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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谁又不想参透天机呢 ...

  •   众人都知碧珠受伤昏迷此刻才醒来,并未有受人支使的机会,那碧珠所言便是真的。

      而盛庶人或许当真是被皇后为了避开罪责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即使不是皇后所为,如今杜嬷嬷和盛庶人已死,她相当于失去了自证清白的证人,并背上了让盛庶人替死的罪名。
      不过谢贵妃更是陷入到了危机中去。

      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竟然都牵扯进谋害妃嫔的事情中去,太后痛心疾首,痛斥就不该将后宫权力如此轻易地下放给她们,便又暂代宫中职权,让淑妃暂代协理,一同处理这些事情。

      此时皇后已经憔悴许多。
      谢贵妃倒是比她淡定一些,只辩驳碧珠所言,她并未杀害任昭容。

      然而经常跟在谢贵妃身边唯命是从的恪容华求见太后,面色悲戚地说是要自首。
      她说是谢贵妃支使她去冷宫怂恿盛庶人给沈映茯下藏红花,为的是陷害皇后,说完她又拿出一张写满血字的手绢,说道:“这是盛庶人留下的血书,字字入心控诉皇后对她的诬陷,这是臣妾为了事发之后保命让盛庶人留下的,绝无半分虚假。”

      原是那日恪容华得谢贵妃指使,悄悄前往冷宫寻到盛庶人,恪容华口牙伶俐,又擅蛊惑人心,一番言辞怂恿下来,盛庶人更是恨绝了皇后,心里只想报复皇后,想到自己已绝无翻身的可能,便自愿成为一把对付皇后的刀,去加害沈映茯去嫁祸皇后。

      如今谢贵妃被指认出来,形势严峻,恪容华深思盘算后便觉谢贵妃此番必定伤筋动骨,又有盛庶人的前车之鉴,心中彷徨,为求自保便只能像壁虎一般自断尾巴。

      听到这些指认,太后顿时拍案而起,厉声喊来太监,传召已被禁足的皇后和谢贵妃。

      谢贵妃知道恪容华揭穿她后,一时间气的咬牙切齿,不过她仍旧留有一份傲气,毅然去往安寿宫,心中盘算着如何翻盘。

      谢贵妃依旧辩驳,说她并未杀害任昭容。
      倒是皇后见到盛庶人亲手所写的血书,一时间气势不再,但仍旧反驳说这血书是恪容华自己伪造的,如今盛庶人和杜嬷嬷已经死了,她怎么编撰都行。
      恪容华气急,说皇后惯会诬陷好人。

      太后将事情禀明了皇帝,求皇帝定夺。
      皇帝沉吟再三,给了回复。

      说皇后因为盛庶人和杜嬷嬷都死了,那封血书也无法辨别真伪,故只能判为无罪,但是身为国母言行有失,兹事体大,暂时取消管理后宫的权力,禁足半年。

      至于谢贵妃,有碧珠的亲自指认,难辞其咎,切实是杀害任昭容陷害沈映茯的凶手,此是一罪,此外她又支使恪容华杀害皇嗣陷害皇后,罪加一等,本来要废为庶人赐死,但是念在一品大将军保家卫国的功劳在,只废除贵妃位,降为五品婕妤,取消协理后宫的权力,禁足一年。

      一时间谢贵妃就从荣耀加身的贵妃变成了人人唾骂的刽子手婕妤。
      谢贵妃从进宫时便被封妃,如何受过这等落差,但是更让她不服的是,她并没有杀害任昭容。
      然而任凭她怎么辩驳反驳歇斯底里说她是被冤枉的,都无济于事,她俨然成了第二个盛庶人。

      谢贵妃一时恨透了出卖她的恪容华,她从未薄待恪容华,却被她坑害至此,恪容华以为她会像皇后一样推她出来替罪,那真是罔顾了她对她的悉心栽培。

      想到皇后,谢贵妃更是恨意不绝,凭什么她作为皇后便能被皇帝保全,皇后心思歹毒心机深沉,不是她从中陷害又有谁能有如此手段。
      凭着她父亲的能力,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复宠,到时她势必要将皇后让她受的苦楚百倍偿还。
      可是谢贵妃又有些悲哀绝望,皇帝竟然能如此决绝地处置她,不念昔日一丁点的情分,甚至都不替她彻查一下真相。

