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明月寄长空》北景

78、烈焰亡灵

　　五人在场外诨话连篇，全然没被下方交战影响。

　　这场厮杀持续并不久，多半日便落下帷幕。尸骨堆积的战场上只有几个将士跛着脚，扒开一个又一个面目模糊的尸体，只用身上的战甲来分辨是否是自己这一方的。

　　正各自打理着那些残肢断臂，忽然只见天空中阴云密布，似乎有几股黑云飞速在头顶盘旋，煞气逼人。

　　几个战士怔愣片刻后惊恐着扔下手中的断臂，转身便跑。可未跑几步，就感觉自己脖颈上绕了什么，低头一看便是那黑气，来不及惊吓便被黑气腾空往后拽去。

　　一时之间，战场上又迎来第二次屠杀。

　　“他来了！”

　　凌月与贺兰修对视一眼，五人一跃下到战场中去，只见整个战场黑气四窜，在战争中幸存的人，被这黑气一一夺走了性命。已然死去的人，魂魄游离之时，也被黑气围绕，向半空黑气聚集之地带去。

　　凌月指道：“在那里！”

　　“走！”

　　五人施展瞬行，到了黑气中央，贺兰明果然在此，将那些黑气带来的亡灵统统收于掌中，还有几个手下在侧，其中，便有黑曜和绿松两人。

　　“这是？”凌月认得这两人，不知为何跟了贺兰明。

　　虞魇解释道：“之前便发现守石阵的五人之中有人背叛了冥界，待我想要抓他二人法办时，他们已经逃出冥界。”

　　贺兰明对他们的出现并不意外：“阿修，你们比我想得要来的快。”

　　“既知我会来，就该知道这次便不会让你再行这般为祸三界、倒行逆施之事。”

　　“素葛，出冥界令，召冥界军！”

　　“是！”

　　素葛伸出手，只见掌中金光乍现，一只中间镶嵌着龙形玲珑白玉的令牌出现在手中，冥界令出，霎时间五人身前出现一队整肃有力的冥军，皆手拿冥界黑岩所制的兵器，十分骇人。

　　“冥军听令，拿下老冥帝贺兰明及一众乱党，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是”
　　贺兰修眼中带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凌月全部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些慌。

　　贺兰明见状却仰天大笑：“好！好！几年时光，我儿已经十分有冥帝的样子，为父甚是欣慰。”说着手中黑气集结处向前一挥，无数半透明状人立于两方之间，成为阻挡冥军的有力屏障。

　　那些亡灵周身不时有红色烈焰从伤口处燃烧起来，却不见灰飞烟灭，原是那烈焰已成为亡灵的一部分。

　　“是方才那些将士的亡灵，为何短短一时，便成了这般模样。”

　　贺兰修也十分诧异，有些悔恨： “看来他的邪术又是精进了，如此短的时间，就将亡灵为己所用。怪不得一点不见慌乱，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贺兰明面目已不似从前众人见过那样明朗、贵气。眼睛更为阴鸷，嘴角一抹邪笑，轻轻吐出：“去吧！”

　　万千燃着烈焰的亡灵得了令迅速向贺兰修一方冲来，势不可挡，比活着时大杀四方的气势只多不少。

　　“杀！”

　　随着贺兰修一声令下，三千冥军持手中兵刃，与亡灵厮杀一处。

　　“你们拖住他身边那几个，我去对付他。”

　　不等众人反应，贺兰修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持刀砍向被黑气簇拥在半空的贺兰明。

　　凌月等人不及多想，便冲上去替贺兰修拦住护住贺兰明的黑曜、绿松等人。

　　一时间又是一场混战。

　　黑曜原本实力就是守门五人之中最强的，虽与霁沉还是差了些，但用尽全力还是可以不相上下。

　　绿松比起来就弱了一些，很快便落于下风。黑曜那边瞧见绿松吃亏，挡下霁沉一记重击，飞身进入绿松与虞魇的战局之中，挥掌正中虞魇胸口，满载着灵力的掌风使得虞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阿听！”

　　霁沉少见的情绪外露，担心的望向虞魇，大喊的同时手中镰刀灵力饱满，一个翻身便挡在虞魇跟前，与黑曜缠打起来，招招都是毙命的攻势。

　　虞魇看着眼前浴血奋战的人，却暗自心中疑惑着——阿听？他在叫谁？

　　不等她多想，那边绿松眼见两人吃亏，趁空档朝那边与贺兰修交手的贺兰明道：“老爷，我们快招架不住了！”话音未落，虞魇的刀刃携风袭来，绿松白着脸侧身，擦着刀刃堪堪躲过，身上还是带了些血色。

　　那边两位冥帝正打的难舍难分。贺兰明听见绿松的求救声，撤出一手一挥，只见几个浑身烈焰的亡灵出现，与黑曜、绿松一同对战霁沉、虞魇，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黑曜、绿松，冥帝待你们不薄，为何要背叛冥界！”虞魇边招呼那些亡灵，边质问道。只是没想到这些亡灵比想象中要难对付。

　　绿松弱弱道：“抱歉，老冥帝对我两有恩，我没办法！”

　　虞魇忿忿： “什么没办法？不论他对你们有何恩典，你们都是冥界之人，现如今背叛冥界，便是与三界为敌，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黑曜：“我们选择了这条路，生死不论。”

　　这边凌月一剑将一个亡灵腰斩，湮灭于眼前。回首见两边皆是混战，虞魇那边因为有源源不断地亡灵出现，有些吃力。

　　贺兰修那边长刀挥舞于手中，不断往贺兰明身上招呼，两人却未能伤对方分毫。

　　贺兰明手中黑气不断攻向贺兰修，却被他的长刀一一挡了出去。一时难分上下。凌月正要上前帮忙，却见贺兰明此时撤后一步，突然双手开始吸取亡灵。只见原本与冥军厮杀在一起的亡灵纷纷扭曲了起来，被贺兰明吸纳于双掌，周身灵力瞬间暴涨，衣袖无风而动，气势令人难以直视。

　　贺兰明眯着眼，似是十分享受这些力量涌入自己身体之中。

　　贺兰修皱眉道：“逆天而行，你注定什么都得不到，为何不收手？”

　　“逆天而行？哈哈哈哈——天，为何不能逆？为何上天可以戏弄我，我却不能逆他而行？你让我收手，当年他为何不对我收手？”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贺兰修垂首，片刻后抬眼，眼神中多了些惋惜，注视着贺兰明，淡淡道：“父亲。”

　　贺兰明闻声看向他，一丝惊讶从眼中闪过：“你——许久没这样叫我了。”

　　“你收手吧，我愿意与你一起承担这些过错的后果。”

　　“你——你知道了？”贺兰明诧异道，停止了吸收亡灵，正在对战之中的亡灵也停止了动作，呆愣在原地，天地间令人窒息的空气又开始流动。

　　霁沉与虞魇双双砍下围绕在身边最后两个亡灵之后，也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贺兰修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