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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隔天醒来,轮船的汽笛声悠扬地穿透云层,海鸟发出嘹亮又清脆的叫声,随海风一齐送到耳边。

      薛江右迷迷糊糊地,先展开手掌放到眼前,确认那个小洞愈合后,无声笑了笑。

      一天就好的伤口,被庄峤小题大做,随时给他喷酒精消毒。

      然后意识慢慢回笼,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庄峤怀里。

      对方睡袋拉链拉开堆在腰间,长臂伸到他颈下,手肘回弯搂在他肩头,另一手规矩地搭在胸口,手指虚握成拳,整个人睡得四平八稳。

      薛江右小心翼翼把他手放低,慢慢起来,歪着身子半撑在他上方,居高临下地打量。

      这个视角对他来说挺新鲜。

      好像多数时候都是庄峤把他按在身下,毫不掩饰掌控欲。

      不愧是才见几次面就肖想着拿拳击绷带把他绑起来……的男人。

      薛江右无声笑了一下,心说,平时看不出来,这种时候倒挺凶的。

      不料庄峤毫无预兆睁开眼,跟他四目相对。

      “早晨起来就看着我傻笑。”庄峤抬手把人揽下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这么高兴,中头彩吗?”

      薛江右放松地卸下重量,头埋在他颈窝,低笑两声:“嗯。差不多。”

      清晨这样叠叠乐,彼此身体的变化都显露无疑。

      庄峤先是屈腿让他起来,被拒绝第二次后,忍无可忍地按着人亲了一顿,又做了些不可描述的手活儿。

      纸抽盒打翻在地上,薛江右靠在他怀里,呼吸还未平复,视线黏连地看着庄峤扔掉纸巾,又帮他整理衣服。

      灰色运动裤很轻松地拽上来,庄峤捏着抽绳,难得露出点不耐烦,问他要不要系上。

      薛江右已经缓过神,拂开庄峤的手,翻身将他按倒,一手半压住他胸口,另一手往下摸索。

      “等……”

      “嘘。”薛江右打断他,一本正经地红了耳尖,“这时候别说话。”

      庄峤穿着差不多款式的卫衣运动裤,头发凌乱,眼神幽暗,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像个英气逼人的男大学生,还是校草级别那种。

      他有点迷恋地望进庄峤眼里,心想,如果他们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应该也做不成跟蒋南烛一样的兄弟。

      他总会被他吸引,不过或迟或早。

      系得一丝不苟的抽绳在他指尖瓦解,然后被庄峤握住手腕。

      庄峤明显呼吸不稳,眼神晦暗地看着他。

      “你不要?”薛江右眨了下眼,“我会的。”

      庄峤眼神复杂地拧着眉,闻言扬起唇角,轻笑一声:“不是这个……没说你不会。”

      薛江右面上泛出一丝困惑。

      那是为什么?

      对视片刻,庄峤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什么都不用。等他过去吧。”

      毫没来由地,一阵茫然跟委屈涌上来,塞满胸腔。

      薛江右定定看了他两秒,从他掌中脱开手腕,一言不发地坐起身。

      总是这样。好像在他面前只有自己乱作一团,暴露出各种欲望、失措和不体面。

      可庄峤永远不会。他永远无懈可击,冷静,克制……近乎抽离地俯视着自己在他掌中化成一滩水。

      薛江右无力地想,这算什么。

      庄峤是不是有点S倾向,喜欢衣冠楚楚地控制他,看他变得乱七八糟,然后自己没事人一样?

      庄峤缓和得差不多,起身找要换的衣服和洗漱包,回头看他还坐在床边不知想些什么,怔了一下。

      “要不要去冲凉?”