      皇后也同样没想到皇帝会保全她,她思量再三却也没想到结果。
      更让她疑惑难解的是,到底是谁让盛庶人封口自揽了罪责?
      谢贵妃自己都倒了,并且巴不得她死,不可能是她,如果是太后的话,她与太后有后宫权力之争,太后绝对不会保她。
      那剩下的,就只可能是皇帝。

      想至此,皇后心中大惊,如果是皇帝从中所做的一切,那就解释得通了。
      凤仪宫中,正踱步思索的皇后顿时腿脚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服侍的宫女赶紧去扶她,皇后却好半天没支棱起身体来。

      皇后被禁足,太后暂时独揽宫中大权,说是等皇后禁足结束之后再放权回去。
      宫中此刻本是无人可用,皇帝便默认了。

      倒是不久后,同样被禁足的恪容华那里传来了坏消息。
      恪容华被服侍的宫女下了毁容的毒药,一张脸起了很多毒疮,脓血流布,脸已经不能看。
      她为此惊怒交加,让人彻查此事,却查出害她的宫女竟然是之前谢婕妤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顿时怒不可遏,嚷嚷着让皇帝为她讨回公道。

      然而皇帝只是赏赐了恪容华一些好药,并再加禁谢婕妤三个月禁足,倒也并未将她如何。
      恪容华对此般结果不甚满意,皇帝对谢婕妤的暗中维护更是让她气的咬牙切齿,谢婕妤落到如此地步还得皇帝这般对待,难保不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但是对待皇帝,她无可奈何,而她也没了再跟谢婕妤登堂对峙的筹码。

      此事之后,倒是朝中传来吏部尚书和一品大将军吵架的消息,吏部尚书本来跟一品大将军是一派的,如今因为各自的女儿翻脸为敌,闹到了现下这般地步。

      这宫中潮起又潮落,直看的沈映茯大呼精彩纷呈,但也暗自心惊诸方人的算计,如此更是告诫了杏绒和慕禾,要严防死守华池殿。
      杏绒和慕禾自然是丝毫不敢懈怠。

      沈映茯倒是又想起了皇帝在御花园揭露她身份的事情,谢贵妃已然被釜底抽薪,谢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厦将倾。
      她不由得想到了谢芷,这个英武俊美的男人眼中并无对权势的欲望,他更像一把刀,一条忠犬,不知道谢家倒台后皇帝会怎么处置他。
      他长的与沈故江相似,着实是让她生了恻隐之心。

      冬雪初下,天气寒凉,好不容易放晴了几日。
      沈映茯在华池殿待的感觉自己要长霉了,便吩咐杏绒替她打理一番,外出散散步去。

      此刻冰雪渐渐消融,偶有草地能见到一团霜冰。
      行至凉沁亭附近,沈映茯便听到熟悉的琵琶声,心中思索一番,还是带着杏绒往亭子那里走去。

      待得走近,便见大司乐筑风正沉心浸神地弹着琵琶,是沈映茯并不认识的曲目,想必是他新作的曲子。
      而筑风身旁还站着一人,便是此前在奉天楼沈映茯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谢芷。
      此时谢家男儿尚在京都,皇帝便暂时让谢芷入宫做了领班侍卫。

      谢芷神思敏锐,很快便发现了渐渐走近的沈映茯,不过他只是站在远处淡淡地望着,既不上前迎接沈映茯,也不出声提醒正弹的兴起的筑风。

      一曲弹毕,沈映茯也堪堪走上凉亭的台阶,筑风从专注中回过神来,抬眸才发现沈映茯的到来。

      筑风一时间有些惊讶,不过倒也不慌不忙,将琵琶放在长椅上后才起身拱手与沈映茯行礼。
      “原来是昭婕妤,微臣筑风请昭婕妤安。”

      沈映茯微微笑笑,示意筑风不必多礼,又道:“只是行至此处,忽闻琵琶声,听着熟悉便过来瞧瞧,不想确实是大司乐。”
      筑风道:“此为微臣新作的曲目,正在试奏。”

      沈映茯走至一角缓缓地坐下,才道:“那当真是我的幸运。”说着她又看向谢芷,问道,“谢将军此刻不应该在值班吗?”
      谢芷拱手与沈映茯作礼,淡淡道:“得闲片刻。”

      筑风笑道:“是微臣拉谢将军过来欣赏曲目的,他啊像个木头,听了之后一句点评也说不出来,不如昭婕妤帮微臣听听,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的,也好让微臣与陛下交差。”
      沈映茯依旧只是笑笑,道:“我并不通音律。”

