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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滑雪 ...

  •   温时绥从孟奶奶那儿吃过午饭后走了出来,外头简直就是个火炉,一开门热气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人烤熟:“奶奶,我走啦!”

      孟奶奶笑着应道:“好,路上慢点哈。”

      楼梯刚过拐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时绥笑了起来,几步追了上去。

      “江熠!”

      那个身影停住步子,转了过来。

      江熠的目光聚焦在来人脸上,正午烈日灼人,他跑近的时候都带了些热度,但江熠却并不反感,没什么表情的脸也跟着放松下来。

      “我们去小卖部吧。”

      学校的小卖部离陪读楼有段距离,这么晒的天气这段路显得更煎熬,温时绥常在懒和馋之间纠结,尽管每次都向懒投降了。主要是热起来真的受不了,来回一趟又要出场大汗,他一般能麻烦别人就绝对不会累死自己,这件事徐正阳最有发言权。

      但是今天碰上江熠,他就突然想自己去了,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不想回教室,想和江熠一起呆着。

      也不止是他,学校的小情侣都这样,不管多热的天都有很多情侣在小道上散步,白天夜里都有,是因为有聊不完的话吗?当然不是,就图个气氛,边走边聊和干坐着尬聊到底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和江熠一路走到小卖部温时绥并没觉得有多热,好像刚刚那个被晒得呲牙咧嘴的不是自己。只见这人熟门熟路的走到冰柜前,开始找自己最爱的雪糕。

      许是今天来的有些晚了,红枣味的好像没有了,温时绥还是不死心的翻着,突然在一堆雪糕下面瞥见了一个包装角,他隐约感觉是自己想找的,刚伸手碰到包装,另一只手忽地抓住了另一边,两个人同时愣住,一抬头才发现又是熟人。

      “温哥!”

      “老徐!”

      两个人面上都笑嘻嘻的,很是激动的打招呼,手上却都没有松劲的意思,温时绥先绷不住了,微笑着说道:

      “你倒是松手啊……”

      徐正阳一听这话,也不装了,同样回以一个虚假的微笑:“我先看到的。”

      “我先碰到的。”

      徐正阳见谁也不让,索性道:“石头剪刀布吧,一句定胜负。”

      “行。”

      两个人用空着的那只手比划了一下,路过的人向这两个显眼包投来奇怪的目光。

      “耶,松手!”徐正阳得意道:“我赢了。”

      “三局两胜”,温时绥还是不肯,又反悔道:“你刚刚出拳慢了,不算。”

      结果是,三局下来徐正阳赢了,他从目瞪口呆的温时绥手里把雪糕抽了出来:“谢了啊,兄弟。”

      江熠从那头的冰柜拿了瓶矿泉水过来,正好围观了这出闹剧,看着温时绥难以置信又有些伤心的后脑勺,他不禁有些好笑,两个高中生为了根雪糕弄得生离死别似的,说出去够别人笑掉大牙。

      “别伤心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温时绥眼睛瞬间亮了,扭头乐道:“真的?”

      江熠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虽然是江熠请客,但温时绥也没有真的想宰他一顿什么的,拿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就去结账了,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也是在小卖部,他忘记带钱找江熠借,对方一脸冷漠的说不认识。

      想到这温时绥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膀都跟着一抖一抖的,旁边正在结账的江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走出门的时候还是在笑。

      谁能想到那时候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现在成了自己男朋友呢?

      这种体验很奇妙,但温时绥很享受这种感觉。

      两人出小卖部的时候徐正阳正杵在门口和一群男生讲话,温时绥叼着冰棍抬起膝盖顶了他屁股一下,转身走了。

      他们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温时绥的冰棍已经吃了大半,天气太热,冰也融化得快,吃到后面几乎是舔了这边一口那边又化了,捉襟见肘。

      他微微抬了点头,想止住冰棍融化的速度,就被身后袭来的一股力量猛的压弯了腰。

      “我次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一回头果然是徐正阳这孙子呲着个大牙乐,温时绥回手就是一肘击。

      最后是徐正阳先叫的停:“哎啊啊,停!”

