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年代文女主对照组》烸沄

26、突然的分离

　　第二天，王一真吃了饭带着户口本和小初高三本毕业证和赵文轩一起去找李满仓请假时，才发现他四个儿子和俩儿媳妇已经走了，刘青青和她二妯娌都有小学毕业证，都想去报名考考试试，毕竟这年头哪怕是后勤帮厨也是铁饭碗。
　　“这么早？”王一真今天已经比往常勤快了，还想到还是被比下去了。
　　王小花在一边道：“没事，他们六个走着，你们让他们半小时，也能比他们先报名。”
　　王一真失笑，她直接请了八天假，反正现在地里除了要拔草，活不多，李满仓直接批准了。
　　李小芳没了以往的刻薄样儿，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歪在炕头上，仰头看着顶棚，不知道在想什么，王一真过来她也不翻白眼了，别人说话她也不插嘴了。
　　王一真请完假，看了眼李小芳，跟王小花和李满仓道了个别就坐上自行车后座走了。
　　其实她知道李满仓跟公社派出所所长很熟，给李小芳改大一岁轻而易举，虽说这样做不合规，但事关后半辈子，李小芳跪下来求她爹，李满仓未必就能铁面到底。她也知道很多人的小学初中高中毕业证根本就不实诚，没读到拿毕业证就不读了，快到毕业了又给老师送个鸡蛋或者送个二合面馒头就拿到了。
　　但她凭什么帮李小芳出主意？李小芳这人，即使告诉了她改大年龄和拿到小学毕业证的方法，等她考试没通过，她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只会怨王一真一开始给她出主意就是不怀好意，根本是在故意耍她。
　　王一真坐在后座上，果然还没到公社就在半路上遇到了李大山四兄弟和老大老二的媳妇一行六人。
　　打过招呼，王一真就加快速度直奔公社去了。
　　他们算是来公社比较早的，清平大队也是离公社最近的大队之一了，可是告示前面已经挤了最少得有两百多人。
　　虽然是清晨，但王一真都能看到许多人脸上有汗，靠近人群也能闻到一股汗味儿。她皱眉道：“等等人散散再过去吧。”
　　赵文轩却说：“不知道有没有报名人数限制，别耽误了。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他拿出前几天拖猪的劲头努力挤进去，看了看告示，又挤出来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半袖衬衣都汗塌了：“厂办公室招二十人，要求高中毕业，吴县户口，车间招两百人，一百人要求小学毕业，本公社户口，另一百人是红山公社以外的吴县户口，要求初中毕业，后勤只要本公社户口的……”
　　王一真听了点点头，跟王小花昨晚说的差不多。她就决定按昨晚的想法，报厂办公室。于是拉着赵文轩就去报名了。
　　公社告示前人虽然多，但直接带着户口本和毕业证来的不多，王一真很快就报上名了。
　　公社还从派出所找了个警察来巡逻，防止出现问题，正好还认识王一真，正是跟王一真打过三次交道的木姓警察。
　　木姓警察就站在公社大门边上，那个一张桌子两位女同志组成的报名处旁边，看见她还主动跟她打招呼：“你也来报名啊。我记得你高中毕业？想报名办公室人员？”
　　王一真边填报名表内容边回答他：“是啊，想试试。”
　　木姓警察：“你课本都还没丢吧？回家好好看看书，考试应该没问题的。”这么个狠人，他可是记忆深刻。
　　他看到身边跟着的赵文轩皱了皱眉：“你对象好像是知青吧？知青不能报名的。”
　　王一真：“我知道，他就是陪我过来。”
　　王一真边跟木姓警察说话边填好了报名表。
　　报名处桌子旁边有个三十来岁的大高个子，有个领导派头，听到他们讲话，就一直在旁边看他们。
　　见她填完了，木姓警察还跟她介绍：“这是新建的木材厂的书记兼厂长，孙鹏，孙书记是省城家具厂调过来的。”
　　王一真镇定的跟未来顶头上司打了招呼：“孙书记。”语气镇定，气质从容，仿佛没感觉到自己被未来领导注视了老半天。她从来都是焦点，都习惯了。这位孙书记，不管是什么心思，她都不怕。
　　不过，还是希望木姓警察给他科普一下她的战绩，能和平，就不要战争。
　　报完名就没啥事儿了，她跟木姓警察打个招呼，又客气的冲孙书记点点头就带着赵文轩离开了。
　　木姓警察也不是真的木头，孙鹏那眼神他也看见了，还以为他是见色起意，毕竟王一真那张脸，确实吸引人。但木材厂初建，他也不想这刚才新鲜出炉的木材厂一把手在王一真这里碰壁出事，那可是他们整个公社的损失。
　　于是当孙鹏走开时，他很随意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用八卦的语气，给孙鹏科普了下王一真的彪悍事迹：“唉，这位王同志可真是漂亮，我就没见过比她好看的。不过我也没见过比她更彪悍的女同志，前年她第一个丈夫为了救人去世了，她这么漂亮，有些流氓就想占她便宜。有一个被她削掉了鼻子和命根子，还来报警送他吃了枪子儿。还有一个，直接被她拿刀抹了脖子。这现在只要是个怕死的，都不敢再去占她便宜了。”说完，他悄悄觑着孙鹏的脸色。
