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之上〔刑侦〕》宸蔚颜

24、眼神勾人

　　乔宇川突然转变了话题，而这个话题正巧是祝灿最不愿意提起的，他脸色阴沉，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疏离。

　　“乔教授。”

　　“宋队很重视你，即便你们没有什么血缘的关系，他依旧把你当做最亲近的人，无论你在想什么，都不要冲动，不要莽撞。”

　　“宋队内心的强大，让他扛过了宋白的牺牲，但不代表，他有能力在接受一次打击。”

　　“祝灿，不要让保护你的人，为你的鲁莽承担痛苦。”

　　乔宇川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祝灿的心口，他努力想要压制自己的情绪，可却始终没有成功。

　　最后，他只能喉头上下滚了滚，转身不发一言离开，看着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乔宇川抿了抿唇。

　　在孙平的笔录里并没有提到那个没有实质描述的人，他刚才说的话是为了诈祝灿，试图从他嘴里找到蛛丝马迹。

　　祝灿给他的反应，让乔宇川确定在孙平失控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推手，而这个人有着很高的心理学天赋。

　　乔宇川不由的开始思考，如果他真的干预孙平的记忆，能够有多大的把握找到那个人的痕迹，而不伤害孙平。

　　冷静的分析后，乔宇川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去尝试，毕竟，孙平本就已经情绪不稳了。

　　虽然孙平杀了人，冷漠的放任了宋晓阳的死，可说到底，他又何尝不是安城高中那起案件里的受害者。

　　孙平在入狱后没多久便有过自残和自杀的倾向，乔宇川便托人找到了心理咨询师给孙平做心理疏导，希望对方能够坚持活下去，毕竟他的父母还在期盼着孙平能够回家，一家人离开这个地方，重新生活。

　　而这样的选择就意味着，他要花费更多的心血来寻找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至于祝灿，乔宇川缓缓抬起了头凝视着远处，自从知道宋白跟祝灿的关系，乔宇川看待祝灿也多了些关注。

　　对于宋白的死，乔宇川一直耿耿于怀，也许他那个时候在用心一点，就能够想出让宋白活下去的办法。

　　可时间无法倒流，逝去的生命也终究无法重生，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向前，哪怕带着枷锁，也要冲破黑暗找到光明。

　　转身回到市局审讯室外，姜承允依旧站在那里，审讯室内，李默然正在低头画着，宋善程则沉默的听着赵豪的描述。

　　“祝灿说什么了吗？”

　　乔宇川摇了摇头，“没有，他的戒备心很强，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的孙平，后来的周政柯，这次的赵豪，祝灿到底在盘算什么。”姜承允拧着眉开口，毕竟祝灿跟宋善程之间有着那样一层关系，姜承允很难不关注他。

　　“年轻人的冲动，你不是一直安排的冯东盯着他吗？”

　　乔宇川的话让姜承允忍不住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这件事，除了老郑没别人知道了。”

　　“特案组、缉毒大队和刑侦支队联合办案，冯东作为特案组里郑队的得力助手，你没给他安排任何重要的任务。”

　　“我有观察过冯东，他之前每次回来的时间点跟学生上下学的时间基本吻合，那应该是他蹲守祝灿，看着对方上下学，抽空回来一趟。”

　　“而最近他明显忙碌起来了，很大的概率就是因为他所看管的人突然改变了作息时间，而他改变的时间点正巧就是高考结束后。”

　　“祝灿作为安城高中案件里的总要人物，与他相关联的人，孙平被捕、赵克涛死亡、王然也突然死亡，他确实该好好盯着。”

　　乔宇川说完，推了推眼镜，姜承允偏头盯着他看着，半晌抬手揽着他的肩膀，“太聪明了，我压力很大。”

　　“为什么压力大？”

　　“只有心里有鬼，或者，心里有秘密的人，才会害怕一个聪明的人在身边。”

　　“因为他不确定，哪句话，哪个表情就会暴露自己的想法。”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乔宇川抬眸看着姜承允，好奇的开口问道。

　　姜承允不由轻笑一声，在乔宇川额头上轻轻敲了敲，“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想什么呢。”

　　乔宇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姜承允见状抬手抓了抓他的头发，“怎么了，不信啊。”

　　乔宇川看了眼姜承允，两人视线想触碰，乔宇川偏移开了视线，“信。”

