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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姜唯诚果然去了柳荫路?”
      楚别凝眉问楚娣,就见楚娣很肯定地点点头:
      “对,千真万确,但具体进了哪家铺子没看清。九点多都没见他出来,可能是从后门走了。”

      楚别深邃的眉眼黯下来,像在思考。
      楚娣又道:“柳荫路那排店子,都是非富即贵的店,据说在那儿吃一顿可得花成百上千,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呢,姜哥好像无论去哪一家都不合适吧?他怎么去得起呢?”

      话音一落,楚别沉着脸铺开一张平时练字用的草纸,拿起楚娣的钢笔,拧开钢笔水,沾了点墨,然后便在纸上画了几条横平竖直的线。
      寥寥几笔,勾勒出十个方方正正的格子。

      “啊?这是干什么?”楚娣眨眨眼睛,好奇地问。
      楚别的笔尖点在纸上,简洁道:“柳巷的这个路口,是你们今早跟着他,进入柳荫路的那个街口?”
      “对,应该是。”

      柳荫路平直,近三百米,两侧皆为商铺,没有拐入岔路的可能。当楚娣也拐入柳荫路,便发现姜唯诚人不见了,最大的可能便是进了哪家商铺。
      楚别在绘制的简易地图的格子上,画出三角、圆形两种符号,又问:
      “当时有黄包车么?”

      楚娣答:“没,还不到七点,时间很早,没有一辆黄包车在跑。”
      楚别轻微点头,笔尖敲了敲纸面,在两个格子里打了叉。
      楚娣眨眨眼,觉得有点看懂了:“你画的这些格子,是柳荫路的商铺吗?”
      “嗯,”楚别解释,“按你们离他四十米左右的距离,和姜唯诚平日步行的速度来看,他也就只能进到前面这六家店。”

      楚娣咧咧唇角,又好奇问:“那你这些三角、还有圆,这都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有的打了叉了?”
      “三角是茶室、棋楼,剩下的圆是饭店——将军棋楼和西洋饭店叉掉,因为……”
      “我知道啦!因为是我说的那个点没开门对不对?”楚娣抢答道。
      “嗯。”

      “哇,你记得真清楚,”楚娣回忆了一下当时没开门的店铺,确实就这么两家,“不过剩下这几家呢?怎么分辨他去了哪家呢?”
      楚别又将一个勾,打在一家饭店上,“应该这家,大彬饭店。”

      大彬饭店?

      楚娣眼球一转,问道:“啊?为啥?这家饭店可是出了名的贵,就姜哥那财力……去这儿干嘛啊?”
      楚别的眉心淡淡蹙着,目光聚焦在纸上:“见重要的人。”

      “谁啊?”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重要的人?而且,这到底跟我姐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楚别修长的手指执着笔,有些僵硬和生疏地写出一个“楚”字,像是漫不经心的练习,可他的脑海中却极其迅速地里顺着思路,与楚娣简单解释道:
      “这几天,让你盯着的那个路口,那里往西是春留街,往南能到柳荫路。”

      楚别动手,又再柳荫路的北边画了个十字路,写了个别别扭扭的“校”字。
      楚娣双唇微张,有些惊讶——怎么一转眼,楚别连这种字都会写了?

      明明都快三十的人了,学字还能这么快么?
      然而转瞬又一想,是楚别也不奇怪。
      楚娣回过神,顺着楚别的想法道:“额……春留街有一排花柳院,柳荫路则有各类大酒店……”

      不等楚别回答,楚娣摸着自己软嫩嫩的小脸蛋儿,眼球又一转,瞬间又有了理解:“所以!哥你是猜,姜哥自己办不了我姐退婚的这事儿,就一定会找别人来帮,而且这个人绝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找有头有脸的人帮忙呢,他要么是请人吃饭,要么是请人嫖/娼?是这样吗?”
      “嗯。”楚别很轻应了声,正要开口再说句什么。

      楚娣一拍桌子,咧开一个很开朗的笑容,好像很高兴:
      “哇!那你们男人可真简单!这么一说,我好像也会猜了!”
      楚别:……

      楚娣:“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姜哥为啥这么把我姐退婚的事儿放心上啊?他操这个心、花这个钱干嘛?”
      楚别一讷,眉心淡拧着,总不能说姜唯诚是为了讨好自己,要把楚洁的婚事解决了,以便和自己求和。

