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怨憎恚

9、第 9 章

　　下了公交车再走几分钟就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徐杰扬带着李柠慧坐电梯到了五楼，徐杰扬敲门，李柠慧好奇徐杰扬有家人在家为什么没人去接徐杰扬。

　　门打开后，李柠慧看到了徐母。徐母穿着棕色薄羊毛开衫里面是件米白色的长袖，头发简单地挽着，虽然看得出徐母上了年纪，但人还是有气质的。

　　徐杰扬没有叫徐母，径直地走向自己的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徐母诧异，苦笑了一下：“这孩子。”

　　“阿姨，你好，我是负责徐杰扬的志愿者，我叫李柠慧。”李柠慧率先开口。

　　徐母很热情地叫李柠慧进来坐：“真麻烦你了，特地跑一趟送杰扬回来，快快进来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也姓徐，叫我徐阿姨就可以了。”李柠慧把带雨的伞放在门外，进来后看到房子的装修和陈设，简洁亮堂。

　　徐母和李柠慧寒暄了几句，却没问徐杰扬在学校近期的表现。

　　房间却有个小女孩跑出来朝徐母撒娇：“妈妈，我要喝热牛奶。”

　　李柠慧知道了这女孩便是徐杰扬的妹妹，徐母介绍：“笑笑，这是给哥哥上课的志愿者姐姐。柠慧，这是杰扬的妹妹 ，徐笑迎，小名叫笑笑。”

　　笑笑便很快跟李柠慧打招呼：“姐姐好，我是笑笑。”

　　笑笑穿着一个粉红色的裙子用蝴蝶结发带扎了个辫子，看起来聪明可爱。

　　“笑笑好。”李柠慧也笑了笑，她也喜欢可爱的小女孩。

　　徐母想到了什么马上跑向了厨房，现在是饭点了，但是李柠慧还是想与徐母谈谈。

　　徐母在厨房里对李柠慧说：“瞧我这记性，锅里还炖着汤呢，柠慧，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吧，这雨下得也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

　　徐母的话正中李柠慧下怀，她正想拖延一下时间了解一下徐杰扬的家庭状况，再与徐母沟通。

　　她走向徐杰扬的房间，抬手敲了一下房门：“徐杰扬，我想看看你的房间，你能让我进来吗？”

　　过了两分钟，房间门打开了，李柠慧并不确定徐杰扬会为她打开门，但他开了，也代表他对她是有几分信任的，李柠慧意识到这一点后很开心。

　　徐杰扬的房间不大，比李柠慧预想地更整洁，徐杰扬坐在书桌前，玩着魔方，他不说什么。

　　李柠慧自己在他的房间逛，她看到床上还放着一把吉他，好奇道：“徐杰扬你还会弹吉他吗？真棒啊，我之前也想学，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李柠慧在很多活动上比如迎新晚会元旦晚会，都是观众，有时候看着他们在舞台上跳舞唱歌，她会觉得有些失落，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金钱去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所以她也没有这些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高光时刻，她一直很羡慕有才艺的同学。

　　提到吉他，徐杰扬虽然手上还是在摆弄着魔方，但是头朝着李柠慧看去：“我会弹《成都》。”

　　李柠慧表示肯定：“我知道这首歌，有机会你可以去学校表演啊。”

　　徐杰扬不答，继续玩魔方。

　　笑笑拿着书突然也走进了徐杰扬的房间，徐杰扬看到妹妹后突然就变了脸色，立马站起来一把手把笑笑推出了房间。

　　笑笑吃痛，在门外哭了起来。

　　徐母从厨房跑出来扶起笑笑，敲了敲房门：“徐杰扬，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总要欺负妹妹。”

　　徐杰扬不回话，呼吸急促起来，拧魔方的手也快了起来。

　　李柠慧看出来徐杰扬对这个妹妹的抵触情绪，她走近徐杰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了，你不喜欢笑笑进你的房间吗？”

　　徐杰扬低着头，不肯回应李柠慧的眼神和疑问。

　　李柠慧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看到徐母还在安慰笑笑。徐母看到李柠慧后解释道：“杰扬不喜欢笑笑，但是笑笑很黏他这个哥哥，总要去找他。”徐母眼神里带着无奈。

　　笑笑撇嘴委屈，眼眶里滚出豆大的泪珠，指着手上的书：“这个脑筋急转弯的书很好看，我只是想跟哥哥分享。”

　　李柠慧摸了摸笑笑的头：“哥哥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不喜欢随意被打扰，笑笑下次进去之前，可以问问哥哥的意见，好不好？”

　　笑笑点点头。

　　到吃饭的时候，李柠慧倒觉得有几分尴尬，她没有太多做客的经验，也很少和不熟悉的人吃饭。

　　徐母从厨房准备端菜的时候，门铃响了。

　　李柠慧准备去开门，但是作为客人又不好去开门，幸好笑笑听到门铃声立马跑了出去：“是城炀哥哥来了。”

　　李柠慧上一秒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下一秒就看到了有大半个月没见的汪城炀。

　　她愣了愣，汪城炀今天穿的一件深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衣服上还印着一只鸽子。他的头发似乎剪短了些。

