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与月》刀刀逆拂

13、第 13 章

　　周末这个时间点会去图书馆学习的人本来除了准备考研或者其他考试的人，基本上就没有其他学生了，而且元旦节将近，前面六级考试又刚考过，很多学生都还在处于一个放松的期间，姚亭跟黄沈思背着包先去了食堂，准备去吃个饭。

　　这个时间不仅人少，气温也比中午要低，七点多的天才刚亮不久，早上还有着朦胧的雾气，黄沈思在宿舍里面没有拉羽绒服拉链，出了门之后被冷风一吹才想起来这回事，他被冻得一激灵，笑着对姚亭说：“我感觉我期末能考年纪前十了。”

　　“你本来成绩也离年级前十差的不远吧。”

　　“亭亭你今天好像对我有点意见，我这么早起来去图书馆，你也不夸一下我那刻苦的学习精神。”

　　黄沈思噘着嘴，一副要控诉姚亭的表情，姚亭又开始无奈，他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对黄沈思道：“是是是，你最刻苦了，赶紧去吃饭然后去图书馆，不能耽误你那刻苦的精神。”

　　黄沈思一下就笑开了，本来早上刚起来那会儿还很困，这个时候却已经完全不困了，不仅仅是寒风吹着让他清醒，此刻他的心情也很雀跃。

　　两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就顺着路往图书馆走去。

　　学校里面有很多常青树，这会儿虽然快到十二月底，天也阴阴沉沉的，这会儿却还没有下雪的迹象，姚亭跟黄沈思走到图书馆门口，刷了学生卡进去之后，姚亭才想起来问黄沈思：“你今天准备学什么来着？”

　　“降龙十八掌。”

　　姚亭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遍：“什么？”

　　“降龙十八掌啊，就这样，咻咻——”

　　黄沈思边说还边做了电视剧中降龙十八掌的动作，姚亭这下才确认黄沈思说的是什么，他感觉自己跟黄沈思在一起，时常会觉得无奈，黄沈思闹完了跟他解释道：“之前借的小说没看完，今天带过来了，看完了刚好还掉，亭亭你准备学什么？”

　　“大学物理。”姚亭冷静地开口。

　　黄沈思果然笑眯眯地夸赞着姚亭：“我就知道不愧是我们亭亭。”

　　这样的夸奖没有让姚亭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就知道黄沈思起这么早来图书馆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今天非要跟着他一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为了折磨自己吧。

　　姚亭没有跟黄沈思在多斗嘴，他们走到一楼的自习室，这会儿里面稀稀疏疏的没什么人，姚亭轻车熟路的找到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将自己的书包放下去之后问黄沈思：“我要去接点水，你呢，带杯子了吗？”

　　“没呢，我不喝水，我是高手，可以不用喝水。”黄沈思一本正经地小声说。

　　自习室里面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在看书，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姚亭和黄沈思说话也都很小声，这么说话有点费劲，姚亭白了一眼黄沈思，也没有继续说话，拿着水杯就去了接水的地方。

　　之前他跟黄沈思刚熟悉起来的时候，他们其实也经常一起学习，黄沈思总是拿着各科题目来问他，态度很好又总是会带点小东西来，以前甚至问一个问题包一顿饭，让姚亭连连拒绝，觉得这人是不是超有钱。

　　后来熟悉了之后，黄沈思就不怎么问他题目了，倒是经常一起来找他玩。

　　姚亭接了热水回到自习室，黄沈思已经把自已那本武侠小说拿了出来，正在翻看，好像是在找自己上次看到的地方，察觉到姚亭回来，黄沈思轻轻拍了下桌子，让他赶紧坐下来，姚亭把杯子放下来，才发现木质的椅子上面点着一个坐垫。

　　一看就是黄沈思的，姚亭在黄沈思寝室看到过。

　　自习室里面其实并不冷，图书馆的暖气虽然比不上教室和寝室的暖气供应，但比起外面的座位，自习室作为一个小空间，室温要高上不少。

　　黄沈思好像觉得没什么，又开始翻找自己先前看到的地方，这本小说好像借了有一段时间了，姚亭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上个月黄沈思和他一起来图书馆的时候借的，这个月再不还应该就要超期扣费了。

　　姚亭坐下来拿出物理课本，上周课上，大物老师留了作业，说是下周课前会收上来，姚亭上课听得还算认真，老师出的题目也是课本上面的课后题，倒也不算难。

　　他做题目的时候向来专注，也没管身边的黄沈思是在认真看书还是犯困，他做题也很快，做完之后他拿着手机在网上找了一下答案，对比了一下之后，姚亭满意地合上了书，他把作业本收了起来，又看了下后面的内容，打算大概预习一下。

　　在这期间，姚亭还抽空关注了一下黄沈思的状况，发现他看着武侠小说都能昏昏欲睡，便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姚亭也没想着今天一天都在图书馆，他看着黄沈思小鸡啄米似的犯困，觉得他还不如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得了，这么想了一会儿，姚亭又开始继续看自己的课本。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自习室里面的学生也三三两两地开始往外走，准备去吃个饭再回来学习，姚亭合上了课本，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温文给他发了消息，说是外面已经开始在下雪。

　　姚亭回头往背后的窗户看去，才发现窗外飘着雪花，雪下的不大，落到树枝叶子上面就立刻融化，只留下一点水渍。

　　南方人其实不怎么见到雪，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可能会下点雨夹雪，姚亭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老家倒是下过一场大雪——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一场大雪，一夜起来地上覆了层薄薄的雪。

