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轮回》南雨北风

159、祭祀-杀鬼

　　路蕴只有一息时间，颜绯白在死亡边缘徘徊了瞬间，路蕴又被锁链绑了回去。
　　他大口大口喘气，嗓子被伤到了，嘶哑的嗓音笑道，“咳咳，哪有逃出去的法子？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你真是有本事啊，这么点时间，差点把我杀了。”
　　笑着笑着，他身体张成一个大字，躺在地上，眼神桀骜中，带了一丝狠厉。
　　“若是真被当做祭品，就是我的命，我认了。若我能逃出去，说明天命还在我，那么，谁都拦不住我要的天命！”
　　他的视线直勾勾朝路蕴看了过来，“你看，虽然我等的人还没到，但，现在已经有你了，不是吗？你也许就是我的生机啊。”
　　路蕴讽刺他，“我可不是你的生机，被绑成这样，连我自己都救不了，你别指望我了。”
　　颜绯白坐了起来，看路蕴的眼神分外狂热，“值得柳家村这般费尽心机，你的本事还不够大吗？被绑的一动不动，还能把送饭的人打个半死，你还不够强吗？遇到你，我突然觉得，或许我是神眷之人，总能逢凶化吉。”
　　“接下来的话，你认真听好，说不定能帮你毁掉这个村子。”颜绯白把路蕴拉起来，让她坐着，不再在地上滚成一团。
　　颜绯白说，“柳家村的诡事不来自河边的柳树，柳树不过是伥鬼，背后真正的……”
　　路蕴冷不防打断他的话，“是柳家村的村民，我已经知道了，每一棵柳树里，都有一张村民的脸。”
　　颜绯白道，“村民算什么？柳树若是伥鬼，村民不过是养料，或是更低一级的伥鬼。这里所有诡物的来源，在柳家村祠堂的那个牌位。”
　　“柳家村供奉邪神，牌位是邪神的载体，也是柳家村所有邪祟的源头处。村民一年供奉三次邪神，次次都要献祭一对男女给邪神血食。他们或买，或抢，或骗，实在没法从外头找到新鲜的活人，也会从村民里挑选献祭。邪神不能断了血食，一旦中断，他们村子就会遭殃。”
　　“而你，”颜绯白仔仔细细打量了路蕴一番，“你是天师，身体自带灵力，将你献祭给邪神，必能引得它降临，所以柳家村才会对你如此重视。”
　　路蕴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是被买来、抢来，还是骗来？又或者，你是府衙的人，特意来此地查案，案子查的差不多了，现在只等你的同伴一举攻入柳家村救你出去？”
　　颜绯白被路蕴的想象力震撼，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空洞，事情好像发生在很久之前，但又貌似最近才发生，连他自己也搞不懂怎么回事，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他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不知道，明明是必胜的结局，一晃神，我就来到这里，还被铁锁锁住。”
　　必胜的结局？
　　什么必胜？
　　又该是怎样的结局？
　　没多细想，路蕴懊恼万分，她早该想到的，柳树让柳家村风调雨顺，这些年，家家户户也算饶有余财，日子过的不错，他们早已和恶鬼同流合污，怎会苦心哀求别人斩妖除魔？
　　献祭的日子很快到来。
　　颜绯白头上贴了一张红纸，表示他是祭品。村民倒是也想给路蕴贴一张，不过他们只要一凑近路蕴，她立刻会把脑袋撞过去，撞的他们头昏眼花，撞倒几个人后，没人敢在给她贴红纸。
　　二人披上大红色的衣裳，被关进笼子里，然后，他们被抬着，绕着整个村子走了一圈，尤其是顺着河岸，紧贴柳树，吹吹打打。
　　颜绯白告诉她，“祭品要告知伥鬼，这样它们才不敢抢夺，也让它们在祭祀的这段时间不要吃人。毕竟邪神降临进补，再出现其他血味被邪神发现，这些柳树妖也没好果子吃。”
　　关他们的笼子是个猪笼，路蕴很怀疑，如果不是她挣扎的很过分的话，也许二人还没有坐猪笼的待遇。因为她在放猪笼的那地方，还看到了一根棍子。说不定以前供奉的祭品，是手脚被捆，然后一根棍子穿过去抬走，真和抬猪一样。
　　岸边的柳树无风自扬，像在列阵欢迎祭祀的队伍。
　　队伍很长，分列两队，路蕴他们身为“祭品”，跟在他们背后的是垂手恭敬行走的人群，最末端有个人单独站在中间，手上举着一方红布包裹的大印。
　　颜绯白作为土生土长的本世界人，看路蕴不懂，给她解释，“祭祀邪神的队伍大同小异，你看最后面举印的那个，是邪神的大印，用大印压阵，可警告其他暗地里觊觎祭品的妖邪，叫他们不敢动作。”
　　“柳家村的伥鬼是柳树，所以处处可见柳枝，最前端柳条抽路开道，抽开阻拦邪神降临的混乱气场，为它扫一条平路。”
　　“提柳灯的两个童子，你仔细看，里头的灯光是白色的，点燃死魂之气，以死气做引。后头打的幡是绿色，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她不知道。
　　颜绯白叹气，“村子里全是柳树，祭祀用的材料是柳枝，又是一柄绿幡，说明邪神很可能与柳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保不齐就是个柳树大妖，被雷劈死成了鬼，现在靠吸食活人血肉存活。你要是对付它，可以用火攻。”