      他揉了揉被温时绥痛击的腰,哀嚎道:“下手真狠!”

      “刚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温时绥奇道:“我为什么要等你?”

      “话说你刚和他们聊什么呢?踢你屁股都没反应。”

      说到这徐正阳才想起来什么:“这不是过几天就月考了嘛,我们商量着考完了去汤山泡温泉,那边还可以滑雪。”

      “你和江哥要不要一起来,反正都是熟人。”

      温时绥有点心动,他快速的看了江熠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距离不过是从小时候住的地方搬到了这里,之前看江熠到处去集训的时候他就挺羡慕的,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但是他不能保证温华会不会同意,大概率是不允许的,只好笑了笑回道:“再说吧,我妈不一定同意呢。”

      “行,那考完了你给我个准信,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好。”

      高二和高一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就拿月考来说,高一的月考是不定期举行的,有时候两月一考,有时候三月一考,三月一考都称得上期末考了。而高二的月考是定期举行的,几乎很准时,就算有时间出入也是考试只会迟到不会缺席的那种。

      感觉上刚开学没几天就进了考场,大部分人还处于一个放假没缓过来的状态,这个阶段成绩浮动是最大的,一趟考试下来大家心里都没什么底。

      所谓月假就更不用说了,放假之前的周末总会坑掉一两天,大小节日通通无视,说是和月假一起放,其实实际假期加起来只有半天左右。

      温时绥不会这样精密的计算,除了糟心没有别的屁用,他会真诚的为了每一个假期高兴,更令人高兴的是温华有事要回老家一周,说是亲戚家的老人去世了,要去奔丧。

      放在从前他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家等温华回来,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想胆大一次。

      温时绥放了书包,拿起手机就往楼上跑,一直到那张来了很多次的门前才停下,抬手略微有些急的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江熠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问道:“不是有钥匙吗?什么事这么着急?”

      温时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开口就道:“江熠,我们去汤山吧!”

      看着他眼睛里期待的光,江熠把顾虑都咽了下去:“你想去?”

      “嗯!”

      “好,我陪你。”

      温时绥没想到江熠这么爽快就同意了,开心得冲上去紧紧抱了他一下:“好,那说定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后天楼下见!”

      江熠点了点头:“好。”

      温时绥高兴极了,离开的时候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下楼梯一步两个台阶的跨着,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雀。

      一行人说走就走,包了辆车往汤山去了,路途有些远但温时绥完全没有困意,眼睛一直望着车窗外,满脸写着兴奋。

      江熠看着他,轻声问道:“很开心?”

      温时绥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嗯,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来旅游,虽然省都没出,也算不上什么旅行,但我还是很开心。”

      “不会笑话,我也很少出来。”

      江熠此话一出,温时绥也稍愣了会,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是的一小瞬就重新振奋起来,人也坐直了些:“没关系啊,我第一次出来旅游就是和你,多有纪念意义啊,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

      江熠嘴角微微弯了弯:“嗯,会的。”

      后半程温时绥还是架不住困意睡着了,也许是睡着之前和江熠聊到以后的缘故,他竟然真的做了这样的梦,梦里他和江熠去了许多城市,看了很多不同的风景,一切和他想象的一样。

      好久没有做过这样好的梦了。

      一行人到了汤山后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进了场馆先排队买了票,又去照着对应尺码取了雪具后往更衣室去了,男生的滑雪服是浅绿色的,中规中矩不算难看,因为只是业余滑雪场,所以雪具也比较简单,就是滑雪服、滑雪板和护膝之类的。

