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成真》荜三千

6、第六章 开业

　　说不清究竟是所谓的“自证”心理作祟，还是禁不住秦知芊的“枕边风”，总之等钱筝夕回过神来的时候，宋屹已经老老实实在店里打了好几天杂了。

　　开店前的准备其实做得都差不多了，但总还是有些遗漏的地方，钱筝夕很早就下单的净水器隔了大半个月才送到，上门安装的师傅家里有事，试营业的日子本来是明天的，现在看来又遥遥无期了。

　　钱筝夕被这件事整得很是头疼，连午饭都没吃，一直在找其他能够来安装的师傅。

　　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切回微信界面，下滑好久才找到名为“A山哥水电”的对话框。

　　“怎么了？”
　　下单的茶叶原料被送到了钱筝夕家那边的快递站，宋屹一个下午都在忙着拉茶叶。
　　骑的还是那辆破旧的摩托车，一次能运的量不多，所以他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刚一回店里，就看见钱筝夕焦躁地刷着手机。

　　“安净水器的师傅今天没法来了，我问了一圈，最早的师傅都要约到下周了，明天可能没办法营业。”当时她忘记跟前店主确认这些事了，也是在检查的时候发现净水器还没有装，才导致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宋屹点点头，把最后一部分茶叶搬进仓库，在仓库里换了件干净的短袖。
　　纯色的黑T，明明是宽松的样式，却还是能隐约看出起伏的肌肉。

　　“我来吧。”男人言简意赅，没等干着急的老板娘开口就已经开始动手拆净水器的包装了。

　　宋屹半蹲在地上，垂眸认真地看着箱子里附赠的说明书，额前的碎发随着他低头安静地向下耷拉着，透出几分和外貌不相符的乖巧。

　　钱筝夕抿了抿嘴，删掉微信里已经编辑好的消息，走到他旁边站定，略微和他错开一个半身位。

　　“你会安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信任的意味，但钱筝夕做事是个尽善尽美的性子，所以对事不对人。

　　“会，以前干过类似的工作。”
　　宋屹没看她，起身将净水器搬到了水槽的位置。

　　钱筝夕坐在吧台前，撑着下巴看着他熟练地操作。
　　当初分手后，她有些刻意地回避有关宋屹的一切，所以对他后来有没有考上大学、做什么工作、有没有结婚都一无所知，当时是不想去问，现在是没有立场去问。
　　但自从重逢以来，宋屹一会儿是摩的师傅，一会儿又有这么多其他工作的经历，这让她不禁猜测这人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才做过这么多份工作。
　　是欠债……还是家里很困难？
　　钱筝夕努力去回忆上学时候宋屹的家庭条件，却发现那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你觉得工资低吗？”她试探性地开口。

　　宋屹拧螺丝的手一顿。
　　“不低，我看过了，这附近的饮品店就你这家的工资最高。”

　　所以他之前还想过去其他的饮品店打工，不然怎么会对这附近的工资状况这么熟悉。

　　“你上次说你以前有在饮品店打过工，在哪家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共事，钱筝夕心里的别扭感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她现在也能将宋屹当成个普通员工来相处，便习惯性地和他聊上几句。

　　清脆的声响代替了回答，是宋屹正在拧的螺丝钉掉在了地上。
　　男人摸索着捡起，动作中却隐约透露出几分慌乱。

　　“在外地，不在江余。”

　　见他没有要展开说的意思，钱筝夕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也没再影响他操作，在手机上打开股票软件开始今天的复盘。

　　等到她复盘完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正是晚高峰的时刻，她回过神才听见嘈杂的鸣笛声。
　　抬头一卡，净水器早已经安装完成，而宋师傅正安安静静地靠在操作台上看着她。

　　钱筝夕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弄完了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试营业应该会挺忙的。”

　　“你不回去？”
　　“有个饭局。”是她的一个小学同学，关系其实挺一般的，但前几年对方曾拜托过她帮忙挂过首都那边的专家号，所以听说她回来了便一定要请她吃饭。

　　宋屹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钱筝夕，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地提着工具箱走了。

　　摩托车启动的声音盖过了窗外的嘈杂，钱筝夕站在原地，直到一人一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补妆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琢磨着，总觉得刚才宋屹是想问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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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品店的广告早已登了出去，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都注意到了这条街上多了一家饮品店，一看名字还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饮品店，很多人之前在省会那边喝到过，所以格外惊喜江余也开了一家。

　　第一天营业，钱筝夕把时间定在了早上九点，刚一开店，就陆续进了不少人。

　　上午来的有些是附近的上班族，也有来逛街的一家三口，都是安安静静地等奶茶做好，拎着就走，而下午大多是些年轻的小姑娘，喜欢坐在店里喝，应该是这附近的大学生，叽叽喳喳的很有活力。

　　“老板娘，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呀？”年轻女孩们很有眼力见，通过钱筝夕和宋屹寥寥无几的对话便能推测出二人的主雇关系。

