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圣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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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成功了！”
病毒检测阴性的检测结果一出来，实验室一片欢呼声，几个学生冲到索依露身边，对她又搂又抱，眼角带泪。
索依露环住几个冲上来抱住她的学生：“是啊，成功了。”
疫情发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他们终于找到了特效药。可以完完全全地杀灭那种该死的病毒。眼下，第一批患者已经成功出院，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卫城紧闭了两个月的大门也终于重新打开，城外的吸血鬼涌进城内，与亲人朋友们相拥在一起，各个都笑出了泪花。
索依露摆开了学生们，盯着黑眼圈走出了医院的门。她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合眼，将近两个月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一阵凉风吹过，索依露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算算日子，已经是十月底。王城纬度高，十月底天气已经很凉。怎奈实验室持续着恒温的状态，她竟忘了以现在的温度，一件普通单衣早就不够了。
三个月，一场疫情，物是人非。
单她知道的，自己的亲哥哥先是不知所踪，后来被王查出踪迹，竟是去投靠了猎人。
王丝毫不怕自己与猎人的计划被公开，反而将哥哥的行踪公之于众大加斥责。父母痛苦万分，在王面前诉着自己孩子的不是，王虽冷淡了他们些许，但还是信了他们没有异心。
他们家的女仆——安，是康复者中的一员。她醒来后，回弗兰奇镇的老家休养了一阵，就又回到了祭司府。
她生病前对索依露一家的监视，随着肖维叛逃板上钉钉，也结束了。现在的安继续做着那个普通的厨艺很好的女管家，每天喊索依露小姐起床。
只是，对救了她命的索依露，安服侍得更尽心尽力了些。
再过两个月，新年伊始，就是十年一回的大祭。
届时，世界各地的吸血鬼们都会赶回王城参加祭典。王城已经开始忙忙碌碌。过去三个月，王城的储备法力消耗了太多，吸血鬼们太需要这次祭祀给王城补充充足的法力了。
索依露原先预定要去人间寻找失踪病毒的下落，也无限期地推后了。
实在是因为，她，索依露，从一个虽然地位很高但籍籍无名的小药师，变成了万民称颂的抗疫功臣。即使哥哥肖维的事情给他们家带去了许多不光彩，她仍然被万民追捧。甚至走到哪家酒馆，被认出来了，老板都不肯收她的钱。
这样的光环下，索依露根本找不到机会悄悄溜走。她一旦消失，全王城都会发现。
王也很有表示——王给索依露，莫零，以及舅舅约书亚三人各颁发了一枚血蔷薇勋章，这是吸血鬼子民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
莫零被王苦苦请求留在王城，暂理大医师一职，但她有个要求：新一届贵族学院的医学生们毕业后，立刻由他们中成绩最优秀的任大医师之职。王自然答应下来。
时光流转，百无聊赖。
父母为了大祭的顺利进行，双双闭关修炼。舅舅在疫情中消耗法力过多，也闭关修炼去了。
索依露法力虽然也消耗了不少，但她性子懒，懒得闭关修炼——加之她本身并没有什么职务，生活上并不需要法力，她也就混着日子。
先前三个月确实是累了，她在家里一呆，就又呆了一个多月。
直到窗外飘起第一片雪花，她才恍然时间又过去那么久了。
新年很快到来。
十年一逢的大祭也要到来。
这几日，卫城和三个小镇都多了很多吸血鬼，他们从世界各地赶来，很快就将事先建成的旅店挤满。住在人间的吸血鬼们很多都还不知道王城今年闹了那么一场大瘟疫，只觉得王城今年比以前萧条了许多，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年王城出了这么大的事。
大祭不仅是祭祀，更是吸血鬼们十年一遇的最大节日，王城各处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中。
这次疫情中死去的百姓并不多。大多数患者除了发病时痛苦了一阵，都是一觉睡到了特效药研制完成，患者苏醒。
节日的氛围很快冲淡了疫情残留的痛苦。
王宫也不例外。
索依露想起自己很久没见过王后了。她从小就识得王后，跟王后关系很好，还曾经一起出游过。但自从新王上任王后正式封后，索依露不是大臣，与王族血缘又远，自然没办法进宫，算下来已经有好几十年没见着王后了。
也不知道王后想不想自己这个朋友。
