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对称狂》野生芦苇

26、Chapter 26

　　Chapter 26

　　整座城堡占地近五万平方米，除了主堡外，南北两边分别有一座独立小城堡，南堡属于南宫南，北堡自然是南宫北的住处。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可以说是纤尘不染，就等着南宫北某天回来住，哪怕是一个晚上。
　　北堡共三层，一楼是大厅、餐厅和多功能厅，二楼整层都是主卧，三楼是工作室和观星天台，这里的布置多为对称，只是不如设计宫殿里那般极致。
　　但十六岁病发的南宫北，需要的是极致对称，不然不会逃离这里。

　　踩着旋梯上到二楼，女佣帮南宫北打开卧室门，南宫北进到门内，才将柳浪放了下来。他挥手让女佣离开，关上门，转身就问：

　　“一丈红是发现了你的身份？不，它怎么会——”

　　柳浪的手还在颤抖，声音很低，“没错，它闻到了我的……”

　　“闻？”南宫北惊讶地打断了她，他记得添伯说过，藏獒的鼻子很灵，是人类的一百万倍。

　　“闻到你什么？”
　　“元神。”
　　“元神？”南宫北重复着这个陌生词汇，“元神……是什么？”

　　柳浪虚脱一般靠在墙上，召唤元神费了不少元气。

　　“天使有本体和元神，本体包括了身体和翅膀，元神可以出窍，可以使用魔法，而我只是没了翅膀，但元神还在体内，没有去除。”
　　这意味着她可以使用魔法，只不过是违反规定的。今天违规召唤元神的举动，一定也会召来天使主母。
　　想到这里，她就不安起来。

　　“那要怎么去除？”
　　“会有人来回收的。”

　　回收这个词轻而易举，但在南宫北听起来，却非常不入耳，“那会……疼吗？”
　　“应该不会吧？”
　　柳浪自己也不确定，她想，至少没有折断翅膀那么痛吧。

　　南宫北扶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她疲倦的脸色，心疼坏了，“好了，先不想这么多，折腾了大半天，你也累了，先睡一觉？”
　　他又指着房间右边一扇磨砂的玻璃门，“浴室在那边，你可以先泡个玫瑰花瓣澡。”
　　他想问，要不要帮忙，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玫瑰花瓣澡？一个男人的卧室还有这种装备？柳浪抿着唇笑。
　　南宫北依依不舍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十根手指使劲儿和门框作斗争，“浪浪，那我就先出去，等你休息好，我再来。”

　　“好。”柳浪乖巧地应道。

　　南宫北出去后，柳浪打开行李箱，掏出睡衣放在床上，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这里只有一张床。
　　那晚上……他们要怎么睡？

　　她张望了一圈，这里的家具比设计宫殿的要多多了，大多是旧物。
　　南宫北离开这里十多年，房间一直原封不动，就算要改动，也会让他自己来。

　　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张肖像油画，唇红齿白，瞳孔如宝石般闪亮。
　　那是南宫北少年时期，那个被媒体镜头追逐的“天才少年”，六岁开始设计珠宝，直到十八岁搬到设计宫殿，设计出了第一款对称珠宝，在全球的珠宝界一战成名。
　　这都是媒体的报道，但真实情况什么样，南宫北又经历了多少挣扎和痛苦，没人去关心。

　　柳浪又踩着地毯，走到露台。
　　露台很大，有半间房那么宽敞，角落里摆着一张黑色水晶台和椅子，她想象着年少的南宫北坐在这里玩玩具，看风景。

　　这里风景真美啊！可以眺望到整座“绿水”山谷！他喜欢绿色，说不定就是“绿水”山谷的原因。

　　“绿水”山谷依山傍水，青翠叶茂，是一片极佳的风水宝地，当初被南宫峻岭买下来用来作为休闲之地，他还打算在这里建造一座野外游乐场，送给姐弟两人。
　　可是，5岁的南宫北一踏进山谷深处，就头晕目眩，鼻血横流，南宫南也才12岁，很爱护弟弟，既然弟弟来不了，她也不来了，这个野外游乐场的计划便搁置了。
　　直到他们的妈妈去世，风水师建议南宫峻岭将墓园建造在山谷的平坦之处，以保南宫家族上下平安。

　　南宫北沿着一条满是苔藓的绿色巨石路往下走，底下是清澈如明镜的小溪，远处可见绵延的山脉，水软山温，很是怡人。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到一座安静优美的墓园出现在视线里，墓园外有一道环形拱门，下边躺着浑身湿漉漉的一丈红，正用委屈湿润的眸子看着他。

　　南宫北知道，南宫沉一定对它注射了微量的安定剂。
　　他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一丈红头顶的红毛，“一丈红，你别害怕，浪浪以后是我们的家人，她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还有，我要谢谢你，一直守着我的妈妈。”
　　一丈红像是听懂了，轻声呜咽了一声，嘴里发出了腥热的臭味。

　　南宫北抬起身体，从拱门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绿色垫子，从香盒里抽出三支红香，用火机点燃，在垫子上跪了下来。

　　“妈妈。”

　　喊出这两个字，南宫北眼眶一酸，极力忍住眼泪，十指捏着香，伏低拜了三下，再将香插在香炉里。
　　抬起身体后，他又说，“妈妈，您放心吧。我现在很好，病好了，还遇到了爱的人，而且我要娶她了。她的名字叫柳浪，改天带她来见您。爸的身体也算硬朗，见到我带回了浪浪，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还有姐……也很快会结婚的，您别记挂，好好在绿水休养。”