　　汪城炀看到李柠慧也愣了愣，李柠慧想躲开他的目光，她今天穿了一件短款蓝色开衫外套，头发简单地拿鲨鱼夹夹起来，完全素颜。

　　她第一次素颜见他。

　　此刻的情景她也躲不了，只能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笑笑见到汪城炀里面跑过去，汪城炀牵着笑笑的手走向屋内，徐母看到是汪城炀后便说：“你小子来得真是及时，刚准备开饭，这个小美女是杰扬参加的活动负责带他的志愿者。柠慧，这是我的侄儿城炀。”

　　李柠慧不知作何反应，汪城炀就走进了厨房：“姑姑，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少不了你的，今天做了香辣虾，红烧肉，烤鸡，白灼菜心，番茄炒蛋，还有个玉米海带排骨汤。”徐母回答道。

　　汪城炀去厨房帮着端菜，李柠慧此时更是无所适从。

　　他除了徐母介绍时朝她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李柠慧有些难过也有几分生气，那她也假装不认识他好了。

　　饭端出来后，徐母对汪城炀说：“杰扬估计又要跟我闹脾气，你去叫他。”

　　汪城炀点头，就去敲徐杰扬的门：“杰扬，快点出来吃饭。”徐杰扬似乎很听他的话，他一叫，徐杰扬就出来了。

　　饭桌上徐母对李柠慧很热情，一直给她夹菜。

　　徐母给李柠慧夹了好几块红烧肉和虾，李柠慧吃红烧肉的时候，汪城炀看了她一眼。

　　李柠慧还在心里想，她吃火烧肉的吃相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妥。徐母厨艺很好，这红烧肉不仅色泽好看，也肥而不腻。

　　这碗里的虾倒是让李柠慧有些头疼，可是她注意到徐母一直在给笑笑剥虾，徐母当然也给徐杰扬夹菜，夹的却是红烧肉和青菜，但他的碗里的红烧肉和青菜没怎么动，他几乎吃得是白饭。

　　徐母又把鸡腿夹给了李柠慧，笑笑也开口指着鸡腿：“妈妈，我要鸡腿。”

　　两支鸡腿，李柠慧一只，笑笑一只。

　　徐母又给徐杰扬夹了一只鸡翅。

　　李柠慧在饭桌上一直观察者徐母和徐杰扬的互动，瞥过汪城炀，发现他把剥的虾分到了徐杰扬和笑笑的碗里。

　　汪城炀就算在剥虾也是好看的。

　　李柠慧想到了一次志愿者活动课上，那天的主题是饮食习惯，志愿者老师采访着每个人喜欢的食物，徐杰扬说他喜欢吃虾喜欢鸡腿不喜欢猪肉和青菜。

　　她一直鼓励徐杰扬在大家面前勇敢发言，所以她印象深刻。

　　李柠慧大概猜到了徐杰扬最近状态不好的原因。

　　徐杰扬吃得不多就又回房里去了，笑笑也吃到一半拿着碗去看动画片了。

　　饭桌上只剩徐母，李柠慧和汪城炀了。

　　徐母客气道：“柠慧呀，阿姨随便弄了几个菜，没你妈妈做得好吃吧。”

　　听到这话后，李柠慧捏紧了筷子，她十岁时妈妈就抛下她和李晔敏走了，印象里一直是奶奶做饭，她忘了妈妈做的饭是什么味道了。

　　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哪里，阿姨做得饭真的很好看，特别是这道红烧肉。”

　　说这话时，汪城炀是看着李柠慧的。

　　吃完后，三人在饭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徐母：“柠慧你大二，城炀在体大读大三。你们是同龄人，同龄人之间应该有话题吧，可以交个朋友啊”

　　李柠慧不做声，看向汪城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柠慧一眼。

　　李柠慧一直没忘正事，她试着向徐母开口道：“徐阿姨，其实这次来，是因为我发现徐杰扬近些天的状态不好，在上课的时候经常会掐自己的胳膊，出现一些自我伤害的行为，我想着这不是个好的倾向。”她尽量委婉。

　　徐母听到这话后有些焦急眼睛都红了：“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最近杰扬脾气越来越古怪，他本来就难沟通，又是自闭症经常和笑笑发生冲突，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柠慧听到徐母用脾气古怪和自闭症这两个词来归结问题时，她皱起了眉毛：“徐阿姨，我已经跟徐杰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认为他是个性子温和也很善良的孩子。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去学校上课，下雨也没人接他，早上是饿着肚子来学校的，为什么他也喜欢吃虾和鸡腿你却不夹给他？”

　　李柠慧的语气有些激动，徐母听到这话先是惊讶，然后似乎才明白过来，竟开始抽泣起来，哽咽道：“最近忙着笑笑幼小衔接的事，我公司也忙，他两的爸爸一直在外地工作，确实是忽略杰扬了。”

　　李柠慧见徐母这番为难的处境，语气软了不少：“徐阿姨，我一直认为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你是很伟大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反思一下自己的不足之处，不要把徐杰扬出的任何问题都归结在他不好沟通，脾气古怪，是自闭症这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