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与月》刀刀逆拂

15、第 15 章

　　听到姚亭的话，晏东陆反应也很奇怪，他的视线从姚亭到黄沈思两人身上划过，随后语气里也带了□□味:“我就是这么说一下，你发什么火啊？”

　　“我没发火，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说不好。”

　　“哪里不好了，我不是在说实话吗？而且我说同性恋你又在不高兴什么啊？我又没说你。”

　　晏东陆似乎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随口说出来的话都显得那么恶意，姚亭火气也被挑了起来，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黄沈思拉了一把，黄沈思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像是平时凑热闹一样，甚至还觉得有点新奇。

　　搞什么啊，明明晏东陆说的话是无差别攻击，黄沈思不也在这个范围内，他还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姚亭不爽地想着，但他被黄沈思拉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回嘴，坐回了位置上不再说话。

　　黄沈思跨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椅背上，下巴则是垫在手背上，语气轻松地问晏东陆:“你怎么了啊东陆，怎么感觉人设都变了。”

　　“没什么啊，我就是实话实说啊。”

　　“嗯？”黄沈思对着晏东陆阴阳怪气的样子，也没有生气，继续笑嘻嘻地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人觉得无所谓，有人觉得难接受，很正常啊，不过东陆，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太生气，没必要呀。”

　　黄沈思就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姚亭觉得就是晏东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死同性恋”，他也能笑着回一句:“我是同性恋，但我没死。”以此来还个嘴。

　　算了，计较那么多干嘛。姚亭视线偏向一边，黄沈思在他身边的存在感很强，可是要姚亭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被这么点小事影响到。而且黄沈思本人看上去也都没什么意见，他在这里生什么气。

　　黄沈思又嬉皮笑脸地跟晏东陆说了几句话，虽然晏东陆后面语气好了点，可是对于整个寝室的氛围却不算好，黄沈思也看出来了几人的氛围，他觉得卢橙肯定不会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但是姚亭就不一定了，现在的姚亭看上去整个人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黄沈思把课本往姚亭边上放了放，对姚亭说：“你这题还没跟我讲呢。”

　　“你就那么喜欢学习是吧？”姚亭还在生气，他瞪了黄沈思一眼说，“但是我不会，我也不跟你讲。”

　　黄沈思失笑，他往姚亭身边又凑了凑，小声问他：“为什么啊？在生我气吗？”

　　“没，我才没生气，我又不是同性恋，就算被人说了，对我又没什么影响！”姚亭赌气似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毫不在乎会被晏东陆和其他人听到：“反正说这话的没素质的人不是我，被说的同性恋也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晏东陆没有说话，就算他现在要发火，姚亭也不会怕他，只是心里那股无名火根本消不下去，尤其是看到黄沈思还是那样一副“被骂了也无所谓”的表情。

　　黄沈思心里发笑，他看着姚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是开心的事情，但是姚亭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黄沈思站了起来，走到晏东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别放在心上哈，等你们冷静下来估计又觉得尴尬。”

　　他说完也没管自己的作业，又回头拉着姚亭要他一起出去，姚亭还穿着棉拖鞋，被黄沈思拉起来的时候，还一脸懵，他没好气地问黄沈思：“你干嘛啊？”

　　“吃饭去啊，这么个雪天适合出去吃，你不是上午还说想吃点辣的嘛。”

　　“你看现在才几点？！”

　　姚亭不爽，他们中午按时吃的中饭，这会儿根本不饿，黄沈思喊他出去就会用这么个理由，但是姚亭自己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其他理由好用。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待在寝室里面，换了个鞋子拿着外衣就走出了寝室，黄沈思拉着他进了自己寝室，找了点姚亭爱吃的小零食塞给他之后也换了个衣服，他们寝室的室友见到姚亭也笑嘻嘻的，还打趣他们两个怎么老在一起。

　　姚亭不爽地说：“某个人天天不知道上课在干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不会的题目，烦死我了。”

　　“我那不也是没办法嘛，而且亭亭你人美心善，就当帮帮我行善积德好了。”

　　“哎，姚亭，大黄是不是把你当女孩儿啦，还人美心善。”室友之一打趣着姚亭，另外一个室友也探头附和：“我也觉得很像啊，大黄他也没看跟女孩子交往过啊，是不是就喜欢姚亭你啊，哎，对了，之前是不是有个别的院的女孩子说喜欢大黄来着，但是大黄没答应，说有喜欢的人，肯定就是姚亭吧！”

　　两个人笑着，都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但是又会把它拿出来当做调笑两人的话题，姚亭看了黄沈思一眼，诧异对方被女孩子告白过却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情，而黄沈思对室友的打岔也是刚刚那种毫不在意的态度。

　　“你们两个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这种机密都被你们两个知道了，看来我得尽快行动刀了你们才能保留我这个冷酷杀手不易察觉的真心和秘密了。”

　　黄沈思换了鞋子，他对着两个孩子啊哈哈大笑的室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又拉着姚亭出门，在关门之前他说道：“晚上你们睡觉记得睁着眼睛，不然可能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喽～”

　　寝室门关上，黄沈思问姚亭：“学校外面那条街有家可以摸羊驼的咖啡店，去不去看看羊驼？”

　　“明天是阴天。”

　　姚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黄沈思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乐的摸了摸姚亭的后颈，“确实啊，亭亭你反应真快。”

　　“别夸了，我还要你夸？！”

　　姚亭虽然说是这样说，最后却还是跟黄沈思一起去了他说的那家咖啡店，店里面是只要点一杯饮品就可以坐一下午，进去之后店里面也没有什么怪味，姚亭便也没有那么抗拒。

　　他不爱喝咖啡，黄沈思便给他点了奶茶，也算店里面唯一没有家咖啡的饮品，奶茶还没有上，黄沈思便问姚亭道：“还在生气吗？”

