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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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年今天本不需要去工作室，可灵感来得突如其来，他忘带了数位板，草稿纸与铅笔又过于简单。思来想去，他还是迎着潮湿的寒风出了门。
经历过开门偶遇的小插曲后，一路上没再发生其他。
季星年扯下灯的拉绳，澄黄瞬间占满了这个不算大的空间。视线刚瞥见他要的东西，手机便响起了几下震动。
是唐嘉铭发来的语音：“季星年爸爸~虽然年底了你应该很忙，但一定不要忘记我们的合作！最近微博有冷门cp扶植活动，你小号高低整一张图呗？”
近乎于哀嚎的声音在工作室里回响着，季星年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飞速回复了一句。
[好的，按时打钱就行。]
唐嘉铭是他的初中同学，近几年正在娱乐圈从事公关工作。大概半年前突然接到了上头的任务，要他想办法将顾嘉尧和赵梨两位新人捧红。
唐嘉铭随便看了眼这两人的信息，当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炒个cp就行了呗。
现在不都是cp火了，双方的两个人也跟着一飞冲天吗！
刚好也有“要吃梨”的cp超话，里面还有四个孜孜不倦产粮的小伙伴，唐嘉铭觉得这事稳了。
然后过了几个月 ，他哭爹喊娘地找上了季星年。
“季星年爸爸，你帮我开个小号去画同人图吧！再不红我今年年终奖估计要打骨折了！”
季星年当时说的话也差不多是——
“可以，你准备出多少钱。”
对他来说，接什么类型的合作都不重要，钱才是重中之重。
……
听完唐嘉铭的语音后，季星年扫了眼旁边挂着的日历。
刚刚提到的活动在半个月之后，期间他大概还有三个商务合作要画。
仔细算了算，时间还有点紧。但想到了刚才，唐嘉铭提出的加价，季星年觉得没有什么工作是他完不成的。
双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新的合作。
唐嘉铭最后还补充了句：“都参加这活动了，总该能吸引到点新人吧！说实话，我每次就看那个榛榛仁努力的样子，我都快心疼了。这cp怎么能这么冷……”
语音随着时间的行走戛然而止，工作室很快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对宁静。窗玻璃被吹得晃动不已，细小动静就像是蚊子叫，扰乱着眼前的和谐美好。
榛榛仁？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突如其来和自己倾诉的女孩子。那可能是自己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地手忙脚乱吧。
季星年将数位板装好，站直后稍稍活络了番脖子。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那还未成型的灵感，还在等待着他去亲手展现呢。
重新拉下灯绳，澄黄消失殆尽，只留下了冬日昏暗的光影，正随着冷风的交织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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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超市空荡无比，人们似乎都受不了这骤然下降的气温，纷纷缩在温暖如春的家里当一只冬眠的乌龟。
少了最关键的顾客，超市的暖气都仿佛蔫了似的。
洛安然推着购物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咖啡区给自己入了点新口味的豆子。
论如何召唤一名咖啡爱好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拿各种口味的咖啡豆在地上摆个魔法阵。
除此之外，蔬菜水果、生活必需品之类的也并没有落下。
看了眼装得有些满的购物车，洛安然觉得此行扫货差不多应该终结了。
买多了也拎不动。
甚至……她现在拿的这些都悬。
终于决定要收手，可就在前去收银台的路上，余光瞥见的某样东西又再次让洛安然停住了步伐。
她瞥眼看去，是超市的烘焙角正在做活动。
低筋面粉、打蛋器、动物奶油、黄油……制作简单小蛋糕的材料工具都已经准备好，甚至还配备了印着教程的卡片。
洛安然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在某银行办理信用卡时还顺手薅了个小烤箱。因为懒得准备各种食材，那个烤箱至今仍被放在冰箱上积灰。
要不买一包回去？
可做了也吃不掉啊？
那可以送给隔壁的季星年呀。
……
脑海中本是黑白洛安然的口水战，可猝不及防地蹦出了第三个声音。
她先是一愣，蓦地从刚才的混乱里抽回神。
洛安然发现自己就推着车，停在了超市的道路中间，稍稍有些妨碍到别人。
她赶忙挪去了一旁。
只不过，行走的方向，依旧是朝着烘焙角那里。
最终，洛安然还是拿下了一个新手材料包。
结完账，她看着跟前那个装满的大号塑料袋，能做的也只有叹气。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选择，哭着也要拎回家。
回家路上放眼望去，皆是鲜红又模糊的汽车尾灯。冬季的夜幕仿佛赶海之人，踏着极圈的汹涌浪花急忙前行。不过是四点多的样子，天色已然降下了昏暗。
洛安然特地要了两个塑料袋想要拎得轻松些，可谁知掌心依旧被细塑料袋勒得生疼。
最开始这点小难受还能够忍耐，她坚持着一刻没停走到小区门口。一想到进小区还得走那七绕八拐的路，洛安然内心瞬间泄了气。
她弯下腰，顺势就要将那两个沉重的塑料袋放下。
冷风嗖嗖地从领口灌入，刚停下脚步，洛安然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
正当她深呼吸着准备重新挑战极限时，一道从斜前方传来的温和声音顺着冷空气席卷入耳。
很熟悉，是洛安然不久前才听见的。
她正弯起的指尖稍稍一顿，紧跟而来的是内心的否认。