　　孙鹏听完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脸色难看，只稍稍愣了下，便听懂了木姓警察话里的暗示，停下脚步来说道：“那也是她的本事，男人想耍流氓丢了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她。”他其实挺忙的，早上过来看看报名情况，这就要离开了。
　　王一真以前从废品站了淘到过初高中的全套课本，虽然没想好恢复高考以后要不要参加，但到底是留下了。这不就派上了用场？她回家用心翻了一遍，确认绝大部分都没忘记，便放心等着考试了，不过她请了个。
　　赵文轩又恢复到了得知县食品厂装卸工工作之前的样子，似乎成熟了不少。他依旧每天去上工，在家时偶尔会跟王一真探讨一下高中课本上的内容。
　　考试前一天，赵文轩中午快要下工吃饭时，就在地头上收到了邮递员送来的一封电报，是他大哥发给他的，上面寥寥数字：“母伤腿，速归。”
　　他当时就脸色惨白，不知道母亲到底怎么了，心急如焚，回到家把电报给王一真看了。
　　王一真这几天请假，午饭晚饭都是她做的。赵文轩回家时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见到电报倒还算镇定：“别慌，我觉得搞不好就是想趁机弄你回去呢。”
　　赵文轩终于镇定了一点：“会吗？”
　　王一真：“如果你母亲受伤很重的话，你哥肯定会多写俩字，比如伤重之类的，不会节省这俩字的电报钱，你家也不缺这几个钱呀。不怕，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金还记得卫君华，在旁边疑惑的问：“卫奶奶受伤了？”
　　王一真：“对，赵叔叔要回家看他妈妈。你乖乖在家，我和赵叔叔去满仓爷爷家的给开个回城探亲的证明。”
　　三金想起妈妈说过的赵叔叔可能会回家的，小脸耷拉下来，问：“赵叔叔，你还会回来吗？”
　　赵文轩看着他渴望的大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一真：“你在家乖乖的等着奶奶，我们回来再跟你说。”
　　她觉得赵文轩这会儿也没心思吃饭，反正夏天饭也不怕凉，先拉着他去找李满仓。
　　王小花听她说赵文轩要回家探亲脸就变了，对王一真说：“这你婆婆受伤了，你也得上上心，不然跟着一起去上海看看吧。”
　　王一真拒绝了：“我明天还得考试呢，再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法走开，家里的情况文轩妈妈都知道，不会怪我的。”
　　王小花也不怕赵文轩，索性直问赵文轩：“红旗大队去年说回家探亲的仨知青可只回来了俩！你妈是干部对吧？她伤了腿，要是打算退了让你接班，你会还会回来吗？”
　　赵文轩垂了垂眼，没法回答。
　　王小花嗤笑一声，对着王一真：“你看？他要不回来了你怎么办？你是要这公社的工作还是要上海丈夫和上海工作？”
　　王一真摇摇头：“我要我儿子和我妈，也要公社工作。”
　　王小花怔住，半响才叹息一声：“田荞有你这么个媳妇，还是很有福气的。”
　　李满仓带着王一真和赵文轩去大队里，给赵文轩开了回城探亲的证明。
　　赵文轩全程没怎么说话，任由王一真代言。
　　回到家，田荞已经回来了，听三金说了赵文轩要回家探亲，这会儿看到证明已经开好了，也是长叹一声：“看来你俩缘分就到这儿了。”
　　三金已经知道赵文轩要回自己家了，闷闷不乐的吃了饭。
　　一家人都有点没精打采的，吃完饭王一真去卧室帮赵文轩收拾行李，田荞过来问：“我给小赵煮几个鸡蛋带着？他杀的那熏好的野猪肉是不是得带着点？”
　　王一真点头：“熏肉都给他带上。”
　　她把赵文轩那木头行李箱搬出来，拂去上面的薄灰，开始往里面装赵文轩的个人物品。赵文轩默默跟她一起收拾。
　　比他从知青点往这里搬时东西还少，没了铺盖，也没了粮食和肥皂洗衣粉，王一真把前几天那头野猪剩下来的肉做的几条熏肉都塞了进去，锁上了。
　　“网兜里的东西火车上吃，肉干给你家人留点。”王一真把装了满满一饼干铁盒的烤肉干和一盒饼干，半斤桃酥都塞进一个网兜里，有点可惜的说，“可惜那只兔子被我们吃了，不然做成熏兔你也可以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尝尝。”
　　赵文轩突然上前抱住她：“一真……”
　　王一真回拥了他一下，拍拍他背。
　　没一会儿就放开了：“夏天吃食容易变质，除了肉干，桃酥，饼干和鸡蛋就不带别的了，我们去火车站找人换点火车上的饭菜票，换不到就只能在附近商店买点糕点，到火车上将就两天。”
　　她拿了家里的票证，把煮熟的鸡蛋过了遍凉水，擦干装起来，提了相对轻点的网兜，用眼神示意赵文轩提上木箱：“走吧，我送你去火车站。”
　　赵文轩沉默的提着东西跟上她的脚步。
　　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母亲什么情况，他应该是不会回清平大队了。
　　没想到离别来的这样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