      薛江右面无表情抬起头。卫衣的领子还是斜的,露出一半锁骨,旧的咖喱鸡已经淡去,又添上新的。

      庄峤无声叹息,冰敷什么的原来是多此一举。

      海边的净水资源有限,这处营地再高端奢侈,淋浴房也只是普通样式的隔间。

      时间还早,不过七八点钟,许多人还未醒,浴房四下静悄悄的。

      薛江右走进隔间,沉默地打开花洒,让水流冲散海边过夜留下的潮腻,以及未散的欲望气息。

      过了会儿,仍觉心烦意乱。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烦。

      他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围上浴巾走出去,隔壁的门一推即开,他闪身进入,回手带上门。

      庄峤停下要拿洗发水的动作,略微僵硬地侧过身跟他对视。

      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他怎么会忘记锁门?

      狭窄的隔间里唯有水声哗哗作响,薛江右往前迈一步,就能跟他共享同一盏花洒,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庄峤无奈地抬手扣住他光滑的后颈,拇指一上一下地摩挲,声音瞬间哑下去:“报复我?”

      是在说在山桥望水那天早上,他不打招呼就进浴室的事。

      薛江右视线扫过他,确认效果,然后满意地退开半步,打算出去。

      ——砰!

      外面门板撞击的声响令他呼吸一滞,站住脚。

      有人进来冲凉?

      为什么这么大力摔门?

      薛江右迟疑地要开门,却被拦腰搂回湿漉漉的怀里,耳际传来灼烫的低语:“先别出去。”

      “为什——”薛江右没说完。

      没有再问的必要。

      隔着几间隔间,或许就是这一排的另一头,水声乍响后是暧昧而不加掩饰的喘息,以及吃痛的呜咽——

      “不……不行……这里有人……”

      “没有……他们都没醒,别动——”

      薛江右僵硬地仄转头跟庄峤在水流中对视。

      ——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撞击门板的哐当声逐渐节奏粗暴,喘息夹杂着不知是享受还是痛苦的低吟,听起来毫不协合。

      若比作一场交响,应当是既无高深技法也无优美旋律的那种曲子——荒腔走板,一无是处,只令人感到不适。

      年轻的男声黏腻到不行,另一人只是沉默地喘息,间或夹杂清脆的抽打声。

      这他妈?

      薛江右头皮发麻。

      才过去短短两分钟,体感上却仿佛十数个钟头。

      他双手搭在庄峤肩头,心脏如鼓擂动,又震惊又茫然地将脸埋低。庄峤一手轻轻搭在他后颈,温热的水流绕过他们相接的皮肤。

      薛江右忽地在水声里醒悟过来,那两人是故意的,至少主动的那个是故意的——

      进来的时候怎会听不到这里已经有水声?

      明知有人还……

      变态!这是什么扭曲的癖好!

      真他妈道德败坏到极点了。

      外间的声响还在持续,庄峤垂眸看了他一眼,忽地关掉淋浴,“你在这里洗,我出去处理一下。”

      薛江右瞪大眼睛:“……”

      这种野鸳鸯你还能怎么处理????

      庄峤面如寒霜,低头吻了吻他眉梢,简单擦了一下围着浴巾出去,并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乃至于经过那处隔间时,喘息与低吟都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薛江右屏息贴在门边细听。

      庄峤的声音慢悠悠地,带着寒意:“自己滚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们赶出去?”

      “你他妈谁——”

      男人哑声骂了半句,又停下来,似乎是推开门后认出了庄峤。

      “呦——庄总啊,这么巧,大早上扰您清净了?”

      那人低笑着,毫无窘迫,听说话的态度应该地位不低,但到底还对庄峤有三分顾忌,因此只是用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作出退让。

      “成,既然庄总发话了,这个面子我能不给吗?宝贝儿,咱们去别处玩儿。”

      衣服的窸窣与皮带的清脆扣合交杂在一处,门板被大力摔上的“哐当”声猝不及防,令薛江右生理性地打了个抖。

      野鸳鸯的脚步声渐远,随后,门板外传来庄峤的声音:“冲完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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