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骷髅天师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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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城的小妖怪急急忙忙的向阴祝禀报，“城主，城主，外头的人族找了具骷髅来和我们作战了！可吓人了，光秃秃的，一点皮肉都没有！”
一句话，瞬间让城里的妖怪们炸开锅。
“什么？！妖怪居然和人族站到了一起，还来打我们妖族的浑天城？！”
“好不要脸的骨妖！果然不带皮肉的玩意儿就是没感情！连同族都想杀。”
“人间话本子里要打白骨精实在不假，从坟地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该不会是鬼族吧？大家都是妖怪，白骨成精，能成吗？”
这句话，倒是让大家伙沉默了一瞬。
妖怪修炼比人可来的艰难，一具骷髅，都不知道去哪儿找灵气，动也动不了，怎么成精？
难道真是鬼族？鬼族是天生邪族，如若出手对付浑天城，那他们这些有皮有肉的妖怪们，就要成了老鬼的盘中餐，下酒菜。
“不对！”有个小妖恍然大悟，高声道，“哪儿来的鬼族？！天道连我们这群妖怪都要关在浑天城里，鬼族那等逆天的存在，能让他们活在末法时代？肯定不是鬼族！我看哪，是人间哪个豪强家里选了块风水宝地埋骨，日日吸收灵气，几百年后，才修炼成功的白骨精！”
“定是如此！”他点点头，深信不疑，也像是为自己壮胆。
阴祝看着手下一群单纯的妖怪们，只觉头疼。
“莫要胡乱猜测，我去看看。”
小妖怪们兴奋的给阴祝助威，“不错！城主是最厉害的！”
“城主已然化蛟，成为真龙指日可待！”
“城主才不怕白骨精呢！”
阴祝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尚不知敌人威势几何，但公冶平外出寻了三个月的能人，带回来的总不会是废物。你们先去地下躲好，以免误伤。”
小妖怪们很听阴祝的话，闻言，纷纷往自家地洞躲了起来。
见浑天城的妖怪安顿好，阴祝也飞身而出，要去会一会公冶平招来的白骨架。
都猜白骨架是妖鬼，但只一眼，阴祝便看出来人乃是九重天师，不可小觑。
白骨身上道蕴完整，甚至不时会有一闪而过的金色。必是经过天雷的淬炼，才能得一副金骨。
阴祝皱眉，问骷髅，“你已是九重天师，距成就大道不过一线之隔，为何还要沾惹人间是非？”
骷髅嘴巴一张一合，“并非我想招惹是非，身在凡尘，又怎能避开？若能得大道，我倒是想做个逍遥道人，只可惜啊。”
骷髅天师从阴祝的身上看到了和公冶平一样的命线，那根命线与他的天机勾连。
由此更加肯定，他最后飞升的机缘，必在此争霸之间。
都说命运天定，既然让他窥测天机，来到这里，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万里波涛。”他起手势，率先动手，眨眼间，他和阴祝来到一条滚滚的长河中。长河波涛万丈，水势锋芒毕露，重若千钧，朝阴祝击打。
阴祝化作本体，顺水而流。
“碧海生潭。”骷髅再次发动，这一回，在长河中游走的阴祝被水覆盖，被带到了深海中。
幽绿色的海水下空无一物，阴祝庞大的身躯在飞快的漂游。
骷髅擅长阵法，凭空捏阵，须得时刻警惕。
很快，在空荡的水中他看到一栋高大的建筑，根根白色的柱子耸立，他穿行其中。
蓦然间，他反应过来，不由一震，连连倒退。
待到远处，才知晓刚才他身处何境。
骷髅，巨大的骷髅深深扎根在松软的地底，这个庞然大物仿佛是深海的守护者，伫立在此，捕杀入侵者。
刚才看见白色的柱子是骷髅的骨架，而他在骷髅中穿行。
料想这必是九重天师的化身，若能破他法身，定能破此阵法。
金色的骨质逐渐显露出来，骨架上开始覆盖肌肤。
巨大的眼球浮现，瞳孔深邃不可测，盯着阴祝，让他浑身颤抖。
恐惧，惧意占据了他的心头。
这阵法靠精神攻击，斗法之下，如若心神不稳，极易让敌人钻空子。
皮肉都蜕光的老道士颇有几分神通，难怪是九重天师。精神力的压制让阴祝血脉沸腾，身体中蕴藏的原始的兽性不再压制，彻底释放。
紫金色的龙角点亮深海，漆黑的龙鳞在龙角的照映下，闪烁出尊贵的光芒。
他俯冲而下，朝着皮肉即将生成的人身攻去。
眼球已经长成，瞳孔变作阵法的纹路，在斗转变换，神秘莫测。
若他猜的不错，阵眼就是人眼处。
阴祝生出两爪，大力朝瞳处撕去。
人身一转，他来到如铜墙铁壁的背部，攻击化作虚无。
宽阔的后背好似一道高耸且无边际的围墙，阴祝尝试翻越，左右不得其法。
爪子并拢，捏出一道雷光，念道：
“以我血脉，祭祷苍天，身作魂引，奏请幽冥，万钧雷霆，破！”
他五爪聚拢一个硕大的雷球，狠狠朝骷髅天师的法身砸去。
下一瞬，法身布满电光，炸裂开，在海底掀起万丈波澜。
海水好似被煮开了，不停翻滚、冒泡，内里发生猛烈的碰撞。
随着法身消散的刹那，阴祝身处的海底也消失不见，他重新回到天际。一切皆是骷髅天师制作出的幻象。
被他一击，骷髅倒地不起，彻底失败。
有几根骨头出现了缝隙，再不及时修复，便会断裂。
阴祝怜悯的扫了他一眼，“听说天师府上次全军覆没，你既是九重天师，剩下的也唯有这一具骨架。我劝你早早离开修复，莫要再掺和人间的事情。一旦骨碎，你也会和死去的天师府一样，重入轮回。当初能保留一副骨架，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吧。”
