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命中疾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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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雪留了时间给小宁调整情绪，在适时的时候开口：“小宁姑娘，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你所知道的事么？”
小宁却摇着头抽泣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庭雪闻言皱了一下眉，而言皓则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你不知道？你身上傀印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
言皓说到一半被温庭雪抬手拦了下来，冲着他摇摇头。
“小宁姑娘，你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不是么。”
小宁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江时，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江时率先偏过了头，小宁的眼眶比方才更红了些。
温庭雪注意到这一点，“错不在你，但也确实与你有关。”
小宁像是内心经过了一番激烈挣扎，良久后吐声道：“……好。”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但是，在我说之前，温仙君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言皓方才压下去的脾气又窜了上来，“嘿，明明是你自己先做错了事，怎么还敢——”
“我答应你。”温庭雪在言皓说完之前开了口。
言皓闻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睁大着双眼看着温庭雪：“雪哥哥你怎么能——！”
温庭雪淡笑一下。
言皓只好作罢，转过头去暗自生气。
温庭雪见状在内心苦笑起来，看来他这次又把人惹恼了。
“……你说吧，什么事情？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小宁抿了会唇，接着道：“能不能……不要伤害柳姑娘。”
温庭雪闻言咯噔一下，反应过来果然如此，小宁是知道柳芷兰的存在的。
其实从听到柳芷兰说她偶尔间能与小宁产生共情时，他就已经有了猜测，那么他看到的那段记忆，小宁应该也曾看到过。
没有救世之能，却有悲悯之心。小宁掩饰手上的傀印，不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她被操控了，而是为了保护寄附在傀印上的“柳芷兰”。
只是如今这道傀印已经不在她身上……
“好，我答应你。”
小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开始道出发生的事情：“打从我有意识起，我就一直是跟着镇子上的一对夫妇生活。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家里带回孩子，然后不过多久这些孩子又会被送走。起初我特别害怕会像他们一样被送走，所以百般讨好，另有一些和我一样长久留下来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离开那里其实才是最好的……”
* * *
八年前，深巷——
“死丫头，今天怎么才这么点！！”
随着一鞭子狠厉甩下，地上蜷缩着的女孩发出了疼痛难耐的呻/吟声。
手持鞭子的妇人却并未因此手下留情，一边抽打着一边恶狠狠地骂道：“我每日供你饭吃，全都是喂了狗！居然连一点钱都捞不来！啐！要不是看你模子还算端正，早就把你一并卖去做奴隶了！！”
鞭子再次甩到女孩身上，发出皮开肉绽的声响，后背也因此快速洇出血丝来。
须臾，一道娇小的身影冲了出来，从身后抱住正在气头上的妇人，哭道：“……别打了……求您别打了，我们明天一定会加倍努力的，求您再给小宁一次机会，这么打下去她肯定会受不住的……呜呜呜……”
妇人不为所动，一把推开她，威胁道：“死丫头，居然敢拦我！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那道同样瘦小身影摔倒在地，掌心处被擦出一片通红。妇人不再管她，转过身去就要继续抽打小宁。
唰——鞭子声再次落下，却不是落在小宁身上。
妇人微怔，看着方才被她推倒的身影，一道鲜红也在她的后背妖冶地盛开来。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凑了上来，道：“行了，别给打死了，后头还要拿去换钱的。尤其是那两张脸，你可注意点。”
妇人闻言这才作罢，冲着地上两人再次啐了一口，道：“哼，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今后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偷懒！”
等到妇人和中年男子彻底离开，在上面的那一道身影才动弹一下。她看着身下面色苍白的小宁，眼里蓄满了心疼的泪水。
