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无道》制式A_56

6、第六章

　　大厦窗外的飞鸟呼啸而过，呼朋引伴好不快活。日出东山，薄雾笼罩在远山上，云层缭绕。

　　清晨，街道树叶上的露珠滚落到路两旁的野草中，叶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街上的店铺也陆陆续续地开张，行人正在慢慢增多。

　　城市中心的大厦也迎来了一批新鲜血液，公司里的老前辈就像木偶被按上了发条般，员工们正在井然有序地工作。

　　阳光穿过大厦的玻璃爬到走廊上，映射出一缕缕金灿灿的日光倾泻在地面，墙边的绿植正在舒展着柔韧的腰肢。走廊里皮鞋的哒哒声响起，身着一身正装的男子在办公室门前站定，屈指敲了三下门，得到应允后推门入内。

　　门后王乐天正稳当当地坐在他那张老板椅子上，拿着热气腾腾茶壶给茶杯添水。

　　正装男子例行汇报了一些委托细则，紧接着不着痕迹地引出了他所正在担忧的事情：公司正在招收普通人且未成年入职。

　　“部长，这不合规矩吧。”

　　王乐天悠闲地吹着茶杯上的热气，茶香氤氲。

　　而面前的人却着急得恨不得揪起王乐天的领子大声质问，但碍于职位的高低只能耐着火气，小心翼翼地礼貌询问。

　　“哪有什么不合规矩，吸收一些新鲜血液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他妈收个普通学校的学生当员工，在他妈的是人干事？陈实的眼镜挂不住了，他按捺想要说脏话的欲望，并伸手向上推了一下眼镜。

　　“先前不是也有过例子嘛，小陈你别太死板。”王乐天故作老成拍了拍陈实的肩膀，颇有一番大老板的气派。

　　“可王部长，那是宗教类学校……”

　　“没有可是，还是说你这位置坐久了想换个新地方发展发展，小陈？”

　　陈实满脸不赞同，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不能让本该在阳光之下的他们踏入黑暗。但迫于王乐天视线的压力，陈实逐渐噤声。

　　“嘛别那么紧张，小陈……”王乐天坐回座位，手里还拿着一个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我就是开个玩笑。”

　　陈实似是妥协了，抱着一叠文件出了门。

　　看着那名叫方炎的学生，不禁让他想起了去世的弟弟，往日的悲痛似乎已经遗忘，而略一回想却恍如昨日。

　　陈实的老家是在一个和谐宁静的小山村里，当地政府推进旅游带动生产经济发展，他们那也算是一个美丽的4A级旅游景区。
　　犹记得那天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他们刚放学回家吃饭，妈妈在家里做好了红烧鱼，而善于爬树的弟弟看着街边树上橙红的柿子，忍不住流下口水，手脚灵活地窜上了树顶。
　　看着弟弟熟练的爬树，活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他脸上难免带了些笑意，揶揄道：
　　“美猴王！”

　　“快点下来！老妈今天做的是你最喜欢的红烧鱼！！”

　　地面上的陈实笑着催促树上的弟弟陈果，而陈果给他做了个鬼脸，又伸手去够那硕大的柿子。

　　“知道啦，我在给你拿一个。”

　　陈果左手拿着柿子，巧妙的卡在树杈上又用另一只手去摘柿子，就差一点他想，还有一点点要是我的手长得再长一点就好了，他挪了挪位置又努力去够树枝边上的柿子。橙红的大柿子压弯了枝条，垂下一个弧度，风穿梭树叶间沙沙作响，柿子随风晃动。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弟弟从树上跌了下来，撞碎了围栏，掉落在地上，脑浆和鲜血四溅开来......

