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枯木开花 ...
-
陈雪非双手托腮撑在床边，问：“林哥，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要不要谈个心啊？”
“不用，”林烈之闭着眼回答，他刚谈完，“我心情很不错。”
“为什么心情不错？”屈文随口问，“和明炤旧情复燃了？枯木开花了？”
“应该是枯木着火了，”包濂嚼着梨纠正，“听过他的那个组合名没有，‘明火执杖’，多气派啊。”
叶尔莎心觉不对，忙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轻声道：“那是和明烑。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包濂闭嘴了，眼睛瞟着林烈之，希望他没有听见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林烈之听见了，他没有在意。这个绰号是他以前的队友吴铮给取的，说是他俩闯入人家梦塔以风卷残云之势爬楼抢钥匙开窗的模样像极了入室抢劫，并谴责明烑说，林烈之本来是个乖小孩，硬是被明烑教成了恶棍。
“哎哎林烈之，你七天没吃上饭了，该饿死了吧？”屈文拐出门外，从门口取了一只手提保温箱进来，“看我们准备得多周到，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饭都备好了。”
林烈之斜眼看他把沉重的保温箱往地上一放，感觉这一层都在震动：“我还得吃两天流食，哥们。”
“没关系的林哥，我们会帮你吃光的！”陈雪非欢快地从保温箱里掏出一只合成鸡腿，两三口啃完，嗖一声把骨头丢进了自带的垃圾袋。
林烈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大鱼大肉摆了一地，甚至垫了一张野餐布。各类食物的香气飘入林烈之的鼻子，他突然觉得有些饿。
“别那样盯着我们看，我们又没虐待你，是医生说不能吃固体食物的嘛，”包濂他们闹够了，从保温箱底部取出一碗仔细包好的粥来，“给你的。早点缓过来，我们再请你好好吃一顿。”
林烈之拒绝了屈文伸过来的手，小心保持着贴片不歪，微仰着脑袋靠在了靠垫上。
“你们别被护士轰出去才好。”他笑道。
******
傍晚时分林烈之回到了家，他现在的状态开车有些危险，全程都是靠着飞车的自动驾驶挡位才没有导致什么意外。
他冲了个澡，室内已经调到了恰好舒适的温度。林烈之光着脚爬上床，意识还很清醒。
“林烈之。”明烑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来，不是通过电子脑，而是从智能管家的发声工具那儿。
林烈之吓了一跳，他一骨碌爬起来，问：“明烑？你怎么来了？”
智能管家转了转它的摄像头，林烈之没在家里装全息投影，连电视机都没有。他对这类享乐不是太在乎，但现在他后悔了。
“我姐休息了，”明烑道，“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
林烈之拉了拉睡衣，把最顶端的扣子系得端正，不知想到什么又解开了两颗，让衣领有些做作地敞着，那模样看得明烑想笑。
“紧张什么，”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又不是没看过。”
林烈之有些窘。他摸了摸鼻子，道：“你没来过我家。”
“你也知道这是你家啊。我刚进来的时候都以为走错了，最差的棺材旅店东西都比你这儿多，”明烑的声音从这头响到那头，让林烈之以为他在网络空间里踱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毫无生活质量。”
林烈之低垂着脑袋乖乖挨训，从明烑的角度看过去圆圆的脑袋让他想揉一把，可惜他现在连手都没有。
等明烑不说话了，林烈之才道：“我明天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志海？”
明烑一愣，问：“那家伙现在睡在哪儿？”
“市医院，在郊区那儿。”
“现在还没出事啊……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累的是小福。不过，人工智能可能对累没什么感觉。”
“确实，”明烑笑了，“既然那样，你早点休息。免得明天飞车都爬不上去。”
林烈之躺进了被窝，眼睛却睁着，迟迟不肯闭。
“睡吧，别担心，”明烑放缓了声音，低的，有些哑，让林烈之想起他曾经哼过的摇篮曲，“我一直在。”
林烈之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起床时只觉浑身轻松，每一个毛孔都在自如地呼吸。
多久没睡得那么好了？
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试探地唤了一声“明烑”。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明烑帮他开了灯，摄像头面向了他，“你睡得也太香了吧。”