      筑风却是意味深长道:“那次昭婕妤从乐府匆匆离去后,便牵扯出许多事来,昭婕妤不若也仔细听听微臣的琵琶音。”
      听筑风说起这个,沈映茯眉头微动,她知筑风此言为何,但是就是不知道他在此时此刻提起有何用意。
      沈映茯只但笑不语。

      筑风并不管有无答复,径自拾起了琵琶,撩袍坐下搭起腿来,试弹了几个音节。
      沈映茯目光倒是忍不住看向谢芷,瞧着这张让她分外熟悉的脸,她越发想找到回家的路,沈故江素来与她亲厚,知道她突然不见了,想必也会急坏的。
      算了算,她已经来到此处快两年的时间了,在现实世界也生死未卜了快两年。

      谢芷也察觉到沈映茯的目光,不过依旧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倒是筑风见此,不要命地调侃,道:“莫不是昭婕妤觉得谢将军比陛下要好看,所以才频频看向谢将军?”
      谢芷顿时皱起英气的眉来,轻责道筑风:“莫要乱说话,弹你的琵琶去。”

      沈映茯也收敛了笑容,只不过并未言语,一时间引来筑风的一番探究,觉得沈映茯这个女人着实沉得住气。

      筑风弹起琵琶来,他的琵琶弹的确实登峰造极,便是连对乐器一窍不通的沈映茯也忍不住赞叹。

      一曲毕,筑风询问沈映茯的意见,沈映茯依旧不多言,只道好听。
      顿时筑风哭笑不得,甚是无奈,觉得沈映茯油盐不进。
      倒是谢芷说还有事要做,与他拱手告辞,说完便转身走了,也不管沈映茯如何。

      倒是筑风与沈映茯解释,道:“谢婕妤那边才刚出了事,谢将军见到昭婕妤自然是要避一避嫌的。”
      沈映茯忍不住笑了,只道:“大司乐有话直说便是,我此刻有孕在身,脑子不大好使。”

      筑风被沈映茯的这番话噎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笑道:“昭婕妤倒是个直率的人。”
      沈映茯笑而不言。

      筑风盯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敛下眼中的探究,继续道:“微臣倒是发现一个问题。”
      沈映茯起了兴趣,也顺着他说道:“不知大司乐发现了什么?”
      筑风笑的意味深长,道:“臣发现,自从昭婕妤入后宫后,这后宫便发生了许多的事。”

      沈映茯同样注视着筑风,面不改色道:“然后呢?”
      这反问的话音落下,筑风便慢悠悠地凑近了沈映茯些许,低声与她说道:“不知昭婕妤在其中,又有什么样的算计?毕竟后宫朝堂,无不为此感到惊讶和猜测。”

      沈映茯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她何尝听不出筑风这话是在试探。
      此人能如此随心所欲地游荡在皇宫中,又非皇室宗亲或是侍卫太监,那非皇帝的心腹无疑。

      沈映茯不答,只是唤了杏绒,让她扶自己起来。
      她只道:“我也出来久了,便先回寝宫去,大司乐自便。”
      筑风看沈映茯的目光更加深幽,他道:“雪天路滑,不如让微臣送昭婕妤回去。”
      沈映茯未答应也未拒绝,只是径自往亭子外走去。

      筑风抱着琵琶跟上她,却是与她说起了宫外的趣事。
      有些话题沈映茯也感兴趣,便跟筑风聊了起来,不多时便远远见到了未央宫。

      沈映茯终于出声让筑风留步,筑风却笑道:“说实话,现在的你与跟邵玉在一起的你,当真截然不同。”
      沈映茯挑眉,再次道:“大司乐有什么话就直说。”

      筑风却是又说起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他道:“昭婕妤将二皇子送入奉天楼,也是有些目的的吧,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也为了……”

      筑风并未把话说完,然而沈映茯却因为他这句话沉下了脸来,最后只留给筑风一句:“天机难窥,勿做断言,大司乐自当谨慎。”
      说完沈映茯便转身而走,然而这句话倒是让一向心有沟壑的筑风陷入到了愣怔中去。

      看着沈映茯的背影远去,又走进未央宫去,筑风才无奈地笑了,口中不住喃喃:“是天机吗?谁又不想参透天机?也许也会是故弄玄虚,谁知道呢……”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往明正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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