小宁好似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半睁开眼，气若游丝，嚅嗫道：“秋……秋兮姐姐？”
秋兮闻言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来：“嗯，阿姐在呢。”
“阿姐特意来接你的，你再坚持一会，我这就带你回家上药。”
不知道小宁想到什么，眼里露出一抹惧色，摇摇头：“不，我不回去……我不回那里……”
秋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宁会错了意，连忙改口道：“我们不去那里，我们回自己的家，镇外的那间屋子，好不好？”
小宁没有说好，但也不再发出抗拒的声音，脸色越来越差。
秋兮见状赶忙将她扶起来，然后一咬牙，拖到了背上，回她们所谓的家——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
小宁眼眶滋润，恍如隔世继续道：“……阿姐虽年长我四岁，但其实并不比我高大多少。那天我趴在她的背上，迷糊间，看到她的双腿都在打颤，但她却依旧不肯丢下我，也不曾停下。就这样，她一个人背着我走了足足两公里……”
* * *
翌日，小宁困难地睁开眼。
她趴在竹席上，清醒后便感到背后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就在她准备起身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宁你别乱动！”秋兮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摁回去，急切道：“别乱动啊，才上的药，要是伤口撕裂就不好了。”
小宁只好重新趴回去，侧过头看着秋兮，双眼酸涩不已：“阿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秋兮温柔地给小宁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抚道：“虽然我们不是亲生姊妹，但你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所以永远不要说连累了我这种话。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说不定阿姐哪天就得依靠你了呢。”
从第一天认识秋兮起，她的脸上就总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很是好看，令人显得格外温柔。哪怕是现在，她的唇边也始终挂着一抹笑，像春天的太阳一样温暖，照进人心底。
小宁“嗯”了一声，郑重道：“下次，换我来保护阿姐。”
秋兮笑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好。”
……
小宁：“虽然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的很苦，但幸好有阿姐陪着我，我们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生活，直到第二年旱灾到来……”
炽热的烈阳下整个空气都剧烈晃动起来，田地龟裂，河流干涸。
“各位好心人看看这些孩子吧，别看他们现在瘦小，带回去都可会干活了，真的，看看这些孩子吧……”
随机，身后传来一道略显不甘的声音：“真要把她们卖了啊？那咱们以后靠谁挣钱去？”
妇人腰间别着鞭子，眼神嫌弃地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几个孩子。她们衣裳破烂，面色蜡黄，瘦骨嶙峋，其中就有小宁和秋兮。
地上蹲着的男人站起来，没好气地说：“臭婆娘，不卖了她们我们哪来的钱啊？现在大旱，田地颗粒无收，先度过这段日子再说，丫头以后再去抓就是了！”
就在妇人与男人争吵起来时，一名车夫驾着马车靠近，坐在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掀开帘子，道：“哎，前面那是在干嘛呢？怎么路边躺着那么多孩子？”
车夫回过头答道：“禀老爷，那是穷人家在卖孩子呢，估计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林威卯闻言放下车帘，重新坐了回去，车辆渐渐驶过那群孩子，就在准备完全经过时，林威卯突然叫停——
“停一下。”
车夫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绳子，不解道：“怎么了老爷？”
“下车。”
“啊？好、好的。”
车夫立马下车拿出马扎在地上放置好，林威卯掀开车帘走了下来，然后径直走向那群孩子。
妇人还在和中年男子争吵，余光瞥见一个衣着不凡的人走来，连忙收敛起气焰，双眼透着精光，扭着腰迎上去道：“这位老爷可要买几个丫头回去？别看她们现在瘦小，但底子都是顶好的，养一段时间出来定是漂亮的美人。”
林威卯闻言皱了一下眉，十分不喜对方的语气和话中深意。
他蹲下身，打量着这些孩子，年纪大的都是些女童，仅有的几个男童不是年纪很小就是身体有残缺。
“怎么卖？”
妇人以为自己猜中了林威卯的意图，唇边难掩得意的笑容，伸出手指道：“十两一个。”
一旁跟过来的车夫闻言瞪大了双眼：“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一个孩童的价格多在四到五两，更别说地上这些还奄奄一息，买回去能不能活得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十两一个摆明了是在讹人。
