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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存在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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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池田遥关于真相的论断，让每个人都陷入了思索。
他们的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了一个个片段，重温着那些在回忆中被自己忽视的瞬间。
这不仅仅是某个案件的层面，更重要的是，那些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
被局限在我们眼中的世界，那些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经历，那些约定俗成的道理，甚至不容置疑的规条……
所代表的，就一定是真相，或是真理吗？
这一次，降谷零也有很深的感触，他刚刚还为那名男子普及了所谓的有罪推定，结果就遇到了险些含冤之人。
今天若不是池田遥幸运地看到当时的情景，仅凭那名男子表现出的可疑姿态，即使他后来真的成功拿出了钱包解释，他们就真的会相信吗？
哪怕降谷零知道，这一次中年男子即使真的因为尾随女性被定罪，处以的惩罚也并不会很重。但是，这种冤屈，对于一个人的人格上污蔑，却可能造成一生的阴影。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那么他以后还会如今天那样去坚持自己的善意么？
又或者，从此截然相反……？
那么类似的，仅仅因为缺乏一点幸运而被迫定罪的无辜之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又会有多少呢？
看着男子远去的方向，降谷零突然喃喃道：“这种有罪推定，真的，是正确的么？”
降谷零突然又想起了刚刚那名男子无奈又习以为常的语气，有一瞬间，就连对日本宪法几乎是倒背如流的降谷零内心也产生了一丝的迷茫。
不仅仅是这一次的案件。
降谷零清楚地知道，在日本法院的刑事案件里，定罪率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虽然日本检方只会在非常确定的情况下才会进行公诉，然而，对于检察官来说，一旦有被告无法被定罪后被上层法院推翻，这样基本就意味着检察官职业生涯的终结——这也就造成了不定罪就可能被离职的恶性循环。
在这样高压的判决之下，要是真的有那种百口莫辩的无辜之人，他们的冤屈又有谁愿意为他们澄清呢？
他们失去的名誉，以及在牢狱里失去的光阴又如何找回？
以及，如同松田阵平父亲那样，被毁掉的人生，又由谁来补偿？
想到这，降谷零眼眸中的光一瞬间暗淡了下来，有些东西，他似乎无法如之前那样坚信了。
这个时候，诸伏景光的声音却恰好在降谷零的耳边响起。
“Zero，你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后悔了吗？”
降谷零猛地抬起头，然后他就看到了诸伏景光那双他无比熟悉的蓝色双眸。
从小到大，每当降谷零受伤或是难过的时候，诸伏景光都会这样温柔却仿佛能洞悉一切地看着自己，明明他幼年也经历了那样痛苦，却能给予他温暖与包容。
就是这样的目光，让降谷零一下子找回了冷静。
降谷零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即使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会这么做，第一时间阻止他接触预备受害者。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所有的线索和口供都指向了他。”
忽然，他语气一转：“只不过，下一次我会在更公平的角度去聆听嫌疑人的证词，不会在证据确凿之前轻易做出判断。”
诸伏景光笑了，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那就是了，任何事情都不完美，我们自己也是，法律也是。身为警察，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拼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受害人，然后，竭尽所能地去找出真相。”
降谷零点头：“是的，虽然法律并不完美，但是它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而存在，至少在对于女性侵害方面的有罪推定，的确能让女性的安全得到更多保障。”
说话间，降谷零的神情已经变回了从前那样的坚毅，如同褪去了阴霾的天空。
“让有罪之人得到制裁，让无辜之人沉冤得雪，这才是我们身为警察存在的意义，我们毕生追求的目标！”
降谷零的话语铿锵有力，此时他紫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名为信念的火焰。
无比耀眼，却也容易将人灼伤。
留意到二人重新恢复了斗志，池田遥微微别过头，淡蓝色的澄净眼眸逐渐变得深邃。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们一人好像是包容一切的大海，温柔而又明澈；另一个像是炙热的火焰，坚定而又执著。不管是谁，都有着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如同经历了打磨的钻石，有着光明的未来。
不像是自己……
只是一个被锁链捆缚住的人，不再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池田遥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握紧的手，悄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幸好，她早已认清自己的命运，也从不会奢求那些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刻，没有人注意到池田遥忽然暗淡的眼神，众人的对话也还在继续着。
