徒若跟着他站起来,晃着身子,“我就要说就要,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自己眼神不太好,总不能让别人跟着你眼睛都有问题。”
两人正闹着,就听到慕容雨菲温和的声音从横桥上传来,另外好些个亭子里的公子都看着两人这边,“既然司徒公子和云公子愿意起这个头,我们自然是欢迎至极。”
云小陌呆了一呆,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若也愣了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扯着云小陌的袖子,“开场的曲子,这是最不讨好的位置,大家能躲就躲,都不会打这个头阵。”
“为什么?”
“没有比较啊,好了也没人觉得,不好了后面一上来倒是显得你技艺很差。”
“你琴技怎么样?”
“废话,在这皇城里我要说第二就没人是第一。”
云小陌心里暗自盘算,照司徒公子一向自大的理论,那么应该还是属于上乘的。
“学一首曲子多长时间?”
“弹的时候可以看谱?”
“有。”
“一遍基本可以,最多两遍。”
云小陌点头,扔了两张纸给他,“先看起来。”
司徒若虽然不解,还是点头接过来,云小陌走到南宫念身边,“我想博一次。”
南宫念看着他的眼睛,揉着他的脑袋,“大清早你爬起来修曲谱的时候就像这么做了?”
“当时只是备着,不过现在,正合适。”
司徒若看着曲谱,面露讶异,再看那两人,居然一副依依不舍的缠绵样子,他翻了个白眼,“弹个曲子,又不是上战场去,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对了,云小陌,这是琴箫合奏的谱子,你使箫?”
云小陌点头,说话间,司徒若的琴已经连着架子送到了八角亭内,湖面上水波潋滟,南宫念站在亭角,靠在一根廊柱上,看着云小陌,没人发现她紧绷的身体和全神戒备的状态。
试完音,司徒若朝横桥上的慕容雨菲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开始,云小陌站在他身边,手里一杆紫玉箫在日光下泛着耀目的光芒。
他今日穿的衣服大面积都是白色,左前胸却是大片如泼墨般的浅紫色花纹,配上紫玉扇纹腰带,纠缠在发间的飘带微微拂动,就像司徒若一开始要他来的目的一样,光是这一幕,就足以迷惑了多少人的心魂。
琴音乍起,司徒若确实没有乱吹他的琴技,铮铮之音,尽显河山壮阔之意,直让人新潮乍然澎湃,无法平息,这些久居皇城的女子,心里多多少少怀着抱负,向往着豪情满怀,壮志凌云,向往着策马扬鞭,笑看江山。
箫音随着高音将这峥嵘之意推至极尽,重复的几个短音过后,琴音转而为辅,箫音为主,那道白衣翩翩的身影甩袖翻飞而起,单足点在横桥栏杆上,一个飞旋转身落在亭顶,一脚踏在亭顶,双手持箫在手,衣角被风扬起,发丝纷飞,在那让人热血沸腾的琴箫声中,宛若天人。
慕容林菲伸手按着胸口,压制着内心难以克制的激动,原来这世间,真有这般男儿。
见到飞绝的时候,她以为那已经是难得一寻,可和眼前人相比,她摇着头,眼里闪着亮光,放眼皇城,便是放眼天下,文韬武略,她自问当世无双,也只有这般无双男子,才能和她携手,才配和她共度一生。
南宫念站在亭角,眼睛半眯起,亭台间的女子莫不是如痴如醉,只有她是如临大敌的神情,袖间的掌心间流窜着真气,若是此时有人靠近她,非得被逼退三尺远不可。
嗖嗖嗖,三声袖箭破空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亭顶的云小陌身上,却突然间发现一道身影单足踏在水面上,腾身而起,甩袖一挥,卷走了射向云小陌的三支袖箭,转瞬间单手扬起,三支袖箭有如上了弦一般,朝人群中飞射而去。
那里都是几个公子,一个个吓得呆傻住了一般,那袖箭速度飞快,三支箭两支钉入了廊柱,没顶而入,另一支钉入了廊柱前的男子身上,他捂着左肩,痛苦地蹲了下了身。
箫音突然间断了,只有司徒若不明所以,还在弹着琴,弹到一半发现箫音不见了才发现那边的骚乱,猛地站起身,“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有热闹看他竟然不知道?司徒若跑到亭外横桥上,南宫念正抱着云小陌从亭顶下来,那受伤的男子身前围满了人,云小陌看了南宫念一眼。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恩怨,还是私底下解决比较好。
“宇文心裳,他怎么了?”司徒若挤进人群,慕容林菲已经抱起那受伤的男子朝晋王府的主厅方向过去,喊了人去叫大夫,他扯了扯云小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弹个琴出来就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