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之上〔刑侦〕》宸蔚颜

28、没那么夸张

　　“这些年，我一直在害怕，不敢在同一个地方住太久，我一直感觉那个孩子就在暗中监视着我，我真的快要被折磨疯了。”张慈安仓皇的抱着胳膊，眼底满是惊恐。

　　姜承允眯着眼，沉默了片刻，将万嘉的资料找了出来，“这个孩子，你有印象吗？”

　　张慈安拿起资料看了看，“有印象，准确来说不是对他有印象而是对他的妈妈有印象。”

　　“具体说一下。”

　　张慈安长长的顺了一口气，“万念家很聪明，成绩一直很好，也不用老师操心，只是每次家长会，他都没有家长来开会。”

　　“作为班主任，我当然要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之后我就多方打听，知道了他妈妈的情况。”

　　“只不过他妈妈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也不好找这孩子开口，便打算避开他，上门做一次家访。”

　　“那个时候我刚走到他家的巷口，就看到了他的妈妈正带着一个男人回家，见两人举止亲密，加上我听到的一些传闻，就没敢在过去。”

　　“我起初并没有多想，只是后来，我在电视上见到了万念家妈妈领回去的男人，才会记忆深刻。”

　　“在电视上看到？是谁？”姜承允追问到。

　　“昌辉实业总裁，王顺和。”

　　听到这个名字，姜承允瞬间瞪起了眼，从怀里又摸索出了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你确定没看错。”

　　“确定，我没看错，只不过当时我没有过去，所以，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我。”张慈安看着照片点点头，轻声说道。

　　从张慈安的家里出来上了车，郑楚渊第一个沉不住气，“你们说，张慈安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小丽当年也就十岁不到吧，真的会邪恶到这种程度？”郑楚渊虽然知道李小丽有很大概率就是那七个人中的一个。

　　但，这七个人真的从小就具有这么大的恶意吗？

　　“张慈安的描述里有提到，李小丽曾说，我怎么会是疯子，我不过是让他们体会一下我的痛苦罢了。”

　　“这就表示，李小丽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痛苦，而她选择了把同等的痛苦转嫁到与她同等的人身上。”

　　“这就如同，孙泽浩会戴上手套掐住那些学生的脖子，同样的窒息感，他摆脱不了，就要强加到其他弱小的人身上，以此来获得相应的成就感和快-感。”

　　“也如同赵楠，她经历了冷漠疏离，体会过被人伤害的痛苦，所以她才会成为给冯震寻找目标的猎人。”

　　乔宇川的话让郑楚渊拧起了眉，一旁的姜承允将车窗落了下来，指尖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脸上始终带着肃然冷冽。

　　他们对那七个人的了解不多，而事实上，他们互相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了解，可如今他们似乎找到了这几个人之间莫名的牵扯。

　　只是这畸形的牵连让姜承允觉得呼吸不畅，这种野蛮生长的恶，就如同影子一般，紧紧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乔宇川偏头静静的看着他，抿了抿唇，“我想，李小丽当年一定有同伙。”

　　姜承允转过头看着他，将眼底的疲惫藏了起来，“你也听出来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要将一个同样年岁的男孩子套住头，拖进巷子里，如果没有人帮忙是很难实现的，况且，那个刀片山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

　　“而且，李小丽在那个时候就具备了极强的反侦察意识，这也是为什么，在张慈安拿着开了录音的手机去找她时，她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反应。”

　　郑楚渊拧着眉，“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张慈安的目的，所以，才会制造这样的情况，让张慈安不仅拿不到证据，还会成为加害者。”

　　乔宇川点点头，“没错。”

　　“无论是警局里那完美的口供还是操场上的那场表演，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完成的，在她背后一定存在一个将她培养的如此成熟的人。”

　　“而他们所隶属的那个组织，在塑造人的性格行为方面有着很强的能力，这也就说明，他们当中一定有人对心理学和行为学有着极其深厚的研究。”

　　乔宇川的话让郑楚渊目光沉了沉，“乔教授，这个结论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乔宇川轻轻推了推眼镜，缓缓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姜承允，“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孙泽浩的情景吗，尝试回忆并描述一下当时对他的印象。”