林烈之挪到床边，套上拖鞋往卫生间走：“我本来以为睡那么久会头疼，结果完全没有。炤姐呢？昨天忘了问，你今天要不要陪她？”
“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在她效率更低，”明烑道，“而且，从你这儿到我家只要十秒钟，她有什么事我立刻就能回去。当然你也一样。对了，要给你烧壶水吗？”
“好啊。”
林烈之关上卫生间的门，正要往下拉裤链的时候一顿，小声道：“明烑？”
没有回应。
他松了口气，所幸明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生理问题，刷牙洗脸之后来到了厨房。
七天不在家，昨晚又忘了去采购食材，林烈之理所当然地没有在冰箱里找到一棵青菜。他关上冰箱，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水壶，这是明烑刚刚热开的。
他正考虑着是去外面找家小店解决还是叫外卖回家，明烑便适时道：“我帮你买了粥，这两天就别胡吃海喝了，我会盯着你。”
林烈之惊讶地看了一眼角落的摄像头，问：“你有钱？”
“……重点是这个吗？”摄像头叹了口气，“我自然有办法搞到。当然，合法的。去门口吧，送餐机器人半分钟之后到。”
半分钟后，林烈之接过机器人手臂上的环保袋，从里面翻出了一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豆粥和一些蔬菜之类的食材。他把食材放进冰箱，粥摆在餐台上。
明烑在他打开柜子取餐具的时候看见了空空荡荡的内里，他让林烈之打开其他柜门看看，是如出一辙的惨状，简直像是土匪过境，把所有吃的喝的全掠走了。
明烑一时心情复杂，看着林烈之在餐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开吃，忍不住道：“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做饭。”
林烈之擦了擦嘴，道：“好像是很久没自己做过饭了，因为做了也没人和我一起吃。”
“现在不是找到队友了吗？像你之前还会做小蛋糕什么的，我们都很喜欢。”
林烈之喝粥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喜欢吗？”他问，“你真的喜欢甜的东西？”
“喜欢啊。”明烑失笑，像是为林烈之的问题觉得奇怪似的。
“喜欢就好，”林烈之喝了一大口粥，下咽的动作迅速而用力，“不过一个人吃饭总感觉有点孤单，不太像在谈恋爱。”
他说完之后明烑一分钟没有回应。林烈之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我们是在谈恋爱没错吧？”
“当然，”明烑这次立刻回答了，“抱歉，刚刚在想别的事。”
林烈之没有问他是什么事，只是道：“可你还没说过喜欢我。”
“……你不知道吗？”
“有些话不说出来人家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这算那种事吗？”厨房的灯光闪了闪，明烑的声音咬牙切齿地砸在林烈之心上，“我不喜欢你约你去看电影送玫瑰花？不喜欢你和你接吻？不喜欢你一晚上看你睡觉？”
果然还是十九岁。
林烈之用擦嘴的动作掩去嘴角的弧度，继续道：“可玫瑰花我没收到啊。接吻也是在梦里，而且——”
厨房的灯“啪”一声关了。
林烈之在一片黑暗中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那种大笑，放肆的，愉悦的，笑声在屋子那头都能听见。
如果明烑还没回过味来那就是傻子了。
“林烈之，”他冷笑道，“捉弄我是吧？”
“不敢，”林烈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没有听到喜欢的人的亲口告白还是很遗憾的啊。”
“是吗……”明烑若有所思。
厨房的灯突然又开了，暖黄色的。林烈之感觉电子脑似乎有片刻的运转，他打开电子脑，没有接通任何电话，他却清晰地看清了明烑的脸。
是全息影像。
林烈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见明烑猛地凑近过来，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低声道：“我喜欢你，林烈之。这样满意吗？”
他笑了，甚至在林烈之耳边吹了口气。
林烈之蓦地捂住耳朵，一个没坐稳，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林烈之？”明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想拉，手掌却穿过了林烈之的胳膊。
“我没事，”林烈之翻了个身，他缩在地毯上，把脸藏进掌心里，“让我缓缓。”
明烑坐在桌子上看他在那儿躺了将近三分钟。那之后林烈之终于慢吞吞地爬起来，扶正椅子，把空的打包盒丢进了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枯木开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