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年代文女主对照组》烸沄

11、蛋炒饭和缝纫机

　　三轮车师傅已经在缝纫机边上等着了，赵文轩与他合力把缝纫机搬上他停在百货商店门口的三轮车，这就要回去了。
　　把三金抱到自行车大杠上，自己再上去撑住，等王一真坐上自行车后座，赵文轩走了一段路后，就听后面王一真说道：“往右拐，从这条路走。”
　　赵文轩按她吩咐拐了弯，就听她对后面三轮车师傅喊道：“师傅，咱们从这儿走，我从前面买点东西。”
　　三轮车师傅当然没意见。
　　有个在百货商店当售货员的表妹，他平常能在县城里帮从百货商店里买大件的人拉到家里去。
　　有时候赶巧了碰到四五个活，忙活一天也就挣个块儿八毛的。不比很多工人差多少，但是这个收入不固定。
　　别看今天这家人是农村来的，这可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大主顾。这么阔气的，县城里都少见，他那售货员表妹说这应该是俩家庭条件很好的知青，长了副不缺钱的样儿，就试探的说了两块钱，人家眼都不眨的答应了。
　　其实王一真压根就没把两块钱当回事。
　　她两辈子都可以说是没缺钱，前世是父母给的足够多，今生是花钱的机会太少。
　　上辈子在西餐厅吃顿饭，就给服务生一百美金，难道他比三轮车师傅服务的还好吗？
　　直行了一段路，王一真指挥赵文轩停了下来：“前面小饭店停一下，我进去买点东西，很快出来。”
　　三金眼睛亮亮的：“赵叔叔你放我下去，妈妈妈妈我跟你一起！”
　　母子俩进去，又很快拿着个牛皮纸袋子出来了。
　　把牛皮纸袋放到网兜里，坐到自行车上重新上路，赵文轩边骑边问：“买的什么呀？”
　　王一真：“买了三两米饭，等回去做个蛋炒饭。”又哼哼道：“本来我们一家三口用一两米饭就够了，多了个你，一个人吃我们三个人两顿的。”
　　赵文轩：“……你们家伙食真的一点都不比我们家差。”
　　后面三轮车师傅听了她的话也不禁开口道：“你可真会省事。”
　　这不仅是省事了，这得懒成什么样啊，就这么个女人，这浓眉大眼的小青年居然还给她买缝纫机？
　　他见那青年最多二十岁，这路上又听那小孩喊男的“赵叔叔”，喊女的“妈妈”，又见他们网兜里买的烟酒糖布等物，就猜出来这还是个头婚娶二婚。
　　真不知道这小青年是不是疯了。
　　这媳妇漂亮是真漂亮，可也是真不过日子。
　　两块钱的车费，说给就给了。
　　这年头谁家平常会吃大米饭？煮个大米粥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她居然还到饭店里买米饭？
　　饭店里的米饭又不是光要钱不要票。既然都要票，为什么不去粮油店买米？
　　东北不产大米，米价是比南方贵一些，得一毛七一斤。但是饭店里的米饭可是三分钱一两，谁家这么缺柴蒸个米饭？这女的可是乡下人，乡下缺柴吗？笑话。
　　“每次我来县城都会买点饭菜回去，我妈已经习惯了，今天晚上肯定没做饭，等我们回去呢。蛋炒饭省事儿，有了米饭做起来又快，正好我也有阵子没吃了。”王一真解释道。
　　三金大声“嗯嗯”表示赞同：“都超过十天啦！”
　　赵文轩：……
　　三轮车师傅：……
　　十天，真是好久了呢。
　　……
　　三轮车慢，等到进入清平大队地界，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山去了。
　　三轮车跟着自行车进入大队里，已经是下工时间，人不少，所有看到的人都震惊的凑上来看稀奇，堵住了他们。
　　三轮车师傅就势停了下来，深深喘了口气。清平大队离县城不算远了，但是也得有二十多里路，他一住不住的踩了一个多小时脚蹬子。这两块钱拿的也没那么轻松。

