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生之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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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所知、以及深信的，深爱而无望的爱情。
一生之盟，正文：
他拿枪狠狠指着他。
——你是谁？
他笑，眉眼皆向上挑，带出煞气。
——除了顾惜朝，我还能是谁？
枪响。
他栽下楼。
窗子里露出一段天蓝的空白。
风呼呼刮进来，窗帘蓬蓬鼓起，偶尔发出啪啪的响声。
他木木走过去，遥遥往下一望。
他变成一点一线，以扭曲的姿态瘫在地上。
他腿一软跪倒在地，手下垂，半个身子挂在窗棱上，形成一个呕吐的姿势。
几次jingluan，终于吐出来，秽物糊在玻璃上，和下面那团红白的尸体“相得益彰”。
早上出门之前他攫起他的下巴亲吻，他还记得他嘴里有淡淡的咖啡香。
他浑身脱力，慢慢晃晃头。
影影绰绰，层层叠叠。
他白皙的手。
他挑衅的笑。
他夜晚带着粘腻的颤音。
他狠狠的、啃咬一样的吻。
他缓缓仰倒时意味不明的眼睛。
顾、惜、朝。
他挣扎着推离窗子，踉跄往门边走。
跌跌撞撞地下楼。
二十四层。
连滚带爬。
磕磕撞撞。
衣服全都湿透。
气息不稳。
他终于冲出去，阳光晒化汗水。
顾惜朝就躺在那。
脖子和头扭出不可思议的转角，脑壳大概全碎了，脑浆点点溅出，混进暗红的血液里。
可他的眼睛还细细睁着一条缝，和唇角的笑纹相和，诡异而扭曲。
过路人流水一样离开。
避之唯恐不及。
他恍惚站在那。
【你的生命线真长。】
【比你长一点，到时候可以给你收尸。】
【切。】
看吧。他想，如今我还是要给你收尸的。
他蹲下去，然后坐下。
把他搂进怀里。
听见他窸窸窣窣的响，那是他的骨骼一寸寸断裂的声音。
他的血沾了他满身。
他俯下身吻他，细细舔掉他唇角的血迹。
死亡冰凉而粘稠。
他的身体还没有冷透。
汨汨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淌近衣服。
打得他一个激灵。
【切啥？】
【切你。】
【嗯？】
【嗯……切……你啊。】
警车还没来。
他开始零零碎碎的吻他。
舌头伸进他嘴里。
绞上他的舌头。
他的舌头很沉，有点硬、有点涩，没有回应。
他想起他是活得多热烈的人。
一些杂质在他们口中化开。
是血和秽物。
他必定要嫌脏，他吐完了并没有洗漱，嘴里带着酸腐粘连的涎丝。
【刷牙去。】
【不去。】
【快点。】
可现在你推不开我了。
他摸索着，找到他断裂的手，十指相扣，用力握紧。
真凉。
他的手永远微凉。
而且不要人暖。
【怎么不去弹钢琴？】
【力气太大。】
这也能做借口，真是服了你。
【哦？】
【教琴的老师说，我弹琴的力气，就像在打架。】
【……和我打架么，嗯？】
【你当是就……是了……】
额头相抵。
脸颊轻擦。
碎吻。
执手。
顾惜朝。
我爱你。
【命运。】
【嗯？】
【克莱德曼。】
【哈……】
【你笑什么？】
【用……现在的力气么……哈……别咬……】
苍白、冰冷、模糊。
即死。
光、温暖。
即生。
他在光和死亡之间。
拉不回你，就陪你下地狱。
就是命运。
【我爱你。】
【知道。】
【……你真小气，多说一句会死么。】
【嗯。】
他抽出一只手捂住脸，断断续续地笑。
顾惜朝。
你欠我这么多，万死难赎。
一生之盟已经立下，你要如何践约。
风呼呼刮过，宛如时间。
你在笑什么？
【戚少商，我认栽。】
【真的？】
【不骗你。】
这句就是骗人。
【卷哥死了。】
【看过报纸了。】
【惜朝。】
【嗯？】
【我一定会报仇。】
【那就杀了他吧。】
他抱起他，转身回家。
血流了一路。
滴滴答答。像不规则的时钟。
十
惊叫声响起。
他摩挲他的脸庞，把血迹擦干。
九
卡车冲破栏杆。
金属相撞。
八
卡车触倒他的衣角。
他低下头，看见顾惜朝的头发有些乱。
七
他给他整整头发，并微笑。
一瞬间巨大的冲力推他到墙壁边上。
六
他们的身体砌进墙里。
他抱紧他。
五
他们连血肉都契合在一起。
像下辈子，无论如何也要重逢，相爱。
四
爱情甜蜜而不持久。
最终被欺瞒打碎。
三
可是。
二
我爱你。
一
回见。
高空中掠过一只飞鸟。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风呼呼刮过，在高空中发出轰鸣般的声音。
二十四楼的一个高窗开着，窗帘噼啪翻飞，卷起桌子上的纸张。
顾惜朝，华裔杀 手。
戚少商，香港警察。
卒于公元2003年8月3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生之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