　　中午出去吃吧。姚亭想。

　　这样的天气对于姚亭来说是个值得开心的天气，他伸了个懒腰，把书、笔收了起来，身边的黄沈思还在睡，一副十年没睡觉的样子，姚亭也不催他，这会儿自习室也没到爆满的程度，在这里再坐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黄沈思一个点头，头磕到书上清醒的时候，就看到身边的姚亭拿着手机正在和人聊天，他懵懵地抬头看了下周围，出去吃饭的学生有些也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姚亭的桌面上也干干净净，他立刻明白了姚亭这会儿只是在等他。

　　“你怎么不把我喊醒啊，你等了很久吗？”黄沈思动作迅捷地收着自己的东西，不过十几秒，他的桌面也变得干干净净，姚亭站了起来背好包，也小声地回答：“你看起来睡得太香了，把你喊醒会让我觉得超级罪恶。”

　　两人走出自习室，小说虽然没有看完，黄沈思还是先去把它还了，看到图书入库之后，黄沈思才低声对姚亭说：“我明天再来借，今天才把上次看到的地方连起。”

　　“那你不如去看电子书，更方便。”

　　“电子书看着没纸质书舒服，对了，你明天还来图书馆吗？”

　　黄沈思虽然说着问句，眼睛却亮晶晶的，满含期待，姚亭立刻就想到了赵一一家里养的那条边牧，也是这样粘人，总是会仰着头看着他，跟在他身后。

　　于是姚亭准备说的“不来”变成了“不知道。”

　　“那明天我再问吧。”没有得到明确答案，黄沈思也不介意，走出了图书馆之后，黄沈思看到头顶飘着的小雪花，才惊异道：“唉，亭亭，下雪了唉，你看到了吗？”

　　姚亭：“我当然看到了，我又不瞎。”

　　这么点小雪飘落下来，基本上也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姚亭也不打算在户外呆上多久，不过他今天也不打算直接回宿舍。

　　“我们一会儿去吃火锅，之前我们班上有同学去市中心那块，说有家火锅店很好吃，我今天想去那吃，你去不去？”姚亭问。

　　“去啊，当然去！”黄沈思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两人都没带伞，但周围的学生们也是同样，于是两个人就背着书包又往校门口走，边走黄沈思还在好奇地问：“今天怎么想着去吃火锅了，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之前喊你去你都说不想出门拒绝了。”

　　“今天下雪了，所以想吃。”姚亭也回答的果断，黄沈思“哦”了一声，才说：“我觉得也是。”

　　姚亭先前虽然比卢橙好点，但也不大出学校，他本来对外的交际也不算多，而且和别人单独出去的情况也很好。

　　他们中午出来的时候还是小雪，姚亭和黄沈思到了市中心那家火锅店的时候，雪却开始越下越大，姚亭进了室内，温度上来之后，飘到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便立刻融化，让姚亭头发都被打湿了一点。

　　姚亭拿着店里提供的纸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在拿到菜单之后对黄沈思吐槽道：“回去是不是要打把伞才行了，不然到了宿舍才发现自己是个落汤鸡。”

　　“也有可能，到时候两个落汤鸡一起被嘲笑。”

　　他们坐在了窗边，刚好能够看到外面雪花的情况，两人快速地点完了菜，姚亭才看到手机的信息，温文在宿舍群里面问卢橙和晏东陆的逛街情况，他也没想那么多，看到外面雪约下越大，于是问候便从“这雪下的还有点情调，适合表白和约会”到“你们带伞了吗？这雪下的不对劲啊”。

　　卢橙回复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没带”，而晏东陆则是完全没有回复。

　　这其实不符合晏东陆一贯的性格，他实际上挺闹腾，在宿舍群里面一般也很活跃，可是温文的问题他一个没回，姚亭又想到卢笙和方烨依的事情，觉得晏东陆自己应该也察觉到了她们的关系，才会有着现在这样诡异的沉默。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他没有带手机。

　　黄沈思坐在卢橙对面，看他一直看着手机，便开口问道：“亭亭你在看什么呢，一脸的凝重。”

　　“凝重？”姚亭诧异。

　　“是啊，比你做高数题还为难，你这会儿不会在看什么题目解析准备下午继续去学习吧？”

　　“我也没那么好学吧……”姚亭无语，他对黄沈思解释道：“卢橙和晏东陆去逛街了，还有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和她的朋友一起去的。”

　　“卢橙？”黄沈思和刚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一样都很诧异，他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他好像知道这件事情，“我好像有印象，是不是跟方烨依一起去？就是那个大美女。”

　　“你给人家的描述怎么那么怪？”

　　方烨依跟黄沈思认识并不奇怪，两个人好像是一个社团的，黄沈思又问：“还有谁啊？你们班能跟方烨依关系好的——”

　　说着说着，黄沈思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姚亭见他不说话了，也抬头看他，结果就看见黄沈思瞪大了眼睛问：“不会是晏东陆喜欢的那个女生吧，我记得是不是叫卢笙来着。”

　　“嗯啊。”姚亭点头。

　　“啊这……”黄沈思无奈，他好像也知道点什么，看着姚亭语言又止，姚亭随口说道：“晏东陆说他今天想告白来着，不过我觉得他的成功率不高，卢笙好像已经有了对象。”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可听到黄沈思的耳朵里面，却让他有了别的想法，黄沈思“嗯”了一声，才盯着姚亭问：“你知道她的事情吗？”

　　“和她对象的事情？知道一点。”

　　“那你有什么感觉吗？”黄沈思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