      他们都是新手,所以滑的是较好适应的双板,换好了滑雪服后就往雪场里面进了。

      时间颇为凑巧,场地上人不是很多,有些还要教练带着,其实他们在来的路上也有教练主动询问过是否需要购买教学服务,但是他们拒绝了,毕竟只是来玩玩。

      温时绥先是抱着自己的双板在一旁看着别人滑了一会,依他看滑雪其实也不难,毕竟这种人工雪场只是供人娱乐。

      直到他自己踏上双板,站在雪坡边上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滑雪板很有重量,穿着它在雪地上行走虽是防滑但十分笨重,而自己站在坡边上和杵在一边看别人滑就更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就像你去游乐园看别人玩过山车觉得绕来绕去很有趣,但是你自个坐上去就腿软,何况过山车你只需要系好安全带坐着,可滑雪这个运动你得自己把控,难上加难。

      温时绥踟蹰了一会,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冲下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痒,眼一闭,心一横,滑了下去。

      结果当然是摔了,屁股“哐”的一下砸地上,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在原地摸爬滚打了老半天才勉强站起来。

      后面温时绥都在不停的滑下去,摔地上,站起来,如此循环,这样试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精髓,他都快摔得没脾气了,但心里还是在跟自己较劲。

      他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眼看着朋友们一个个都差不多滑得像样了,脑袋耸拉了下来,内心说不出来的沮丧。

      对于高的恐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克服的,有那么一瞬间温时绥真的想放弃了,在一件事上频繁栽跟头,任谁也会觉得十分挫败,坚持与及时的成就感激励是相辅相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低头想了多久,再抬头的时候江熠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滑雪服真的很适合他,简陋的浅绿色滑雪服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显得整个人身高腿长。乌黑分明的眉眼被冷冽的白雪衬得好看极了,嘴唇冻得有些发红。

      温时绥一时有些发愣,心跳莫名有些加速。准确来说他为江熠心跳加速过很多次,叫他名字时,朝他走来时,或者单纯是望向他时。

      在每一个不知名时刻,他心动了一次又一次。

      “江熠”,温时绥的声音被心脏撞得有些发颤,平复了会才故作轻松道:“滑得怎么样?”

      “还行,摔了很多次。”

      想到江熠摔跤的样子温时绥竟没良心的有些好笑。

      “那还真是有点遗憾呢。”

      “遗憾什么?”

      “遗憾没看到你摔跤,我肯定要给你拍下来,到时候时不时拿出来笑话你。”

      江熠嘴角扬起了点弧度:“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现在没机会了。”

      温时绥想了想,凑近了些:“当然有,小江老师教教我呗,我不会滑。”

      其实温时绥没指望江熠能教会自己,他只是单纯想和江熠一起滑滑看,摔倒也没关系。

      但江熠教得很认真,他也不知不觉跟着认真学了起来。

      温时绥重新站回了雪坡边缘,江熠位于他身后,双手放在了他的腰上,这个动作太突然,温时绥整个人一瞬间就崩紧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江熠安抚道:“放松一点,别紧张,我会扶着你。”

      温时绥又慢慢放松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呆滞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江熠把他整个人护在自己中间,双板也跟着挪到温时绥两边,耐心教道:

      “手放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重心集中在下半身。”

      “双板下滑的时候呈小弧度的内八,不要往两边叉开,要不然很容易摔。”

      温时绥在心里默默记下,江熠放在他腰上的双手收紧了:“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温时绥深呼吸了三次,重重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好。”

      江熠带着温时绥往前挪了些,在最边缘处前倾往下滑了下去。

      一瞬间的失重还是让温时绥慌了,前几次的失败给温时绥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他的脚不受控制的乱飘,正以为又要摔了,眼睛都先条件反射的闭了起来。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还稳稳站着。

      “温时绥,睁眼。”

      一道令人心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他从恐惧里一把拽了出来。他缓缓睁开了因为害怕而紧闭的眼睛,下滑带起的风从身旁刮过,带起些许雪沫,抱着他腰的手坚定稳固,虽被人束缚着,却轻快得好像在空中飞行。

      他们从周遭的嘈杂中掠过,耳畔只有风声,身后是喜欢的人的体温,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一切都轻了起来,什么都不用去想,统统抛之脑后。

      此刻,就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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