这样想着，她跑到自己以前经常偷偷去的地方。墙顶上一道结界高深莫测，还加装了监控系统，只要有外人触碰，立刻示警宫里所有卫兵。
她坐到宫墙下，倚着墙，看着属于王的大好河山。这地方原是她偶然发现的——王宫在雪山山腰的平缓地带，而这地方恰好可以看到山下的河流城市，风景迤逦。
后来她才发现这里结界十分薄弱，也正因如此她才识得王后。
很多往事都浮上心头，她甩甩头，模糊的画面仍旧挥之不去。
因为，很多事她记得，但都记不清了。
比如，她为什么会遇见王后，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结界最薄弱。
想不清，便不再想了。倚着宫墙她堪堪睡着，直到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
“娘娘，这是陛下让臣送来的糕点。陛下说，这几日他太忙，少了工夫陪娘娘，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是辛的声音。
这时候，锦湖国际学校应该还没放假吧......索依露不禁好奇，辛居然回来了。
难道他的身份被查西亚发现了？
她细细听下去。
想必王后此刻是在墙另一边的花园里修花剪枝。果然，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传过来：“啊，多谢陛下了，也多谢您。对了，您这时候回来，不要紧吗？”
“劳娘娘牵挂。不要紧，查西亚殿下知道大祭将近，没有特殊原因我们都得回去。就都放我们回来了。而且我此番回来，也有重要的事要向王禀报，即使查西亚不放我们回来，我也要偷偷回来的。”
“什么事情，还得当面禀报啊？”王后显然是随口一说，辛却严肃道：“此事事关重大，恕臣不能告诉娘娘。”
“没事没事，你先去忙吧。大祭快到了，你也挺忙的。”
“谢娘娘。”
这一边，索依露眼前突然飘来一张金色的闪着灵光的纸花。她一愣，这是王的密诏花，只有被召见的人才能看到。
接过纸花，她展开一看，纸上几个灵光写就的字熠熠生辉：“明日正午，参薇殿见本王。”
又是密诏，又是正午召见。索依露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
说不定，就和辛要当面禀报的事情有关。
“属下索依露参见陛下。”
“臣辛参见陛下。”
正午十二点整，索依露和辛同时拿着密诏花进了参薇殿，拜伏在王的王座下。
参薇殿朝东南方向，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巧巧将王座笼罩进去。帝王的身姿教太阳一照，尤显得熠熠生辉。索依露和辛默默对视一眼，两人俱是尴尬，彼此并不说话。
另索依露吃惊的是，参薇殿里还有几个吸血鬼。
除了日常守卫王身侧的几个卫兵，索依露正应该闭关修炼的父母也正在参薇殿上，不像平时一样立在王的身后两侧，而是站在了一般大臣的位置上，在王座台阶之下。
索依露与辛无话可说，只能看向父母。
父母脸色都不好看，母亲像刚刚哭过，眼角微红，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显苍白；父亲则紧抿着唇，虽然在王面前不能露出不快之色，但父亲的眉还是向内蹙起，面色铁青。
祭司是神职，而吸血鬼一族历来奉行君权神授的传统。从这一方面讲，在神灵面前，祭司的地位要比王还高。这就是为什么祭司在朝堂上应该站在王的身后，而不是和大臣们站在阶下。王座后的墙上至整个参薇殿的顶部都是血蔷薇的浮雕，血蔷薇是吸血鬼的神灵，而祭司显然应该站在神灵之下。
此刻，两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祭司陡然立于阶下，心里自然不悦。
然而，他们的亲生儿子，大祭司的继承人，投敌叛逃，他们家的地位下跌也是料想之内的事。这是他们全家的危急存亡之秋，王这时候秘密召见他们全家，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
“辛，你先禀报吧。”王沉着嗓子开口。
“是。”
辛从地上站起来，端立阶下：“臣潜于查西亚殿下所办学校一年之久，掌情报不多，实属罪过。今年校内新招一批学生，同样以安棘花花种喂之，皆已喂养完毕。并去年学生，共三千余人。加之查西亚身边仍有未知姓名的吸血鬼相助，臣猜测最终查西亚能汇集三千人类兵团，并一千普通蝙蝠妖和数万蝙蝠军。而据臣近来获悉，查西亚将于大祭祭典时发动进攻，届时新降法力未至，故结界薄弱法力空虚，加之查西亚放了我们回来，也是希望到时能里应外合。考虑到王城今年疫情所造成的亏空……臣只怕……”
索依露心道：“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波，倒是蝉和黄雀暗中联了手。到时候恐怕还有猎人大军埋伏在外面。黄雀答应不伤蝉，只怕蝉自己也不过是黄雀菜谱上的一道甜点……”
辛仍在继续“不过，陛下何不先行下手，除掉内患呢？王城里的内应大约有十几个，姓名住址臣都清楚......”