　　他眼神呆滞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尸体，鲜血渗入地下，不一会包括尸体也消散不见。

　　每每想到这，陈实一阵恍惚，悔恨莫及，如果他那个时候能早点发现该多好，在家里等待的母亲也不会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他看着面前的方炎，如果弟弟还在应该也和方炎一样大了吧……

　　方炎自是不会知道他的用意，而他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束手无策的陈实了，他会尽他的全力去守护每一个他想保护的人。

　　想到这，陈实向上推了一下他的无边框眼镜，一副职场精英的做派。他看着眼前对不详之物明显表现出不少兴趣的方炎，郑重声明：“守夜人很危险，如果可以最好还是退出。”

　　听到陈实的劝告，方炎摇了摇头，“如果人人觉得危险就退出，那么谁会去解决源头呢？”
　　而站在一旁的张安全看着面前的方炎，深吸一口气，望向他：
　　“方哥，陈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不要参与到这些事里面了。”

　　说完还没等方炎回答，紧接着张安全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面带怯色，嗫嚅道：“我很害怕，万一有一天我们再也回不来了……这些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陈实的话，让张安全本就不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他看上去有些犹豫，踌躇了一番，捏紧了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说：“方哥，我退出。反正我在也只是拖后腿，还不如趁早离开。”

　　还没等方炎回答，张安全就已经转头离开了。

　　陈实带领着方炎前往灵异地点，而方炎接下来却见到了如同婴儿哭喊的娃娃鱼，口吐人言的鸟——鹦鹉。还顺道将人老太太跑树上的猫救了下来，没有他想象的如同那日的凶险。

　　陈实神色自若，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白费他这几天的辛苦布置。

　　老太太连忙从方炎手里接过猫“哦哦咪咪乖。”老太太弯腰接过橘猫，身上掉出了一枚胸针。

　　陈实原本含笑的目光一凝，在低头捡起胸针的一瞬间又恢复到原先模样。他将胸针递给老太太，顺口说了一句：“王奶奶，这胸针可不便宜吧。”

　　“诶呀你这小伙子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老伴在科瑞行买的，价格可不菲呢，就爱乱花钱的死老头子。”

　　王老太捂着嘴娇嗔，虽说是埋怨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味，颇为自得。然而正当她有一下无一下地抚摸着猫咪，神色却一改先前的惬意反而显得有些哀伤。

　　“小伙子谢谢你，要是你们今天不在，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自从老伴儿走了以后就只有咪咪陪着我了唉……”

　　“不用谢，举手之劳”

　　“最近有点不太平，失踪了好些人呢”

　　“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明白明白。”

　　在告别了王老太后，陈实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不一会他从移开投射在纸上的视线，看着方炎说道：

　　“方炎你也别太气馁，毕竟人们面对于无法理解的恐怖之物往往会认为是灵异，到真相大白时仔细思考，却正好是确实如此。”

　　“正是我们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让守夜人守好一个又一个平安的夜晚。”

　　在打发方炎走后，陈实转身走回树林里，

　　“诶诶陈小哥怎么又回来了，我正准备回家给咪咪吃点东西呢。瞧瞧这可爱的小家伙都饿瘦了，多可怜。”

　　王老太一脸和蔼可亲地询问着陈实，她有着老年人无法避免的毛病，看到面善的小辈就忍不住唠唠叨叨，这也可能是独居老人的困楚吧。

　　“王部长，四下无人……”别装了，后面的句子被他吞了进去。

　　陈实苦笑道：“以我对您的了解如果不是您特意露出来给我看，我相信你一定伪装得天衣无缝。”

　　正在两人扯皮之时，本该离开的方炎，却悄悄溜了回来。他看着陈实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这一切都太顺利…不，应该是平淡了。他瞪大眼睛，眼前的这一幕使他感到震撼，只见那瘦小慈祥的老太太开始生长，不一会便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看起来要比起陈实的身高还要高一点，一只手在脸上摸索了几下撕下一张人皮，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方炎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传说中的缩骨功、易容术？？脑子里挤满了问号，按捺住想要上前询问的脚步，静静的蹲在树后灌木丛中。

　　“道子是什么？”

　　“大道之子，修炼速度比别人快一倍。”

　　“他是天生道子嘛，天命之子当然得拥有个金手指咯不然怎么做救世主。”

　　“放宽心，道子怎么可能怎么容易死。”

　　……

　　一句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冲击着方炎的脑子，还没来得及思索其中含义，肩膀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来。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