　　虽然乔宇川说了信，可姜承允却莫名感觉对方刚才的眼神意有所指，可思来想去，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是瞒着他的呀。

　　经过一整个上午的询问，临近中午，李默然和宋善程一起走了出来，李默然有些疲惫的按了按肩膀把手里的本子递到了姜承允面前。

　　“这是我根据他说的话的画像，不过他所描述的前后有些不一致，所以，我画的也未必那么准确。”

　　“没事，我找人确认一下。”姜承允拿着画像仔细的看着。

　　乔宇川偏头凑到姜承允眼前看着那张女生的画像，他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可这熟悉从哪里来的他还找不到根据。

　　姜承允和乔宇川拿着画像离开了，李默然偏头看了眼比自己高不少的宋善程没有说什么，这个人的性格比乔宇川还要冷，李默然决定不去自讨没趣了。

　　宋善程从审讯室出去，找到郑楚渊拿到了祝灿的笔录，他盯着笔录看了半天，缓缓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那边，姜承允来到了另一间审讯室，周岩和何朗正在里面提审梦端的老板李木。

　　李木这个人带着金丝眼镜框，穿着白色的衬衣开着上面两粒扣子，举手投足间满是故作社会精英的假正经。

　　“警官，我就是个开酒吧的，我店里从来不卖违禁品。”

　　“我也从来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这年头，谁没事去给自己找麻烦啊。”李木开口解释着，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

　　周岩听着李木的话，眉头动了动，随手翻开了一旁的本子，“说说，安冲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李木抬手摸了摸眼镜，露出了一丝苦笑，“安冲是我雇来的，就是临时在店里打零工。”

　　“警官，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是酒吧一条街，调酒师在我们这是很抢手的，安冲调酒技术不错，人长得也好看，嘴也甜。”

　　“最关键他便宜啊，这我还不赶紧抓手里，放跑了，我上哪找这么合适的。”李木滔滔不绝的说着，周岩记下最后一笔，抬头看了眼李木。

　　“所以，你连对方叫什么都不问，你就不担心他有什么案底。”

　　“还有，你店里店外的监控是摆设吗，以前的记录没有，而且已经坏了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

　　听出了周岩话语里的恼火，李木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有些尴尬的挤出了一抹笑，“警官，你消消火，我，我不经常去店里，不太清楚监控的事。”

　　“安冲就是来打零工的，也不是每天都在，我们没签合同，我也不给他交保险，小孩儿看着挺乖的，就没跟他要什么信息。”

　　“是没要，还是要了你不说！”

　　“是，是没要。”

　　李木抿了抿嘴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是真的没要，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啊。”

　　“安冲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了，我之前打他电话他都接了，最近他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说到这，李木偷偷看了眼周岩，试探着开口，“警官，安冲是犯什么事了吗？”

　　周岩瞪了他一眼，李木立刻低下了头，这时姜承允推开门走了进去，李木下意识的看向了姜承允，然后目光便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

　　姜承允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把手里的画像递给了周岩转身走了出去，李木扭头看着姜承允离开。

　　周岩见他没回头，皱眉敲了敲桌子，“看什么呢。”

　　李木转过头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慌乱，“没，没看什么。”

　　周岩举起了画像，“看看，是不是安冲。”

　　李木盯着画像看了一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个举动，让周岩皱起了眉，“到底是不是。”

　　“眼睛那里有一点区别，安冲的眼睛更细一点，特别灵动，像是会说话一样，特别勾人。”

　　姜承允听到这话立刻给李默然打去了电话，“李教授，马上来一趟二楼审讯室。”

　　李默然才刚刚泡上泡面，一口还没吃上，望着碗里的泡面，李默然砸了砸嘴，这个姜承允就是跟自己犯冲的。

　　李默然匆匆跑上楼，站在姜承允对面大口喘着气，“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里面那个说画像有些地方不太准确。”

　　李默然闻言点了点头，平息了一口气，“那个赵豪描述的含含糊糊，肯定有地方不太准，我进去再问问。”

　　说完，李默然便转身走进了审讯室，他拿起了桌上的画像递到了李木的面前，“哪里有问题？”

　　“眼睛，更细一点，更灵动，就那种会勾人的眼神。”

　　听着李木的描述，李默然眉头一高一低，“你这个描述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