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黄鹤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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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苏沂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包，吐槽着：“你那是道歉啊？”
穆珩反问：“不是吗？”
“好叭，也就你连和人道歉都摆着一张冷脸。”
吐槽归吐槽，苏沂还是在心里暗暗的谢了谢他。
她自己有严重的起床气，睡醒后脾气非常差。刚才那个情况，确实是她的错，但因为刚睡醒，如果不是穆珩拉的及时，她可能回过头就会话不过脑子的骂了过去。
想想，那场面。
啧～可能比穆珩冷脸道歉还……让人难以接受。
烈阳滚烫，树干上贴着数不清的知了，鸣叫不止，仿佛在通过声音一较高下。
几步路走向小区大门，苏沂觉得自己像是在煮沸的热水里游走，满身发汗。露在太阳下的几寸皮肤被灼烧的厉害，近乎要干裂。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前立着一台自助售货机。
因为学校不让带手机，刚从学校回来的两个人身上都没带手机，没办法扫码支付。
苏沂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售货机里一排一排的隐约可见附着水珠的五颜六色的汽水，咽了一下口水，眼底满是懊恼。
那双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玻璃门看穿。
几秒心理暗示后，转身就要依依不舍的离开。
开口，嗓音干涩：“走吧。”
而身后一直站着的穆珩，突然一言不发的走进便利店。
苏沂站在门口，看着他似是在和人交涉。
随后，递给收银员一张纸币，说了句话就走了出来。
看着口型应该是：谢谢。
苏沂看见收银员走出便利店，朝自己浅浅的笑了一下。
又走到售货机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扫码打开柜门，取出一听粉色罐装还印着‘chupachups’英文logo的汽水。
回头看向穆珩，询问：
“这个？”
穆珩点了点头。
随后拿出来，关上柜门，走到苏沂面前双手托着，礼貌的微笑，递给她。
汽水刚从冰柜里取出来，还冒着淡淡的白气。
苏沂手心发汗，下意识接过汽水，冰凉的触感刺激到她，指尖骤然微缩。
穆珩见她还懵懵的，就伸手替她接过汽水，向收银员道了声谢。
紧跟着，
刺啦——
一声，冒着冷气的汽水被穆珩扯开拉环，白色的泡沫溢出，黏在穆珩指腹上。食指指背的淡痣被白雾和泡沫模糊，又暗又明。
穆珩把听装汽水换只手拿住，抬起杯壁贴了贴她的脖颈。
顿然一阵凉意从脖颈侵入，苏沂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后撤了一步。
摸了摸脖颈，湿凉的感觉。
穆珩单手朝着她举了举，轻挑眉梢：
“不喝？”
苏沂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用现金和收银员做交换，为了给她买汽水。
心底顿然涌起一股暖流。
“哦，喝，喝呢！”走上前，伸手接过汽水。
汽水递到嘴边，刺啦刺啦的气泡声更响。
甜甜的，奶油草莓味的气泡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穆珩轻笑，食指轻点她的额头，宠溺似的：
“眼睛都看直了。”
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上的饮料水渍，左右张望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桶，走过去扔掉纸巾。
扯了扯挂在右肩的黑色书包带，向小区里走进。
苏沂小跑着，跟在身后。
“穆珩，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吧！”
穆珩瞥了她一眼，问：“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出去玩啊，你不是喜欢打台球嘛，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台球厅。”
“下周吧，我明天要回趟老家。”
苏沂蹙眉：“是奶奶生病了吗？”
穆珩摇摇头，张口想要倾诉，随后又闭唇犹豫了一下。
半晌后，堵在心底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沂没发觉他的欲言又止。
心底小小的失落了一下：“那好吧，周天下午学校见。”
边走边闲聊，最后停下了苏沂家的单元楼下。
苏沂拢了拢书包带，转身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
就开门走了进去。
穆珩站在原地停了约莫半分钟之久，牙齿有些微微发痒，才转身挪动步子。