“两位先生，你们都是警察吧？”江口和美突然问道。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点点头：“虽然我们还是警校生，但毕业之后我们就会成为正式的警察。”
江口和美的脸上忽然挂上了笑容：“有你们这样的好警察，作为市民的我们真的很安心呢！”
突然得到这样直白的夸奖，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有些不好意思，面色泛红。
江口和美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其实呢，在刚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因为我真的以为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心里十分的害怕，是两位警察先生出手相助才将我从恐惧中救了出来，所以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说着，江口和美也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虽然这一次我并没有遇到真正的凶犯，但并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像我一样的幸运，有你们还有池田的保护。所以，请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一定要保护遇到困难的女孩子，拜托了，警察先生！”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郑重地点头。
被帮助对象江口和美的肯定，是此时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信念的最大认同。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露出了笑容。
就在几人心结都解开了的时候，也终于有人留意到了池田遥的走神。
“池田，你怎么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在池田遥的耳边响起。
池田遥抬起头，发现诸伏景光、降谷零和江口和美都在疑惑地看着自己，习惯性地换上了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刚才我在想事情。”
“池田桑，是还有什么遗漏吗？”降谷零连忙追问。因为刚才的误会，降谷零对细节更加地在意了。
“的确有一些要补充。”池田遥笑着说道：“刚才我忘记说了，你们查到的那个通缉令上的犯人已经落网了，不过，警方的资料现在还没有更新么？”
众人均是一愣。
只见池田遥懒散地伸了伸胳膊，故作轻松地调侃着:“看起来东京警视厅的网站更新的效率还是不行呢，如果将来你们要去那里工作的话，一定要向他们反应啊！”
“池田，你知道凶手是被谁抓住的吗？”诸伏景光突然问道。
池田遥眨眼：“大概是某个正好碰上凶手的热心市民吧！”
“这名热心市民恰好姓池田是么？”
降谷零笑眯眯地凑到了池田遥的面前：“要不然的话，池田桑怎么会比警视厅的官网还早一步知道这个信息呢？”
池田遥无奈，要不是她刚才的走神太过明显，她才不会把这个案子主动告诉他们。但看到江口和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唇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没办法，谁让凶手当时在尾随预备受害者，被发现准备行凶的地点正好是我抄近路走的那个小巷呢？总不能不去管吧！”池田遥耸耸肩。
下一秒，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说这次怎么是个乌龙呢，原来池田的事件体质刚才已经触发完毕了啊！
留意到两人的表情，池田遥顿时半月眼：“喂喂，我真的只是刚好碰到，不要脑补我有什么奇怪的光环啊！”
对，一切都是系统的错，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降谷零却突然眯起了眼睛，装作无辜地问：“池田桑，我们哪有脑补什么，不过你刚才的话，难道是认为我们应该有什么猜测么？”
池田遥顿时瞪大了眼睛。
刚刚她还以为降谷零还算是有原则，这果然是错觉吧，要不然怎么这种睁眼说瞎话，还把锅推给其他人的事情能张口就来？
诸伏景光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他立刻温声道：“池田，其实你想过没有，你这种特别的事件体质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有了你的出现，让不少可能的受害者免除了死亡的危机。所以说，这些人都应该感谢你呢！”
说着，诸伏景光用手肘轻轻怼了一下降谷零，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自己就曾经是这种事件体质的受益者，所以就别调侃人家了。
降谷零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诸伏景光的话。
刚才，他虽是心血来潮才打算调侃一下池田遥，却也未尝没有出于好奇对她的探究。
毕竟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池田遥无论是心态还是她做的事情，都太特别了一些。
降谷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心神一动。
他就不相信Hiro对于池田遥的这些事情不好奇，不过似乎比起这种好奇，Hiro还是会更在乎池田遥的感受么？
不过，池田遥也的确在Hiro面前更放松一些。
降谷零微微勾起了嘴角。
嘛，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改动了对话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