索依露知道，协助查西亚的吸血鬼中，除了陈岚，其他人早就被供出去了。
“现下正值大祭前的重要时刻，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这些消息，本王也还没有对外公布。但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大祭之日就是战争开始之时。
“二位祭司听旨，祭祀之时，尽量保存法力，不要消耗太多。”
“臣领旨。”父母二人齐声道。
“索依露——听旨——”
“属下在。”索依露没想到还能轮到自己。
“肖维叛逃，按传统，你就是下一任大祭司。从今日起，你要每天学习祭祀之法，不可懈怠。另，时刻做好继承祭司职位的准备，首先一事，便是寻一佳侣。本王看，我宫里这位内务执事就挺好。”
“属下领……什么？！”索依露的话在喉咙里呛了一下，差点要咳出来。
她父母更是慌了。一是女儿婚嫁大事不可随意定夺，二是，王这话明摆着是在告诉他夫妇二人：你们小心点，不然我时刻让你们退位下台。
索依露一旦成婚，时刻可以继任。罢免现任大祭司，则不过是王一句话的事。
而辛是王的心腹。
纵然有千百年的规矩在，下一任大祭司必须是上一任的亲生孩子。但若索依露的伴侣是辛，索依露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傀儡。
母亲当下扑伏到王面前：“陛下恕臣直言，犬女承祭司之职一事，臣夫妇二人已有商议，只是婚嫁大事，还是希望孩子自己做主……”
“那又如何，婚嫁之事不过夫妇二人各取所长各补所短，共利国家罢了，夫妇情谊则次之。二位居然不是这样想的吗？”
祭司夫妇想起了什么似的，均是一副绝望至极的表情。
索依露是直接呆了。
倒是辛，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应该想的东西，耳根微有些红。然后极少有的，他开口拒绝了王的要求：
“陛下恕臣直言，臣侍奉陛下，一心一意，不愿身居他职。若要找人任祭司之位，不如到学院祭司部找专业对口的学生了。”
自古以来大祭司都是一男一女一夫一妻——即使是肖维，若要继承大祭司，也得先成亲。
除两位大祭司外，另有十多位祭司，协助大祭司完成祭司工作。这些祭司不需王族血统，都毕业于贵族学院的祭司部。往往一届的祭司部只有十人，待上一届祭司退位，他们便立刻顶上。这时起学院才会新招一批学生进入祭司部。
“辛，你不懂本王。只有你在本王的身边，本王才安心啊……”
“臣只愿如现在这样。望陛下成全……”
“啊，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强求了……也对，毕竟是婚姻大事嘛，哈哈哈，本王怎么好擅自做主呢？是本王少虑了。”
两位祭司这才放下心来，心说您少虑少虑，但凡咱们胆子小一点或是嘴快一点，应下来了，那不就出大问题了……
王宣旨完毕，终于放索依露和父母离开了参薇殿。她母亲吓得面色苍白如纸，父亲铁青的脸则更绿了三层。
一出王宫大门，父亲便忍不住骂起来：“他自己不重男女之事也就罢了，居然......”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唉，想一想好在现在王和王后也算恩爱，不然王后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内务执事是什么身份，我们家露露是什么身份——他这是明摆了给我们家下马威。都是，都是肖维那孩子造孽——”
“爸妈，我，真的要继任大祭司吗......就不能从十个祭司里挑一个上来吗？”
“这也没办法，自古以来大祭司都是世袭的。没有大祭司的血，就干不了大祭司的事。只好幸苦你了。”
母亲摸摸索依露的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很长的时间里，似乎一直太注重对肖维的培养，连自己的女儿身高多少，修为如何都不知道。眼下肖维走了，女儿在她心中的形象才倏然鲜明起来，她心里一片愧疚与不安。
“你不要想太多。你爸爸妈妈还年轻得很，不会让你早早就继位的。你从现在开始学习，完全来得及。”
索依露一直有个疑问沉在心底，她觉得眼下这个时机倒应该也成熟了。她非常小声地问父母：“爸，妈......你们知不知道王，和猎人的事情？”
父母的眉登时蹙了起来。
父亲如临大敌，当即捂住了索依露的口。三人飞速回了祭司府。父亲飞速地建了一个密言阵，三人隐入阵内，父亲才沉声问道：“什么王和猎人？你说仔细点。”
索依露这才知道自己捅出了什么秘密。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究竟是对是错。
她低下头，小声道：“我以为哥哥和你们讲了......”
待索依露和父母离开参薇殿，辛跟在王的身后离开，王突然眯起眼睛问了辛一句：
“辛，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辛岿然不动，硬生生用死死绷住的表情掩藏自己震惊的内心。
“陛下何出此言？”
王笑道：“我今日在参薇殿问你那件事，只是一时兴起，其实并非深思熟虑，你倒也不必当真。只是你平日里从未拒绝过我的要求，今日却一反常态。我见你反应那么大，便胡乱猜测猜测而已。”
辛：……
陛下您以后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谢谢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圣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