      就听楚娣已经又有了答案:“我操!难不成姜哥喜欢我姐啊?”
      楚别:……

      楚别一言不发将钢笔盖上,从桌前站起身,简单收拾了桌面。
      楚娣也跟着站起来,更紧张了:“哎?什么情况?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说句话啊我害怕,他真喜欢我姐啊?”
      楚别眉毛轻轻蹙着,扫了小妹一眼,神色略阴郁:“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

      楚别怕她的发散性思维真发散出什么来,打断她:“再多唠一会,今天晚上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楚娣有点迷惑:“啊?还能找他么?——欸?你刚刚好像说‘大彬饭店’?为什么啊?不是有这么多店都没画叉号吗?”
      楚别从抽屉里拿齐了东西,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潦草地说:“能预定当晚座位的只有三家,其他都要提前起码两三天,他是那种只有当事情不得不做,才会赶着去做的人。”
      楚娣跟着他:“哦!所以会订当晚就能吃上的店!”
      “嗯。”

      “那为啥不是中午呢?”
      “家里事太多,我没法时时跟着他,我这几天把他的活都安排在中午,先让他只有晚上有空。”
      “我去……你搁这控制变量呢?”楚娣学了个新词就瞎用。
      主要是她也倒抽一口凉气,并开始有理有据地怀疑,是不是她小时候偷吃了几颗糖,楚别都能算得明明白白。
      对哦!
      有次她好奇偷抽了口楚行德的老烟枪,被楚别看见了一次。
      下次还想去吸的时候,烟丝却被换成了搓烂的草纸,还放了胡椒面!吸了一大口呛到了才再也不敢吸了!
      现在想来估计也是楚别的手笔……

      “上车。”
      楚别没管她又在胡思乱想,一出门,就招手叫停了辆双人黄包车,等着楚娣先上去。
      楚娣没想到揪人这事儿,楚别居然还能带她玩,立刻眉开眼笑,等楚别跟那车夫说了,去大彬饭店,才又压低声音,问:“那又为啥是大彬饭店呀?不是有三家都能订吗?”
      “正道川味是四川菜,姜唯诚吃辣上脸;春和料理是日本菜,姜唯诚讨厌日本人;只剩大彬饭店了。”
      “哦。”

      楚别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听楚娣又“哇”了一声,小小声地嘀咕着:“你真的好了解他哦。”

      --

      傅昭自打进了这大彬饭店的包间,就不自在得什么都吃不下。
      茶水倒是喝了不少,一杯接着一杯,就是无论谁劝都不喝酒。

      “不是,傅二少,你倒是多少喝点啊?”
      一帮子狐朋狗友,大多都跟着起哄:“对对对,你别以为你坐郑小姐旁边,我们就劝不动你酒了哈!你又不是女的,快喝快喝!”

      傅昭的牙根紧了下,板着脸,“不了,明天上班。”
      旁边的女声清泠泠地笑了声:“好啦,你们别闹他了,他明天还有工作,我替他喝,可以吧?”

      说着,傅昭的背挺在椅背上,倚着,松了松拘束的袖口,下颌折角走势堪称完美,偏目去看左边的女人。
      便见那女孩穿着风姿绰约的淡素色旗袍,梳着精致的发型,化了淡妆,是一种很标准的秀丽长相,好看得千篇一律,导致傅昭有点记不住脸。

      女人执起酒杯,给自己斟满一小杯,带着淡笑,仰头,便极优雅地一饮而尽。
      立刻引来一阵鼓掌与嘘声。
      连坐在傅昭另一边的焦懋林,都看得连连咋舌,小声对傅昭道:“啧,这姑娘真喝啊?你听这话说的,就和你正牌夫人似的。”
      傅昭蹙眉,夹起粒花生米吃,没发表任何评论。

      “行了,你也少喝点吧,”坐在郑小姐旁边的小肖,把她手中的酒杯一盖,意味不明地扫了傅初一眼。
      立刻就有狐朋狗友道:“哟~!肖少这是怜香惜玉了?”