骷髅僵硬的瘫倒在地，虽是重伤，却不见颓色。
“你能召唤幽冥的力量，和烛龙有关？”他问的肯定。
“身有龙魂，苏醒的血脉来自地底，必是烛龙血脉无疑。既是烛龙血脉，又怎会久留人间？”
他想要确定一件事，迫切的想确定。
阴祝化作人身，皱眉不解，问他，“烛龙血脉为何不能留在人间？人间幽冥壁垒并不分明，各界同在一方寰宇中。”
果然如此！
骷髅全身的骨架咯咯作响，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各界不能都在一方寰宇中，每个界位的壁垒该是无比分明才对！
神族血脉流落人间，说明人间亦属于天界的一部分。
神、人、鬼，三界混淆一处，才会让他飞升无望。
他已身处神界，又怎能再有飞升的机会？天道模糊的认定他已在上界，他却又在人间，修为被死死压制，无法更进一步。再往上，就要与“道”争锋，可他身在“道”里，怎会允他成另一番大道？
错了！全都错了！
死去的天师府，故去的人们，盖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寰宇中界位不明。
天道要遏制会对其取而代之之人啊！
骷髅天师觉得无比可笑，他的一生所求，不过是天道的一场玩笑。
上古时代，神灵遍布人间，人人皆可得道飞升。这里明明不是上古，却又和上古时代同样划分界位。可怜的是他们这群修道之人，永无得道的机会。
上苍关闭了飞升的通道，将神族血脉遗落人间。
这里混乱无序，人妖共存，偏偏人族不受庇护。
不过片刻，诸人便从骷髅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死气。
他说，“不必再战了，你们永远，也攻不进浑天城，赢不了神。”
“浑天城城主有神族血脉，我辈区区人族修士，怎能妄想蜉蝣撼树？”
公冶平见骷髅天师大败，更是闻得此言，很是不服。
遂道，“万物相生相克，就算是真龙，也必有屠龙之士，何况区区蛟龙。”
他传令下去，“继续悬赏，定要找到能攻进浑天城的人！”
转而又对骷髅说，“天师，人定胜天！尚不到山穷水尽的绝处，让我公冶平放弃，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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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大地四方征战，妖鬼趁乱横行人间。
这些妖邪鬼魅比人更会审时度势，知道哪些人能招惹，哪些人要躲避。
是以公冶平和屠平厄的大军在争天下，除浑天城内妖鬼外，再不见其他。
而神州各地的百姓，饱受妖鬼的折磨。没有朝廷，便没有法度，人间受规则限制的同时，也受规则庇护。
丧失规则，在妖鬼绝对的力量面前，人族弱小的不堪一击。
路蕴就是在这样的日子行走人间，寻找此界执念的主人。
她被困在这里了，执念不消，轮回不塌，她也无法离开。
一路上，她看见活人被妖鬼啃噬，所见人间如炼狱，却视而不见，行色匆匆。
不是他们，都不是他们的执念。
这里不过是执念幻化出的世界，一旦执念消散，世界便会坍塌。救人或是不救都无所谓，横竖不是真正活生生的人。
一切于她而言，不过幻境一场。
但随着她行走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身周景象真实无比。
她在这里生活的轨迹越明显，就越觉得幻境的虚假。
她好像，成为这里存在的一部分，再也无法脱离，做不到视而不见。
昨天，她看见一家人躲在地窖里，马车大小的老鼠妖在不停扒拉土地，试图把地下藏着的人抓出来。尖利的牙齿咯吱咯吱响，齿尖还残留了没有舔干净的血肉。
许是齿尖的一抹红刺激了她的神经，路蕴拔刀，杀死了老鼠妖，把躲在地底的人救出。
死去的大老鼠吸引了无数难民，饥荒许久，食物对人有致命的诱惑。
一群饿起来连土都吃的人，看见一堆肉，怎能忍住诱惑？
百姓们如饿狼般的眼神让她连连退却，心头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是她造成的吗？
不是她。
就算她不来这个幻境，轮回还是会继续流浪，这个世界会一直重复，执念不会消散。
她来这里，不就是要拯救这些苦难的人，让轮回终结吗？
轮回终结之后呢?
她看见了人们求生的强烈渴望，还能毫不犹豫的动手吗？
就算是虚假的、由执念构筑的轮回，轮回里的人，也产生了七情六欲，作为人该有的一切他们都有了。难道仅仅因为生存之所是他人的执念所生，就该随着执念消失一同毁灭？
路蕴不敢细想，只能偏头躲过眼前的景象。
百姓们载歌载舞，庆祝终于有了一顿饱腹的肉食，喜气洋洋。
她抱住自己，躲在人群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树皮早就被扒拉干净，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若是天下继续不稳，恐怕连树干都会被人们砍倒，细细嚼出内里的纤维和水分用于果腹。
她不由悲从中来。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骷髅天师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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