　　姚亭说：“我没有生气，现在没有生气。”

　　他本来就不是会跟别人吵架的人，他今天能对晏东陆发火也是有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才会这样，就像他现在冷静下来，回顾了一下自己在寝室的心情，才猛然发觉他生气有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在于黄沈思在被诋毁的范围内。

　　他叹了口气，随即又问道：“下午去看电影吧，你之前不是问我元旦要不要和你一起逛逛吗？我想了下，我们元旦假期去旅游吧，去周边的城市看看。”

　　“就我们两个？”

　　“嗯，就我们两个。”

　　黄沈思那从容的笑容不见，他似乎有些发愣，但是姚亭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黄沈思才发觉自己没有听错，他点了点头，表情还是愣愣的。

　　傍晚两人看完电影回到寝室之后，寝室里面还是那么氛围，姚亭问了下关系好的北方同学，问了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城市好玩，有个同学想了下让他可以去隔壁的沿海城市。

　　“元旦节那边有烟花的，每年都会放，今年也不例外，你们可以去看看，而且姚亭你没有看过海吧，那边的海也很好看，就是冬天有点冷，你多穿点。”

　　姚亭看着同学给他发的这么一番话，很快地就敲定了目标。

　　距离元旦节也没有多少天了，姚亭按着时间倒数，他在教室看到卢笙的时候，对方好像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模一样，倒是晏东陆别扭的很，可是在面对卢笙的时候，还能维持住往日的表情。

　　时间一晃而过。

　　元旦节他们只放了三天假，姚亭跟黄沈思没有在学校待着，两人按照之前说好的，一起去了隔壁的沿海城市。

　　冬天的海边比市内温度要低上好几度，黄沈思和姚亭都只背了个包，没带多少行礼，两个人也就没有先去之前预定的酒店而是准备直接去看海。

　　他们来海边之后，时间也不算早，天已经开始雾蒙蒙地发黑，姚亭也是第一次看到海，走到海边的石头上往远处看，感觉心情都宽阔了很多。

　　黄沈思倒是没有姚亭那么感觉新奇，他从包里扒拉出了条围巾，走到姚亭边上给他围上，还要笑着姚亭:“这么高兴吗？都不觉得冷吗？”

　　“你别说出来啊，一说我就觉得有点冷了。”

　　“又是我的错？”

　　“嗯？那不然呢？”

　　姚亭拉了一下围巾遮住鼻子和嘴巴，又看向冬天的海，之前有同学知道他要来海边，还笑嘻嘻地让他祈祷千万不要起风，不然能让他冻成一条死狗，今天索性没有起风，不过海边的气温还是很低，姚亭看着黄沈思，他好像不怎么怕冷，露着脖子也看不出来多冷。

　　倒是黄沈思又从包里掏出了顶帽子，他对姚亭道:“帽子也带上吧，你额头都被冻红了。”

　　姚亭把头伸过去，让黄沈思替他带好帽子，两人才有沿着海边继续走着，此前姚亭一直以为海边就是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到处是金色的沙滩，不过这里的海边并非如此，虽然一侧也有着细碎的沙滩，其他大部分地方还是岩石较多。

　　海边也有着餐厅，只是价格较贵而已，姚亭沿着海边走了一趟，到达另一边之后，姚亭就蹲在那里对着海边看了十分钟，也不知道具体在看什么。

　　等到他看完了之后，两人才去了就近的餐厅。

　　据说今晚十点，在这边海边的跨海大桥上面会有官方举办的烟花活动，姚亭之前还听班上的同学说不少人都会来看，他们想着既然也要来海边，那就一起来看烟花也很不错。

　　大约是这个活动比较出名，姚亭跟黄沈思吃饭晚饭之后，海边已经开始聚集起了人群，姚亭看了下时间，不过才七点。

　　“我们找个好地方等着十点的烟花吧，过会儿人肯定更多。”姚亭拉住了黄沈思的手道。

　　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不太常见的举动，即便是在包容性很高的大学里面，也很少有成年男性会手牵着手一起在路上走，而在黄沈思眼里，姚亭也不是会做这些行为的人。

　　他愣了一瞬，随即从善如流地反握姚亭的手，和他一起回到海边。

　　在海边这样的环境待上三个小时可并不轻松，姚亭原本以为没什么，结果他的小身板不抗冻，还没到放烟花的时间，就被冻得不清，依偎在黄沈思身边也只是稍稍好点。

　　“要不回去？”黄沈思看着姚亭瑟瑟发抖的样子提议道。

　　“不要，我罪都受了，我要看完烟花再走。”

　　姚亭已经把帽子围巾口罩手套通通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仗着别人看不到他的脸，直接把脸埋进黄沈思的肩膀，以此来取暖。

　　黄沈思觉得好笑，却也没有组阻止。

　　烟花是在12月31日的十点钟开始放，快到时间的时候，聚集在这里的人都纷纷看向不远处的跨海大桥，等着到点的烟花绽放，姚亭也做好了准备，他站在了黄沈思身边，手却没有放开，直到烟花绽放的那个瞬间，姚亭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烟花一共会放十分钟。在此期间各种华丽繁复的烟花都在他们头顶上空盛放，不仅仅是他们，来这里的人都在抬头看着烟花移不开眼睛。

　　“你在对我告白一次吧，上次的话我不是没有回应你嘛。”姚亭忽然道。

　　姚亭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绽放的烟花，他的声音在烟花升空的声音中也听不真切。

　　黄沈思却不在意，他低头看着姚亭的眼睛，顺应着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姚亭，要不要试试和我恋爱？”

　　最后一颗烟花绽放，姚亭眉眼弯弯，抱住了黄沈思，在他的耳边大声喊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