没着急回家，而是再次走进了便利店。
便利店收银员认出了他：“哎～你怎么又来了？”
穆珩没回收银员的话。
指尖点了点玻璃橱窗，隔着距离指在了那盒印着黄鹤楼三个字的烟上。
扬了扬下颌，嗓音嘶哑带着颗粒感：
“拿包烟。”
日落黄昏，金色的光芒像沙粒一般铺满整片街道，美的像幅油画。道路上车水马龙，形色各异的人、车来来往往，并未有片刻的驻足。
街角处，男孩蓝白校服上衣松散的搭在右肩，指尖夹着香烟递到嘴里，吸了一口后轻轻吐出。从嘴里，鼻息间腾起稀薄淡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庞，眸色晦暗不明。
只能看见他身姿挺拔高大，背倚墙壁斜支着站立。硬朗的下颌骨随着含在嘴里吸烟而微微颤动，脖颈处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整个人又颓又丧。
远处站在梧桐树下的秦翩若，看的发怔。
在她单方面认识穆珩这个人的一年时间里，她见到的穆珩一直是一个对苏沂温柔，对苏沂以外的人清冷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了不一样的穆珩。
校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纯白T恤松垮垮的，脚边的黑色书包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没装书。
他一手把玩着银质的打火机，一手夹着猩红的香烟，眉眼透着慵懒倦意。
顶着一张三好学生的脸做着坏学生的行为。
有反差，也有别样的魅力。
几分钟。
两根烟狠狠地抽完，穆珩将烟盒揣回兜，拍了拍身上不怎么存在的烟灰。
正要抬脚离开，蓦地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脚步一顿。
偏过头，眯起眼。
不远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女生。
碎花长裙，肩带是细细的两根绑着，蝴蝶结落在白嫩纤长的两根锁骨处，下摆长及小腿，风动裙摆扬在小腿，难耐的扫着。
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又像是藏着毅力倔强。
秦翩若被他盯的心里发毛，接连退后几步。
手指揪着裙摆，不敢动也不敢抬头。
那抹无措和慌张被穆珩尽数收在眼底。
穆珩发自腹腔，轻笑了一下。
心想：和苏沂挺像的。
没太在意，撇开眼就再次进了小区。
身后，梧桐树下。
秦翩若被发丝遮挡的耳根微红，她不由得伸手多此一举的掩住。
*
南郊中学开学没几周。
学校超话就推出了新晋校花校草推选榜。
虽然说学校明令禁止带任何电子设备，但也不妨碍走读生晚上回家打榜，住校生周末回家上网冲浪。
推选榜发出的一周里，穆珩和苏沂就非常荣幸的位居男女榜单前五。
苏沂给人的外表看起来是个明艳又活泼像个5G冲浪的选手，可实际上她是个实打实的网络白痴。不怎么上网，就连微信都是上高中才接触的。
自己被人投票推上榜单这件事，是通过和齐静的八卦聊天中得知的。
“你确定有我？？”食堂二楼，苏沂用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戳着餐盘里的米粒，食之无味。
齐静点头：“当然啊，怎么可能没有你啊。”
“就我这样，也能进前五？”
齐静撇撇嘴，没好气的反问：“姐妹儿，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颜值有什么误解？”
苏沂愁着一张脸，尴尬。
不是她对自己的长相有误解，而是觉得南郊中学从高一至高三将近三万人，长的好看的人肯定是一抓一大把，哪能轮的上她啊。
“那你知道第一是谁吗？”
苏沂好奇，想知道学校颜值最高水准是什么样的。
齐静思索了几秒，记不太清，皱眉：“男生好像是叫争……争渡，高三的。”
“不过也不算是第一，就比穆珩高了三四票，可以忽略不计。”
“女生我没太注意，反正你是第三。”
苏沂嘴里呢喃了一声：“争渡。”
有点好奇。
吃完饭，准备回教室。
路过上学期的三好学生光荣榜。
齐静看到一个女生的照片，指着它兴奋的说：“这个这个……就这个……”
苏沂问：“什么？”
眯着眼，凑过去看得仔细。
照片里的女生，乌黑的长发齐腰，夏季校服穿的规整，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明媚阳光。
顺着齐静的指尖，苏沂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秦翩若。
苏沂心想：
‘翩若惊鸿’名字可很好听，比她爸爸随手翻了一页新华字典就定下了‘苏沂’这个名字可好听太多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身旁的齐静，郑重其事的摩挲着下巴，说：“我觉得那个榜单不可信。”
“为什么？”
“她没你好看，居然都排第二。”齐静指了指秦翩若的证件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黄鹤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