然而余光里已经迈步前来的人影，却验证了那个被洛安然认为的不可能猜想。
季星年斜挎着背包，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洛安然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他下瞥的视线。
男人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洛安然视线上下晃了圈，习惯性地抿嘴：“不用……可以吗？”
内心的抵抗导致她将拒绝脱口而出，可这两天一桩又一桩的巧合事情，导致了突如其来的改口。
季星年笑了起来，眉目之中的温和更加舒展开来：“当然可以。”
说完，他便弯下腰，极其轻松地拎起了那两个大袋子。
“嗯……”
洛安然伸出手想要阻止，可季星年又转身：“走，小心吹感冒。”
他的语气不像是催促，更像是某种善意的提醒。
洛安然抿嘴，脸颊不自觉地鼓起。对方已经彻底转身走人，她看着他的背影，内心轻飘飘地想。
她明明是想自己拎一个袋子的。
……
算了。
就当是遇到了好心人吧。
洛安然嘴角向上扬起，迈开步伐跟上了季星年。
手中的力道轻得很明显，小区年代长久的柏油路被她踩得嘎吱响。
在即将进到单元楼前，凉风擦过鼻尖，洛安然一时抑制不住那儿泛起的刺激性痒，径直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她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鼻尖，同时还用力吸了几下气。刚刚那个喷嚏打完，脑袋都有些发晕。
迅速调整了过来，洛安然放下后，刚好看到了回过头来的季星年。
他单手将重玻璃门拉开，侧过身：“快进去吧。”
眉目里依旧沾染着他一贯的笑意。
洛安然又忍不住抽抽鼻子，听他的话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耳旁一下子安静，身后的脚步声也是分外明显。
同一天里，洛安然再次与季星年一同站在电梯门前等待。
坏掉的那台仍旧懒散地滚动着维修字幕，运行中的那个又慢吞吞地，恨不得让时间等等它。
电梯门的金属光泽里，隐隐倒映着他们两人的模糊身影。
楼道灯自动灭掉，眼帘被昏暗充斥、占据，唯有楼层显示屏顽强地闪烁着红光。
洛安然终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后转头：“谢谢你呀。”
季星年听见后，朝她的方向偏头：“客气什么。”
他们两人身高差得有些多，他说话时会下意识地稍稍朝她低下头。
楼道本就没多大，光线还如此昏黑，洛安然只感觉季星年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靠拢。
她赶忙回正了头。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洛安然抢先走了进去。
可当按下楼层后，她才意识到，速度再快也没用。
他们可是住同一层的邻居。
哎。
心如止水，心平气和。
季星年开口：“昨天的会议……”
洛安然随即朝他的方向偏过头：“嗯？”
速度过快，似乎压根不存在反射弧，又或是早有准备。
就连季星年都不禁顿了顿，然后道：“有什么想法吗？”
话题一下子就被切换到了新的层面，洛安然思考了几秒，眨了眨眼。
“没什么特别的吧，失败乃兵家常事。”她耸了耸肩。“就是……没想到你就是画师Free呀……”
后半句话更像是感慨，可听起来又有种形容不出的怪。
季星年目光随意扫了圈：“嗯？”
他这明显沾染了疑惑的嗓音，成功让洛安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说漏嘴。
她随即轻咳几下，又吸了吸鼻子：“啊……我的意思是没想到在路上问路，然后就，给我指路的人居然就是Free。”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连洛安然自己都有些没底，这一番话是否成功圆了那个无心的失误。
她听到耳旁的轻笑：“这样吗。没什么的，几幅作品改变不了我普通人的身份。”季星年是这样回答的。
洛安然抿着嘴，跟着他的话点头。
看上去还可以。她内心跟着送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电梯门打开，空荡的楼层里光亮都是接触不良的一闪一闪。
季星年依然拎着洛安然的两个大袋子，在她门前站定。
她一边从包里翻找着钥匙，一边对他说：“就放在地上吧，我一会自己拿进去就好，今天谢谢啦~”
今天带的包有些深，洛安然挖了好半天也没摸着钥匙。
余光里，那抹特殊的身影仍未离开。她虽忙着手头的事，却仍然有一分注意力留给了他。
季星年开口：“既然是有缘分的邻居，那要不要加个微信？”
停顿几秒，他补充道：“如果以后需要帮忙，就可以直接在微信上找我。”
洛安然手上的一切动作都因这句话停下，她偏过头，视线里沾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可置信。
“嗯！”最后，她还是点头答应。
扫码、添加。
洛安然的微信好友列表里，自此多了一名名叫“Free”的人。
再一次向对方道谢道别，她重新回到了家中暖气的包裹。
摩卡刚刚一觉美梦睡醒，飞速蹿到洛安然脚边转着圈圈。
她随意地整理好了今日去超市的成果，接着便立刻跑到房间，按下了电脑开关。
盘腿坐在电竞椅上，余力带动着洛安然正来回晃荡着。
她没有立刻去看微信上，和季星年有关的种种，心绪也意外宁静。
此刻唯一想做的，是登上游戏，找到亲密的朋友进行一番倾诉。
好巧不巧，这个点，居然只有凌深在线。
洛安然邀请他组队，并且打开了团队麦克风。
“深哥，我碰上以前暗恋过的男生了。”她说得很是突然。
凌深也听得毫无防备：“啊？什么？”
他们安安，可从来不理会感情这种东西的。
但既然她主动提到了，那么凌深也愿意做她的听众：“什么时候的事呀。”
洛安然如实回答：“高一时候喜欢的，昨天才又碰上。”
凌深：“那，那个男生是什么反应？”
洛安然抱着腿，望了望窗外已经完全暗下的天。
“他吗，他没什么反应呀。高中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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