　　耳边传来一丈红的呼噜声，南宫北笑了笑，“妈，您都不知道，今天一丈红差点做了傻事，其实也不能怪它，主要是浪浪的特殊身份，我想，您听了也一样会大吃一惊……”

　　丛林中，一道身影一晃而过，消失在密林中——

　　柳浪泡了个玫瑰花瓣澡，浑身松懈了不少，爬上床就舒服得睡着了。
　　翅膀被折断后，她的精力不似从前，就和正常人类一样，会生病、会老，当然也会死，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适应这样的躯体，她要午睡、平衡饮食，也要多运动。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受到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脸，一睁眼就看见南宫北的脸，在黄昏夕阳下的照耀下，那么地温柔和俊朗。

　　“哎呀，我是睡了多久？”柳浪撑起上半身。

　　坐在椅子上的南宫北立刻起身，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别急。”
　　他凑过去，在垂涎已久的淡白唇上亲了一口，又觉得不够，将舌尖探入她的口腔，汲取她的茉香味。

　　……这位纯情先生怎么才一天，就开窍了？
　　柳浪睡得晕晕的，被一顿猛亲，脑子更加缺氧，不得不推开他，“北哥，我喘不过气——”

　　“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两天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有点躁动。”南宫北懊恼地坐回椅子，手抓着她的手腕，来来回回地抚摸，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体内的躁动。
　　柳浪坐起身，爬到床沿，跪在床上，双手摸着南宫北的脸，眼睛、鼻子、嘴唇，“你长得蛮像你爸爸，你妈妈是什么样子呢？”
　　这间房里找不到他妈妈的照片，或者说全家福，也是很奇怪的。

　　“她很漂亮，很喜欢笑，尽管她身体不好。”回忆起妈妈的模样，南宫北整个人又温柔了不少，他眨着浓密的睫毛，轻声问，“浪浪，你想看她的样子？”

　　柳浪真诚地点了点头，南宫北将她牵下床，披上一件长外套，绕过大露台，走到尽头的另一扇门前。
　　原来大露台连通了两间房，站在门前，柳浪已经做好了眼球被冲击的准备，但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还是被震撼了。
　　满墙的照片，无数张笑脸，全是同一个人，不同年纪，不同场景，像是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面前。

　　“所有的照片都在这里。”

　　柳浪的眼眶霎时间湿润了，“在人类世界，失去亲人是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当然，当然是的。”南宫北哽咽道。
　　他无法触碰妈妈去世的那一段记忆，那可太要命了，比即将失去柳浪的那一段时间更痛，因为那是生离死别，是无论富人、穷人，用尽任何方法都无法再见上一面的绝望。

　　“天使的世界没有这种说法，每个天使都有她的命运，她们是完全自由的，所以天使主母并不勉强我，只是替我惋惜罢了。”
　　柳浪走到一幅母子合照前，笑了笑，“北哥，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一定会好好陪你，过完这一生。”
　　南宫北破涕为笑，搂着柳浪的肩膀，冲着照片说，“妈妈，您听到了吗？浪浪会陪我过一生。”

　　见过南宫北妈妈的样子后，两人回到大露台，望着天边的紫色晚霞，拥在一起，窃窃私语，顺便锻炼一下吻技。

　　晚上，所有人在室内餐厅吃饭，一扫中午的阴霾，就像那件事没发生过，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南宫南也没有作妖，调查结果出来前，她选择忍耐。

　　吃完饭，重回卧室后，两人开始拘谨起来。
　　主卧就一张床，两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楼上不是没有床，只是南宫北根本不舍得走，和柳浪睡一个房间，早就习惯了。
　　他们轮流去洗澡，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半个小时后，女佣在浴室里打扫卫生，柳浪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翻时尚杂志，南宫北在桌子前，磨磨蹭蹭着假装收拾东西。
　　又过了一会，女佣打扫完了，告辞离开，柳浪这才放下杂志，仰头问，“怎么睡呢？”

　　终于要面对了。
　　穿着深蓝色睡袍的南宫北，停住了手头上的“收拾”工作，挠了挠半干的头发，“要不……我叫人再搬一张床进来？”
　　他转过身，望着柳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要赶我去别的地方睡，好不好嘛，我睡不着的。”
　　柳浪捂着肚子，趴在沙发上，笑出了声，“别折腾了，就睡这里吧。”

　　“这里是哪里？”南宫北明知故问道，反正不是沙发，柳浪才不舍得。

　　柳浪指着几米外，“床咯，反正有两米多宽。”

　　“纠正你一下，是两米二宽。”南宫北高兴得冲过去，搂着柳浪在原地转着圈圈，“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浪浪！我真的好爱你！”

　　柳浪听着难得的甜言蜜语，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的北堡充满欢歌笑语，南堡的主人却愁得根本睡不着觉。
　　白天，她先派人去查了全城的美容院，没有叫柳浪的人的整容记录，她又去查了全国人口库，叫柳浪的倒不少，就是没有和现在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哪怕一半相似的都没有。
　　听柳浪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应该不是外国人呀，或者她是去其它城市、外国整的容？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下了狠功夫啊！

　　南宫南旋开床头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绒布盒，披着一件睡袍走到了大露台，刚要打开绒布盒，它倏地从手心消失了。

　　…………

　　“别抽了。”一道极其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