　　“你懂得挺多。”路蕴说了一句。
　　“生长在这里，这种事谁都知道吧，你不懂才奇怪嘞。”颜绯白反将一军。
　　路蕴心中对颜绯白的警惕，提了三分。
　　他在说假话。
　　而且，他猜到了她来自异界。他的回答，是一句提醒，也是一句警告：我知道你的秘密。
　　颜绯白要是说他家境富裕，懂得比别人多些，路蕴还更愿意相信，说他因土生土长，所以对祭祀知之甚解，简直可笑。
　　从她在这个世界里待的时间判断，这个界位文化普及率不高，又妖鬼横行。知道邪祟祭祀过程，要么亲眼见过，要么文字记载。平民见过祭祀必死无疑，他们更不识字。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她相信，无论在哪里，这种堪称隐秘的祭祀，绝不会泄露信息。
　　颜绯白知道的太多了。
　　绕行一圈后，总算来到柳家村的祠堂。
　　这座祠堂竟然也用柳树建造，造成一个圆形，结合它的大门看起来，像是张开大嘴的凶兽，会将每一个走进的人吞入腹中。
　　他们一步一步，主动走进凶兽的口中。
　　柳好水念了一串长长的祝祷词，路蕴惊觉发现，其中几个文字居然是鬼神文的发言。
　　难道柳家村供奉的是一位上古邪神？！
　　若是如此，情况变得棘手起来。
　　但她现在已被锁链束缚住，唯剩血炼神骨最后一搏，不论柳家村祭祀的是何邪神，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等邪神降临的那个瞬间，便是动手的时候。
　　柳好水最后一个发音落下，只见上首的牌位忽然张开了一张大嘴，牙齿上还黏连血肉，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颜绯白当即干呕一声，脸上出现崩溃，“什么玩意儿！呕，呕……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不会要被活吃生嚼吧？”
　　下一刻，天地变换场景，眼前祠堂的一切尽数消失。
　　一座高高的阶梯出现。
　　“祭品”跪在最底层，村民分列阶梯两侧，阶梯顶端，是高耸入云的牌位。
　　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暗灰色的天好似重重朝地面压下来，过分靠近带给人十足压迫感。天边一轮硕大的血月几乎占据半个天空，看的人心惊肉跳。
　　不远处的柳树变成一只只狰狞的鬼物，张大双臂挥舞着，像在欢呼邪神的到来。
　　阶梯两侧的村民褪去人皮，头顶不长一根头发，崎岖不平。口中长出尖锐的牙齿，五指成钩，随时能剥开猎物的血肉。
　　这些阶梯上，横七竖八躺着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白骨，尽头的高大牌位，更是白骨环绕，骨头被它嚼的嘎嘎作响。
　　“嘻嘻嘻，这次送来的是天师。”是牌位在说话。
　　声音在空荡荡的回响，每一个字都用力地敲击在人心头，颜绯白的心差点跳出来。
　　路蕴仔细观察上首的牌位，听见它说话后，牌位里泄露出来的一抹气息被她精准捕捉。
　　紧接着，内心镇定下来。
　　她会赢。
　　一定会赢！
　　往牌位的方向看去，确定自己无生命危险后，路蕴的手微微颤抖。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起来比牌位还要可怖。
　　这是来自死魂林的恶鬼，怎能不听路家血脉的号令？
　　村民把路蕴和颜绯白抬到牌位跟前，颜绯白此时终于开始挣扎，不复之前的冷静。
　　“你到底行不行？能动手赶紧，我们马上要被吃掉了！”
　　颜绯白的挣扎落入村民和牌位眼中，显得无比可笑。
　　“神明大人，我们查探过了，这次献祭的两人，女的是个天师，体内有灵气，能助长您的修为。男的这个，身份非富即贵，吃了他之后，可以用他的富贵掩盖您的气息，不被天道追踪。”
　　牌位大笑，夸赞他，“好！好！普通的凡人吃起来有什么意思？以后多多找这样的人来，他们才对我的修炼大有益处。”
　　牌位张开大嘴，哈哈大笑，口中的腥臭气让人头昏眼花，几欲昏厥。
　　路蕴抬眸。
　　就是现在！
　　锁链顷刻断裂，趁着这个瞬间，红莲封冰剑被她召唤出现，刺入神骨的位置。
　　“凭我神魂，号令死魂！”
　　锁链再也无法束缚路蕴，金色的书卷从她身后打开，簌簌翻页声让恶鬼失声尖叫。
　　“啊！！”
　　“你是路家人！！”
　　邪神的力量快速消散，异样的景象消失，再次回到柳家村的祠堂。在邪祟力量外泄的冲击下，祠堂被摧毁，村民也身负重伤。
　　恶鬼的灵魂从牌位爬了出来，它捂住自己的身体，身体越发透明，好几个地方出现漏洞。
　　“不！不！不要！不可以！”
　　“你是路蕴？！你回来了？！不！不！”
　　转瞬之间，恶鬼飞灰湮灭。
　　路蕴冷静的把剑从胸口拔出来，这个动作吓得颜绯白后退两步。
　　真狠呐，自己说杀就杀。
　　她把剑握在手上，冷眼看颜绯白，“看什么看？还不跑，等着再被抓？”
　　颜绯白傻头傻脑的点点头，背起路蕴，夺路而逃。
　　柳家村内，一片血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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