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二、虚伪之城、上篇（一） ...
-
♂♂
这是位于池袋的一条街道。
现在、灯火阑珊。
虽说是夜幕刚刚降临，但是从街道两边并不那么正经的招牌来看，这里的“生意”也都是那种“白天不能做的生意”。
直到夕阳的余晖也渐渐隐去，这里都没有变多热闹多少。灯光透过沾满油污或是尘迹的玻璃罩打到街上，说是朦胧，“颓废”也许更合适一点。
是的，这是一条“不正常”的街区，没有“正常”的人，却也没有“不正常街区”的繁华。甚至是说这里是条“废街”，都会有人相信也说不定。
街上添了一丝微弱的、摇晃着的灯光。
路灯亮了——如果那还能起到路灯应有的作用的话。那微弱的颤抖着的灯光，不仅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路上相遇的两人只能仅仅做到辨认对方的轮廓——这样的一种昏黄色的光，甚至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从路旁掉其破旧的房子也不难看出这点——政府已经早就选择性地“忽视”这里了。
太阳完全落山。
这时候，街角的一家酒屋中，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伴着一些不成调的“歌”，估计是自编的。
男人的发型凌乱，身上穿着一套西装。这种装束走在这样主题的街道上，是一定会被嘲笑的——不过男人好像并不在乎这一点。
脚步起伏，那种快要赶上习舞初学者的舞姿一样的脚步，让人光是看着就会觉得不爽——又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
稍显肥胖的身躯扭着拐进了第三个路口处的一个巷子里。
昏暗的角落里，一下子溢满了浓重的酒气。
醉醺醺的中年男性吃力地扶着墙，摇摇晃晃，唱着自编的歌，像要穿过这里。
五官扭曲、男人的脸上混杂着一种近似于欢乐、又绝望至极的表情。
这是一条本来就冷清，一天也不见得能有多少人路过的小路。昏暗的灯光仅仅起到了辨认陆地的作用。
男人扭着，唱着，醉着。那从不重复也没有规则的曲调在空荡荡的小巷中传远。
突然，歌声停了下来。
一个路灯下，男人扶住了柱子，停了下来。无法忍受般开始呕吐。
混浊的脏物伴随着混杂着酒味的恶臭。
男人停下来，干呕了几下，吐了口唾液。
随后他突然挺直了身子，对着没有星星更看不到月亮的天空大声吼了起来。
“呜呜呜……我亲爱的枝纪啊啊~~~！！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不肯接受我？”
回应他的只是无尽的寂静。
仿佛不认输、不满、不相信、又或是怨恨般地靠上墙，他再次对着纯黑的夜空喊道：“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呀！亲爱的枝纪呦！！！”
回音停止后就是寂静，晚上的这里甚至连鸟的鸣叫声都没有，形成了一个“纯寂”的空间。
就像是吵闹之际的地方会让人失去理智一般，寂静至极的地方也会让人失去理智——因为恐惧。
这是一个纯寂的空间。纯寂也就是说，鸟声，风声，人声，什么都没有。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种纯寂所带来的孤独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
男人在嚎了两声之后，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也渐轻柔地毛骨悚然的风顺带给他醒了酒。
冷静之后，就是恐惧。
是的，对于这样的环境，人们会理所当然地感到恐惧。男人直立起身，壮胆般点了根香烟，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出第一步时、一个声音拦住了他——
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呐、大叔。我说、像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的吧？”
有着高中生特有的甜美，而其中的感情确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男人条件反射般地回头。
灯光太过暗了。
眼睛只能将将辨认出一个高中女生的轮廓。校服、短裙、未及肩的短发。
男人现在与其说是因为少女的话而感到生气，倒不如说是有点高兴。——有人来了！
纯寂的空间不再纯寂。
——有人来了！
然而意识到自己居然因此而感到高兴的男人，心情却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怎么会仅仅因为这种没出息的事情感到高兴？！
觉得自己窝囊的男人，心头突然涌上了莫名的怒气。
是的、今天第32次失恋、钱包被小偷偷走，只剩下一点零钱、用尽最后的钱喝了酒，最终只能沦落到走回家、自杀失败、事业不成功——最后、还被一个女学生鄙视？！
——她凭什么在鄙视我？！
一瞬间、所有的不幸，仿佛都变成了眼前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女生的错。
男人并没有去想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男人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怒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完全不在意刚刚的丑态都被对方尽收眼底般，向着女生逼近了一步。
——“呐、我说你啊！！婊子而已、不要太嚣……！”
话音未落，女高中生只一瞬间就绕到了男性身后，对准膝关节一记猛踢——对方“彭”地跪倒在了地上；而后右手破风般急速使力停在了男人的喉处。整个动作在一瞬完成，标准地可以说是非常漂亮。
男人没能继续说完。