　　姜承允的视线投向了车窗外缓缓升起的烟雾，“我还记得他穿了一件蓝色的衣服，宽眉大眼，戴着方形的眼镜，有些拘谨，但却会让我一眼就断定，这个人是个老师。”

　　乔宇川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当时就对这个初印象进行过分析，继而得出两种结论。”

　　“什么结论？”郑楚渊追问到。

　　“能够轻易给人带去某种职业感的人，要么是干了好几年，工作的痕迹刻在了身上，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而另一种，则是刻意的打扮，通过第一眼的印象，营造出这种感觉，从而博取对方的信任。”

　　“而往往能够做到第二种的人，除了拥有很强大的观察能力还需要模仿和侦查能力，毕竟，第一眼很重要，也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我看过李小丽做护士时在医院的监控视频，一举一动，没有丝毫的破绽，包括赵楠，她也有着十分得体的举动，商业精英，毫无差错。”

　　听着乔宇川的话，姜承允眼眸沉了沉，半晌摇了摇头，“但这其中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了什么他们没有选择杀了张慈安。”

　　“对啊，按照我们对这群家伙的了解，他们都是斩草除根的，为什么，放过了张慈安。”郑楚渊也随着开口。

　　乔宇川低头沉思了片刻，也缓缓摇头，“这件事恐怕只有抓到李小丽才能破解了。”

　　“不过，我们以前对抓捕李小丽毫无头绪，现在却可以从张慈安身上下手了。”

　　姜承允偏头看了眼乔宇川，两人对视一眼，正在这时，姜承允的手机很突兀的响了起来，“彭然。”

　　“老大，关于安云贺的调查有结果了，本市内并不存在这样的人，我把临市同名的人也做了随访，都不吻合，基本断定，这是个假名字。”

　　这个结果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让姜承允脸色沉了沉，他向后靠了靠深吸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彭然继续开了口，“之前调查的赵安平，我查到了一些资料。”

　　“王顺和与赵安平是联姻，当年王顺和的事业发展并不顺遂，为了能够稳固自己的事业，他与赵安平选择了联姻。”

　　“在他们结婚后第二年，王然出生，王顺和的事业也顺势发展起来，虽然两人表面和谐，但赵安平却多次被媒体拍到与不同男子交往密切。”

　　“闹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去年，有记者拍到赵安平与一个男子共同进入酒店，直到三天后才离开酒店，那个时候，昌辉实业正在筹备上市。”

　　“这样的新闻对王顺和所发展的事业产生了一定的打击，两人一度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最终还是和好如初了。”

　　听着彭然复述着八卦新闻，几个人神情几度变化，姜承允眉头紧皱，“赵安平最近的行程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最近赵安平有多笔大额资金流转到北河市，而她本人也多次往返于两市之间。”

　　挂了电话，姜承允唇角绷起，郑楚渊盯着他看了看，“我去趟北河，见一下赵安平。”

　　姜承允沉思了片刻，“让何朗陪你一起去。”

　　“还是我跟郑队一起去吧。”乔宇川突然开了口。

　　姜承允偏头看了他一眼，乔宇川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姜承允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事情太多他走不开，可如果让乔宇川自己去北河市，他也没办法放心。

　　乔宇川伸手握住了姜承允的手，“姜队，你该给我最起码的信任，赵安平是一个很重要的目标对象，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郑楚渊左右看了看，不由的失笑，“姜队，你这是害怕我把乔教授拐跑吗？这么不放心我？”

　　姜承允冷笑一声，“我怕什么，有本事你就试试。”

　　郑楚渊闻言笑了笑，“好了，我一定全方位保证乔教授的安全。”

　　对于郑楚渊的保证姜承允没有说什么，可这次北河市之行，他还是打算安排何朗跟着郑楚渊和乔宇川。

　　“老郑，临走前调派几个人去盯着张慈安。”

　　“没问题。”

　　走进办公室，姜承允把何朗叫进了办公室，交代了半天才放人出来，坐在对面的乔宇川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那么夸张。”

　　姜承允闻言起身，解开了上衣顶端的几颗扣子，他几步走到了乔宇川的面前，弯腰将人困在沙发里。

　　“王顺和跟万红有关系，很有可能万念家就是他的儿子，而万红的死跟那个X组织有关，万念家也有很大的嫌疑。”

　　看着姜承允深沉晦涩的双眸，乔宇川抬起手捧着他的脸，“承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