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海处见你》亓七号

24、第二十四章

　　十一月份的榆城，寒风席卷而来，空气中一点暖风都消失殆尽，冷得只有吹出来的哈气。

　　道路边，校园里的树木枯萎，光秃秃的，只有常青树还带着绿，焕发出初冬的生机。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中的学生，迎来了他们十一月份的月考。

　　对于其他学生这就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次考试，但是对于舒宁希来说这是至为关键的一次考试，它决定了自己能否呼吸上新鲜空气。

　　舒宁希真的是紧张又期待，而且这次没有和闻槿舟分到一个考场，这使得舒宁希有了束手无措的感觉，她真的有点依赖他了。

　　舒宁希又有以前考试前的状态，焦虑地什么资料都想看，闻槿舟握住她乱翻的手，“别紧张。”

　　舒宁希不知是天冷还是怎么的，手冰凉冰凉的，“你也知道，这次考试对我意味着什么，这么重要的考试，你还没在我身边。”

　　舒宁希心里发慌，没有了支撑和依靠。
　　闻槿舟定睛地看着她，“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你是不要我了。”舒宁希一听就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得。

　　闻槿舟失笑，“我哪有这意思。”

　　又正正声道，“我可以是你手里的拐杖。”他握紧舒宁希的手。
　　“可以是你走累了，让你休息的椅子。”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可以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提供任你选择的道路。”

　　说完顿了顿，“唯独不可以是操控你人生的遥控器。”

　　这是她认识闻槿舟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次话。

　　闻槿舟松开舒宁希的手，转手摸了摸让他十分喜爱的头发。

　　舒宁希的头发相比九月份的短发，现在的已经长到可以梳起一个小啾啾。

　　对于闻槿舟有什么不同呢，短发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现在得注意着不要弄乱。

　　要说有什么相同点，都是一样的漂亮，前面是美丽的可爱，现在是精致的好看。

　　舒宁希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试试。”

　　闻槿舟听着她没有底气的话，心中叹气，可见她被她妈妈养得多么没主见。

　　别人说一点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对她好一点，就想依赖他。

　　一点也没想过万一对方是个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毕竟，她人生中最应该告诉他这些道理的妈妈，没有正确引导她。

　　他是有可替代性的，万一以后有一个和他一样，能够让她强大的。他能保证自己没有坏心，可他不能保证别人呀。

　　唉，闻槿舟真愁呀，他真觉得自己能当舒宁希的老妈子了。

　　怎么自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犹豫不决呢。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把她容易依赖别人这件事改改。

　　“时间快到了，我们去考试吧。”舒宁希打断他的思绪。

　　“不要给自己压力，有时候顺其自然，反而会带来惊喜。”闻槿舟说道。

　　这次考试，舒宁希被分到了二楼，闻槿舟则在三楼，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相距也是不远的。

　　舒宁希坐在考场上，有目标的看着文言文知识点，手则合在一起摩擦生热。

　　她在冬天，手脚就会发冷，再一紧张，就更会冷上加冷，她的手一冷，握笔就容易打哆嗦，不受控制，所以她就要在考试前把手能捂多热捂多热。

　　卷子发下来，舒宁希在心里默念，“我不紧张，相信自己。”

　　说完就低下头，整体浏览一遍卷子，下笔写题，心无旁骛。

　　在前两次考试，舒宁希都会看一眼闻槿舟，让自己安心，现在没有他了，只能力求自己不受周围人的影响。

　　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活动，连舒宁希都会震惊，原来和闻槿舟并没有认识很长时间，但对她已经有了很深地影响。

　　很快考完一科，舒宁希发现自己除了内心有点空落落，别的好像还可以适应，感觉还不错。

　　准备下一科的时候，她发现闻槿舟在外面等着她。

　　舒宁希喜出望外，跑出去，“你怎么下来了。”

　　闻槿舟：“下科考物理，给你送点自信。”

　　尽管早上闻槿舟说了那些话，还是舍不得让她这么痛苦，而且不一定是舒宁希依赖他，可能是他依赖舒宁希。

　　所以考完一科，他就忍不住过来。

　　“不是闻学神说让我自立自强吗，怎么这么快就打脸了。”舒宁希打趣他。

　　“可能我不要脸吧。”

　　舒宁希被他说的脸红，“你怎么说话越来骚。”

　　剩下几科，闻槿舟每次都借着送温暖的借口，下楼来找舒宁希。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舒宁希从来没觉得等待成绩出来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以前都祈祷成绩晚点再晚点出，现在是宁愿考完就出。

　　不然，她总有种自己可以好像又不可以的感觉。

　　就连，闻槿舟年沐熙徐默谦都怕她了，每次课间都要重复，“我好紧张，好紧张。”

　　他们从一开始的悉心安慰，到现在的麻木忍耐。

　　终于，老师像是听到了他们心声，成绩出来了，舒宁希年纪139名，比上次进步了一名。

　　微乎其微的变化。

　　“怎么办，怎么就一名呀。”舒宁希沮丧了。

　　“一名也是进步。”闻槿舟拿开令她伤心的成绩单。

　　“我妈妈要是觉得这个不算进步呢。”没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竟是这样的结果，果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次不行，咱们就下次。”

　　“万一我妈就认这次呢。”怎么就偏偏这次进步地少。

　　“不会的，既然松口了，就会好办很多。”

　　舒宁希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并没有被安慰道，“万一以后进步都不多怎么办。”

　　闻槿舟：“进步一名也是进，你要是每次都进步十名二十名，到最后我的第一名都要退位让贤了。”