      肖业成自嘲似的笑了笑,没否认,反而道:“咱哥几个也别光喝酒了,劝来劝去也劝不动人家,不如玩点新鲜的,怎么样?”
      “什么新鲜的?”
      “行酒令,划拳输了的,每人一个问题,答不上来的,自罚一杯,答上来的不用罚,怎么样?”
      “欸?这个好,不愿意喝的,回答问题就行了。”

      焦懋林的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附在他耳朵边说了句:“你完了,等着被玩吧。”
      “一会儿再玩吧,先说说正事。”在高亮的灯光下面,傅昭双眸很明亮,只见他面不改色地撂了筷子,直接道:“郑小姐,你不是有批货要出售?看看?”
      郑毓姝的美目盼兮,下巴微扬:“好呀,傅先生和我们一起走几轮这行酒令,我就把那批货,低价卖给你。”

      傅昭点了头,拧着眉头一本正经地问:“行。怎么玩?”
      肖业成:“划拳,你会吗?要不要教教你这好学生?”

      ……

      一个多小时后。
      行酒令走了三轮,桌上的一个个酩酊大醉,还有的把自己怎么追女孩的事,都吐露个底儿掉的。
      可傅昭一个问题没答、更是滴酒没沾。

      傅昭也不太理解。
      像划拳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游戏,怎么会输呢?
      喝醉的肖业成不愿意了,他刚刚喝了十八九杯,人都快喝傻了,摇摇晃晃地捧着酒瓶,就来找傅昭,整条胳膊一下甩下来,搭在傅昭旁边焦懋林的身上:

      “不行,哥们儿你必须喝,嗝!你不喝……嗝!就是看不起哥们儿——这样吧,给你俩选择,你要么,喝一杯,要么,就回答问题,咱玩一玩!”
      焦懋林被他一嘴酒臭,熏得有点想吐:“去去去,人傅昭又没输,凭啥听你指挥?”
      “喝不喝和他妈输不输有啥关系啊?!”醉鬼提高了音量,不依不饶,“哪有出来吃饭不喝酒的啊?哥们儿昨天为了等你,订的位置都取消了,他妈的,摆什么谱,这么不给面儿?”

      话说到这个份上,气氛渐渐冷硬。
      好像自古以来的酒桌,就都是这样,总有人将“酒量”与“尊重”等化起来。

      “咳。”
      焦懋林实在看不下去,贴在傅昭的耳边,“算了,哥,给人点面儿。”
      傅昭冷冷地瞥过去,赶鸭子上架似的,极其扫兴地僵硬着一张脸,低声:“什么问题,问吧。”

      不苟言笑的样子没一点意思,倒像是上刑场。

      小肖听他松了口,从肺里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眼端庄坐着的郑小姐,心一横!
      也不知是想问傅昭,还是联系到了自己那苦闷的单恋,带着蛮横的酒意,搂着小焦的脖子,大着舌头问道:
      “我说哥们儿,你有没有……为了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嗝,睡也睡不着,有没有啊?”

      话音一落,还极落寞地看了眼郑小姐。
      傅昭面色一黑,心说这都是什么烂问题,还不如问磺胺的造价和制造工艺。
      就见小肖拿着焦懋林的袖子擦了擦哈喇子:“——你不说,就是肯定有了,对吧?”

      傅昭:……
      心说,你都替我答了,我还答什么?
      结果这人后话又来了:“那你就说吧,你上次为了一个人失眠,是什么时候?——只能说实话哈!撒谎的不是中华人!”

      傅昭眉头拧得更深。
      然而这事儿都不用怎么思考,因为昨晚他就没睡好。

      “昨晚。”

      傅昭刚吐出俩字,便一片唏嘘。
      焦懋林也一副惊讶表情,然而很快释然,对嘛,昨天傅昭见了黄涟瑛,肯定是想未婚妻想得睡不着。
      郑毓姝也侧目。
      “在想什么事呀?能想到睡不着?”
      只见那郑小姐坐直了身体,微笑着又很得体地抛出新问题,只是任她再端庄,也无法掩盖“非常在意”的目光与肢体语言。

      “在想怎么给他钱。”傅昭实话实说。
      “哦?为什么要给她钱呢?”郑小姐又问。
      “想给。”傅昭咽了口茶,言辞模糊但真实。

      “是要买什么吗?”
      郑毓姝摇晃着酒杯,把话问得很艺术:“不一定是实质的东西,比如你‘购入’的可能只是一份感激、一层更深的关系、又或者,更亲密的接触?甚至是更大的报酬。”

      “都不是。”
      傅昭蹙着眉:“就是怕他没钱,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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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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