“大叔、很恶心拜托你不要出声了！”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少女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是这次男人却没再反驳——或许说是不敢反驳、或不能反驳。
喉咙处冰冰地。清楚地感受到了脖子上的东西的男人，此刻已经完全清醒。
恐惧。
浓重的恐惧压住了他。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现在紧紧顶在自己喉咙上的是什么——不是少女的右手，而是一把开膛的剪刀——比常规大上许多的剪刀。这种规格，甚至到了一种让人怀疑剪刀的真实用处的地步。
剪刀处在一种微妙的位置，后退或前进，都会有危险。
男人僵立在原地——他自然知道近来的新闻——“‘剪刀手’出没小巷，警方毫无头绪”——像是这类的文章最近在报纸上网络上一直都能看到、无非是为了提醒大家在凶手被抓获之前少出门。
然而……日本的警察真的管用的话——哪里还来的这么多的杀人事件呢？这个社会、这个世界说不准根本不曾在意过随便一两个小角色的生命吧。
就在他万分紧张的此时，少女突然将左手举到了男人眼前。
男人只感到那只手离他的眼睛不足几毫米，条件反射地，男人向后靠一下——
“啊——！”
脖子上传来剧痛。那液体淌过皮肤的感觉，让中年男性迅速完全陷入到了恐惧的最底端。
如果刚刚只是猜测，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这个人是“剪刀手”！
——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有点不满的甜美声音从后面传来。
“呐、都说了、不要动了、不要说话了啊。”
“像你这种恶心的生物，怎么能被称之为人呢？不能啊、一定不能啊、光是听到看到我都会恶心地不得了啊！”
少女的话，一如之前的刻薄。蛮横不讲理，男人却不能反驳。现在男人脑海中仅仅只剩下一个念头——
——会被杀的、会被杀的、会被杀的、、、
如此而已。
然后混乱中的男人终于发觉少女伸向他双眼的手上拿着一张卡片。
“啊、大叔，认得这个么？”
这个？
男人眯起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虽然不甚清晰，但大体还是辨出上面的花色。
这个男人突然大惊失色。
“看样子、认得呢~”
“这样的话即使是被杀死你也不该有怨言吧。”
“不过、在这之前，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喉咙上的疼痛什么的，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比起自己的生命来讲——男人在这生死的一瞬间，突然可笑地意识到了生命的重要。
不敢开口的他只能急促地喘着气。
剪刀正在收紧，渐渐地，液体流动的感觉越加清晰。
“回答别人的问题难道不是礼仪吗？”高中少女有点不满地问。
——这样是不可能回答的吧？！
在脑海中这么不满地想着的男人，早早就完全占了下风，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颈上的疼痛越加剧烈，恐惧就将将他吞噬。
“王——是谁？”
就在想着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却不再甜美。这个声音，因为一些名为“憎恶”的情感，显得低沉可怖。
被顶着的男人没有开口。
“说——！王——小丑王——那个‘小丑王’到底是谁——！！”
同时剪刀也挪开了一点。
“哈、”被剧烈的痛楚刺激地发声的男人，用这一瞬间发声的空隙迅速迅速回头并且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是同为一个聊天室的人我们不应该都清楚的吗、王的事情是绝对的秘——你……？！”妄图澄清的男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甚至不能理解的东西一样顿住了。
而此时的少女果断地合起了右手在男人的颈部拉出长长的一条血线。
男人保持着瞪大眼睛的姿势缓缓地倒了下去。
怎么可能会出现无聊报导上所谓情景在线里那种“咔嚓”的清脆响声，现下小巷里回响着只是一种液体崩出的“滋滋”声。
昏黄的灯光照射着的墙壁，被染成了红橙色。
完全不在意溅上的一大片血迹，少女恢复了站姿，整了整裙子。
然后蹲下。对方的脸上，是一张染血的扑克牌。少女有些嫌恶地轻拈着牌的一角，将其提了起来。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
“虽然本来可以饶过你、不过、谁叫你运气不好呢？”
拎着牌的一角，并缓缓地将它翻过来。
这是一张方片k。很独特的款式。
短发的少女站起身来。
“因为啊、为了[Game over]，你不死不行呢。‘King’.”
“那么、新的一局，我很期待。”
少女转身、离开。
“你就看着好了、‘小丑王’。”
“‘Game——End’”
巷子里又恢复了“纯寂”的状态。
然而在不知何处的角落里，没有被当事人发觉的、有人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并且窃笑。
[王：……]
[王：啊、结束了呢……]
[王：那个人、也快要按捺不住加入了吧？]
[王：哈哈哈……看来、下一局，就是“决胜”了。]
[王：那么、我衷心期待着呦~~]
[王：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黑暗的角落中，究竟谁是螳螂，谁又是蝉，而谁又是黄雀——？
但现在这都不重要，因为新的棋子要开始登上舞台了。
——自杀聊天室{扑克假面}第三轮——“梅花”——开始录入——
——小丑王进入了聊天室——
——[王：那么、游戏开始了。]——
——[王：欢迎光临~]——
请问，田中太郎先生，您确定要注册“扑克假面”的使用用户吗？
是（Y）否（N）
是（Y）。
——那么……欢迎光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二、虚伪之城、上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