　　为了操作方便，钱筝夕今天用丝带绑了个鱼骨辫，身上穿着的是店里统一的短袖制服，虽然有些体态问题，却并不影响她的姣好身材，饱满红润的脸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亲和力，年轻的小女孩们都觉得这家奶茶店的老板娘很有气质，用来绑头发的丝带还是某个奢牌，整个人看起来特像那种大城市里的白领，所以都爱和她搭话。

　　“这款草莓奶昔、葡萄冻冻还有山楂饮都是我们店的主打，今天第一天开业，第二杯半价哦。”钱筝夕被她们感染，说话也不自觉少了几分平时的冷静自持，平添了一丝俏皮。
　　一直忙着出单的宋屹看了她一眼。
　　一直在做活的男人突然愣了几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有个一直在偷看宋屹的小姑娘注意到他的嘴角轻轻牵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

　　几个小女孩一口气点了十杯，钱筝夕没有心思再和她们聊天，转过身去帮着宋屹制作。
　　两个人都对操作流程烂熟于心，手脚又都很麻利，虽然很忙，却也没出岔子，默契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很是和谐。

　　钱筝夕耳尖地听到她们在偷偷猜测自己和宋屹的关系。

　　她装作没听到，将制作好的饮品打包好递给她们，还不忘笑容满面地提醒道：“可以扫这个二维码关注我们的公众号哦，可以参与活动享受优惠。”

　　几个小女孩都掏出手机扫了码。
　　其中有个穿短裙的小姑娘眼睛一转，笑嘻嘻地问：“有没有那个小哥的二维码让我扫扫呀。”
　　她指了指宋屹。

　　钱筝夕瞥了眼身后认真操作的打工仔，明明穿着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制服，偏他穿在身上显得更加挺括有型。
　　她暗暗思忖着是不是自己也该去健身了，却没注意到宋屹听到那女生的问题后微微转头盯着她，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钱筝夕回过神，她自然没有权力替宋屹决定，可男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不想让小姑娘难堪，于是笑着说：“上班时间请不要调戏我的员工，等他下班了你再来问他。”
　　那小姑娘也只是性格活泼，也不是一定要得到帅哥的联系方式，闻言也没有失落的情绪，笑着跟老板娘道歉后便拉着同伴离开了。
　　钱筝夕盯着她们的背影有些感慨，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外向的时候。
　　“过来帮忙。”打工仔开始指挥老板。
　　“知道了。”

　　开业第一天，加上活动效应，钱筝夕和宋屹两个人仿佛上了发条一般连轴转，连吃饭都是囫囵几口应付了事，中午的时候还收到了秦知芊送来的花篮，花花绿绿的，是小县城花店的一贯审美，弄得钱筝夕哭笑不得。

　　下午倒是有几个大学生过来问过兼职的事宜，钱筝夕原来没想过这茬，但这一天下来实在是累得不行，就留了他们几个的联系方式，和宋屹商量了一下，最终确定了一男一女。
　　两个人都是大二的学生，课业不是很重，兼职的时间很充裕，钱筝夕想着先让他们来学两天，毕竟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挺机灵的，又都是抱着勤工俭学的心态，所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做简单的饮品了，也能给忙碌的二人省了不少力气。

　　“明天你辛苦点，带带他们两个，等他们上手了，我就给你放两天假，之后你们轮班就好了。”钱筝夕老板的自觉后知后觉地涌现出来。
　　老板，应该是不用天天来的吧。
　　钱筝夕被压抑了多年的懒惰终于有了点抬头的趋势。

　　宋屹看了她一眼，有些懒洋洋的意味，顺手他和钱筝夕将吃完的饭盒收拾好扔进垃圾桶，状似随口问道：“你明天有事吗？”

　　“我明天打算去健身房转转，在网上找了几家口碑不错的，我想实地去看看。”老板娘对员工笑得有些讨好。

　　“你要健身？”男人睨她一眼。

　　被你刺激的。
　　钱筝夕默默腹诽。
　　明明这人干的活比她多多了，可一天下来，钱筝夕累得不行，宋屹却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二人身体素质差距可见一斑。

　　她把大实话咽进肚子里，随意扯了个理由：“之前把身体拖垮了，想去健健身。”

　　“我之前去……”宋屹说了一半又猛地顿住。
　　钱筝夕狐疑地看着他。
　　他去健身房？
　　一个成天打工的人哪有时间去健身房？

　　“你去什么？”

　　“没去过，之前听人说商业中心五楼的那家健身房还不错，教练都还挺专业的。”宋屹拧了帕子来擦餐桌，回避掉钱筝夕的打量。

　　那家健身房也在钱筝夕的备选名单内。
　　“好啊，那我明天就先去那家。”

　　“嗯。”男人又恢复了闷油瓶的模式。
　　其实宋屹应该一直都是挺闷骚的那种类型，当初上学的时候他话就不多，坐在她后排，总是用铅笔乱拨她的马尾，气得钱筝夕在放学后总是偷偷掐他的手。
　　奇怪，明明已经记不太清那段时间的事情了，却总是能莫名其妙地回忆起当初的很多细节，大概是最近老是和宋屹呆在一起，有些“触景生情”了吧。

　　钱筝夕盯着他去倒垃圾的背影，有些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