妇人不为所动，道：“嘿，你怎么说话的呢，又没逼着你们买，这些女娃娃我本来还想着养大了送去醉乡阁的，十两一个还算便宜你们的了。”
……
小宁：“最后林老爷还是买下了我们，将我们安置在林宅，每日派人送吃食和药材来，没过多久我们身上的伤就好了。本来以为我们只是从一个地狱进入了另一个地狱，可是两个月过去，从未有人来逼迫我们去做什么。后来我们才知道，林老爷是真的好人，大家过意不去，便自愿做些活来抵了收留之恩。林老爷则给了我们在场每个人一个离开的机会，说若是哪日我们中有谁想走了，决不强留，后来他也真的做到了，但是我和阿姐不想那么简单就离开，事实上我们也无处可去，一留就是七年，只是他的儿子却……”
* * *
“哈哈哈小美人腰真细啊～来，亲一个。”林宸阳说着将喝得油光发亮的脸凑上去，怀中的美人立刻发出娇羞的声音，似拒还迎。
林宸阳闻言心中更痒，掐了一把美人肤如凝脂的腰，听到美人的惊呼声后露出得意的笑，又伸手要去扒她的衣裳。
一旁伺候着的小宁不忍直视，怀揣着不安上前说：“二公子，大公子方才来找您，要把他带到密室来嘛？”
林宸阳将头从美人的胸前抬起来，神色餍足地舔了舔唇，说：“林子平？他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了？”
随即他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邪笑，“去，把他给我带进来。”
小宁很快引着人进来，林子平看清密室内的景象后讽刺道：“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真是好会享受，不知这金屋藏娇的事情你做的可还开心？”
林家两兄弟虽有血缘关系，但惯来不合，就连下人都知道。二人常常为了争一样东西大大出手，私下更是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林宸阳懒得搭理他的废话，直奔主题道：“你来干嘛？总不会是来找我拉家常的吧，我可没空听。”
林子平见状咬牙切齿道：“我来干嘛？少给我装蒜，你在我晚膳里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一旁的小宁闻言不由得瞥了一眼林子平，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片潮红。她有些不安的后退一步，对面的秋兮立刻朝她使来眼色，示意她不要乱动。小宁这才止步，掌心却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小宁和秋兮伺候这两人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两人是什么德行再清楚不过，但是平日里他们顾忌着林威卯的威严，从不敢对家里的下人下手。
林宸阳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的好哥哥，那可是好东西啊，醉乡阁的新品，我可是一大早就吩咐人买来孝敬你了。”
林子平怒从中来，满脸的通红分不清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气的，所有难登大雅的脏词都开始往外蹦。
“……”
良久，林宸阳失了耐性，不耐烦道：“你与其在这与我对骂，还不如想想该怎么给自己解决。”
其实他给对方下药并不是为了害死他，而是对方前几日抢了他一单生意。他向来有仇报仇，所以买了这药性最烈的新品来，特意选在林威卯在家这一日，看着对方饱受欲望折磨之苦。
爽，真的是太爽了！
林宸阳笑出了声，然后抱着怀里的人到了后面的床榻上。一道道喘息声接连而来，在幽闭的密室里被放大了数十倍，令本就中了药的林子平眼底染上一层血色，格外吓人。
他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小宁，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舔了舔干裂的唇，然后抬脚向着她一步步走去。
小宁见状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结果反而刺激到了对方，下一刻林子平就像是发疯了般扑到她身上。
小宁大叫一声，后面的秋兮眼看情况不对，立刻冲上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林子平。
林子平没有防备，直接从小宁的身上摔了下来。秋兮赶忙拉起地上的小宁，为她扯好衣服就要牵着她的手往密室外跑。
恰在这时身后的林子平起了身，赶在两人出密室之前追了上来，然后一脚踹在了秋兮后背上。
秋兮在感受到身后危险的刹那间松开了小宁的手，迅速抬起头冲着小宁大喊道：“走！！快走啊！！”
小宁还没从刚刚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想要去拉起地上的秋兮，林子平却已逼近上来，眼看就要抓住她的手腕。
秋兮一咬牙，扑了过去，死死拖住了林子平的一条腿，再次冲着小宁喊道：“走啊！！小宁你走啊！！”
林子平看了一眼拖着他腿的人，然后拽起她的头就是一巴掌下去。
沉闷的声音在密室中层层荡漾开来，像是击碎了小宁最后的心理防线，眼泪在一刹那夺眶而出。
秋兮唇边溢着血，侧目看着小宁，仍旧喊道：“走啊……小宁你走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25章 命中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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