　　“老天爷，这是新缝纫机？”有人忍不住上手摸摸。
　　这可是他们大队头一份！这个王一真到底是什么路数啊，怎么这么能耐。白天大家还在笑话她不知道哪天就被赵知青踹了呢，现在就眼见到赵知青给她买缝纫机了！
　　这……要是能有台缝纫机，也不是不能冒一冒险找个知青哈？
　　“赵知青，你给三金妈妈买了一台缝纫机？”
　　又有人眼尖看到王一真手腕：“还买了手表？”
　　酸死了酸死了，王一真这个寡妇又懒又娇气，不就是俊了点吗？怎么总是嫁的这么好？头婚就有自行车也就算了，二嫁怎么还能嫁的这么好！
　　王一真跳下自行车，笑着应付他们：“对，今天可真是掏光了文轩口袋了，以后他就得吃我的用我的了。天快黑了，不能耽误人家三轮车师傅回县里，我们先走了，改天请大家吃糖。”
　　赵文轩也下来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小三金也下来了。看热闹的人前面略微散开了，但还是跟着他们，不，是跟着缝纫机。
　　有人看到那三轮车上除了崭新的缝纫机外，还有一大网兜东西，嫉妒的眼都绿了，故意使坏问李鑫：“哎，三金，你妈又给你找了一个后爸，马上就要给你生弟弟了，你高不高兴啊？”
　　“高兴。”李鑫紧跟着三轮车，笑眯眯回答，“赵叔叔一大早就带我妈妈和我去国营饭店，这————么大的肉包子，”他比划了一下，“赵叔叔买了十二个！我们好不容易才都吃完了。中午也是去国营饭店，吃的红烧肉和土豆炖牛肉，油焖大虾，还有煎带鱼，可撑死我啦。”
　　哼哼，不只是这些呢，中午吴阿姨点的八道菜他全都记得，但是三个人是不可能点八个菜的，他就没全说出来。
　　这还不算完，报完菜名，小三金一边走一边继续吧啦：“下午我们去百货商店，赵叔叔还买了一大块布给我们一家人都能做一身新衣服，还给我买了一双回力鞋，还有花生牛扎糖，饼干罐头麦乳精……”
　　差点把人馋死后，终于拐进王一真家的胡同，他推开挡路的人，哒哒哒跑回家：“奶奶，奶奶！我们回来啦，快来看看我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被他甩在后面的三轮车师傅忍不住对王一真说：“您家孩子可真机灵。”
　　那人问那话里的恶意，他这个老油条当然听得出来，一般孩子听了这话，胆子大的肯定就会哭闹不休甚至仇视继父不准母亲再婚，胆子小的恐怕会憋在心里暗自伤心难过，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敞亮通透，全给人怼回去了。
　　田荞果然没做饭，正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呢。
　　听到大孙子的喊声，赶紧出了房门，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赵文轩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抬着一辆崭新的缝纫机进来了。“啊，怎么买了缝纫机？”她又惊又喜。
　　“文轩家里那边流行结婚买这个，他就给我买了台，”王一真提着网兜走进来，边回答她，一边给他看自己的手腕：“还有一块手表呢，上海牌的，要120块钱。”
　　这个更没想到。田荞替人心疼钱的毛病都要犯了——这要是直接给钱多好，真浪费。
　　转念一想，王一真一早就想买块手表，就是对外没个说法。她这次就算拿了赵文轩的彩礼钱未必不会自己买一块手表，实际上要不是怕露富被贼惦记，大概早就自己买了。
　　算了不想了。
　　让田荞更意外的还在后边。
　　赵文轩和三轮车师傅抬着缝纫机往王一真的屋子里走时被王一真拦住了：“抬到我妈屋里去。”
　　“这……这怎么能放到我屋里？这是给你买的呀。”田荞吓了一跳，赶紧阻拦。
　　“我又不会做衣服，这就给你用的。我对你好吧？以后就别再嫌弃给我做的衣服多了。”王一真把网兜放长桌上，问赵文轩：“行吧？”
　　赵文轩点点头，直接和三轮车师傅把缝纫机抬到了东边田荞屋里了。
　　跟着一起进来瞧稀罕的众人都羡慕的不行了。
　　田荞这屋就跟东北农村大部分人家一样，屋子南头是个通炕，门口往北依次是两个一人多高半米多深的柜子，还上了锁。屋里有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圆镜，梳子，雪花膏，蛤蜊油一应俱全。
　　现在又多了个缝纫机！
　　“你这屋，比新媳妇屋子都敞亮了。”
　　“你说你这运气也不算太差哈，这都当奶奶了，居然还混上缝纫机了。”
　　“对对，三金妈妈别的不说，对你是真不错。”
　　“放你屋里好，以后咱们用个缝纫机也方便。”
　　王一真拿出家里客人用的水杯，给三轮车师傅倒了一杯水，招呼他坐下歇歇再走。把赵文轩给田荞买的蛤蜊油拿出来送到她屋里，正好听到最后这句话，笑着对那人道：“欢迎大家来使用。跟自行车一样的老规矩哈，用一次一个鸡蛋。”又对田荞故作刁蛮道：“妈，要让我知道你给别人白用一回，以后就不给你吃鸡蛋了。”
　　屋里顿时讨伐声一片。
　　“抠死你得了。”
　　“谁家不借点东西，偏你家东西金贵。”
　　“鸡蛋鸡蛋，上辈子被鸡啄死的啊，这么爱吃鸡蛋。”
　　“借自行车是有急事才借，谁会拿鸡蛋换用一次缝纫机？”
　　骂归骂，但是谁心里不羡慕田荞呢？
　　对婆婆这么大方的儿媳妇，就算懒了点儿，凶了点，娇气了点，他们也很馋啊。
　　虽然田荞早早就没了掌柜的，这去年又没了儿子，看起来是没什么好日子过，刚开始她给儿子娶了这么个媳妇，谁不笑话她娶了个祖宗？李阳去世后，笑话的人就更多了，还有人暗自猜测王一真把她放老妈子使唤，说王一真家里有长工李阳和老妈子田荞两个佣人使唤，现在只剩一个老妈子了，那还不得累死她？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田荞好像一直都跟李阳在时差不多，没变成一些人想象中半死不活黯淡无光的样子。
　　这过日子，谁过得好谁过得不好，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别人都能看到。
　　村里的差不多年龄的女人，就数田荞看起来状态最好了，这个岁数的女人，有个好儿媳妇，比有个好老头子好儿子还享福呢。
　　王一真说完不管屋里人们，自顾自的收拾今天的战利品去了。反正田荞就是嘴上顶她两句，从来不会对她的话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