　　舒宁希张了张嘴，似是无从反驳，“那我不管，我要是不行都赖你。”她偷偷看闻槿舟一眼。

　　他似笑着，“嘿，舒同学，还挺会转移压力。”

　　“那你是管还是不管。”舒宁希叉腰看他。

　　“行，当然得管，我还得让舒同学超过我。”

　　-

　　舒宁希回到家，把自己的成绩单放在宁菀面前，等她下命令。

　　宁菀用食指把单子滑过来，再用拇指捏住，抖了抖放在眼前。

　　这一系列动作发出的声音，让舒宁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凑合。”宁菀评价道。

　　舒宁希心都凉了半截，觉得自己走的可能性不大了。

　　正当准备说，要去学习，宁菀说了句，“行了，以后你就自己上下学吧。”

　　舒宁希欣喜若狂，本来都以为没有希望了，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宁菀看她一直不回答，疑惑，“不愿意？”

　　“我愿意的，妈妈。”舒宁希赶紧点头，生怕晚一秒，宁菀就会反悔。

　　“那你是公交车，还是自行车。”

　　舒宁希想到自己有一次看到，闻槿舟骑着自行车那潇洒自由的样子，风灌满了衣襟，和风一样自由自在。

　　所以她毫不犹豫，“我要自行车。”

　　宁菀总觉得这句话，让舒宁希变得不一样了，要说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所以然，只当自己工作太累，错觉了吧。

　　“行。”宁菀回自己的房间。

　　到最后，她也没想起来，要和舒宁希说一句路上注意安全，舒宁希更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出来。而且就算察觉出来，她也不会在意，都已经习惯了。

　　舒宁希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和他们分享自己的开心：【家人们，我自由啦。】

　　闻槿舟第一个反应过来：【你妈妈同意了。】

　　舒宁希：【嗯。】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包。

　　年沐熙第二个：【啊啊啊，太棒了，恰好明天是周末，我们去庆祝庆祝，搓一顿。】

　　舒宁希立马表示同意。

　　第二天，他们特意早一点结束学习互助小组，去找了一个干净的大排档，吃烧烤。
　　年沐熙他们先到，高高地挥手，“希希，这里。”

　　舒宁希和闻槿舟去和他们汇合，徐默谦递过菜单，“你们看还要啥。”

　　闻槿舟接过，放到他和舒宁希中间，“你看看先吃着什么。”

　　舒宁希没有怎么吃过这些，宁菀觉得不卫生，从来没有带着她来吃过。

　　她求助地看向闻槿舟，他就按照她平时的喜好，勾了几项。

　　低下头问，“能吃辣吗？”

　　舒宁希：“一点点。”

　　闻槿舟写上微辣。

　　年沐熙和徐默谦对视了一眼，真是受不了了。

　　很快，菜都上齐，年沐熙举起果汁，“来，让我们一起庆祝希希。”

　　由于他们未成年，不能喝酒，就用饮料代替，一样的豪迈。

　　他们四个一起碰杯，少年的友谊，总是这么的意气风发。

　　舒宁希很喜欢吃小龙虾，但是她嫌弄壳太麻烦，所以没用碰。

　　闻槿舟带上手套，细心地给舒宁希把小龙虾的壳剥出来，虾肉放在她碗里。

　　小龙虾有点辣，舒宁希吃的嘴都显通红，但又不舍得放下。

　　闻槿舟就要来一瓶奶，放在她面前，解辣，“慢点吃，辣了喝口奶。”

　　舒宁希嘴里没有空闲开口，就急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默谦又来犯贱，“舟哥，我也好辣，可以帮我要瓶牛奶吗。”

　　闻槿舟白他一眼，“自己没长嘴，还是没长腿。”

　　看到徐默谦被怼，年沐熙给他对口型，“该”，自找没趣。

　　吃完，两个女生来卫生间，整理一下容貌，舒宁希想起半个月前，年沐熙和温聿闹矛盾，“你和温聿怎么样了。”

　　年沐熙自嘲一笑，“还能怎么着，人家出国镀金呗。”

　　年沐熙才知道，温聿在暑假就已经在申请了，现在就等着雅思考过，下半年就走了，他成绩又好，国外能上top前几的大学，国内的高考都不准备参加了。

　　她像个傻子一样，规划着他们的未来，要考一个大学，没想到人家有别的道路了，怪不得她每次说的时候他都欲言又止。

　　“他没说你俩怎么办。”

　　“说了，他说不用等他，等他回来了，我要是还单身，就还在一起，就当我这么好追。”

　　舒宁希瞠目结舌，“他真的渣。”

　　年沐熙哼一声，“我算是看透他了，又想要文凭，又想吊着我，那有这么好的事，在我这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舒宁希愤愤不平，“对，我们以后遇到比他还好的，气死他。”

　　年沐熙噗呲一笑，“我们希希说得对，不说他了，说你和闻槿舟，我觉得他还不错，像个恋爱脑。”

　　舒宁希扭扭捏捏，“我也觉得他还不错。”

　　年沐熙轻撞一下，“还害羞了，但是也不能太相信，对他们也要有所保留。”
　　她叮嘱道。

　　但是年沐熙看着她红红的嘴唇，粉粉的脸颊，眼睛微眯，不正经地想，她家希希确实可口，换她她也把持不住。

　　舒宁希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还乖乖地点头，但是她觉得闻槿舟不会这样，他会尊重她的每一个意见，也会把他的计划告诉她，给足她安全感。

　　反正目前，他还算比较合格吧。

　　舒宁希害羞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