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攻故事集》小羊熊

13、坏天气（弱攻）

　　他坐下来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有火焰烧灼。

　　烧断伦理，烧断世俗，烧断了我跟他一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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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承认他是我的叔叔，我的亲人，我祖辈捡回来的孩子。
　　即便我们没有任何血缘，但共同生活的痕迹却无法抹除。

　　像一把看不到尽头的镰刀，将他□□连带灵魂塞进我的身体，以强迫手段令我永远记住他。

　　“不要怕我。”

　　呼吸湿润，他的声音像被雨浸透，密密匝匝顺着毛孔渗透到五脏六腑。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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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房间有扇巨大无比的落地窗，对我来说，像一处无法挣脱的巨型牢笼。

　　母亲不知她弟弟的真实面目，以为三少爷就是温润如玉的代名词。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三少爷，是她家族最能炫耀的资本。

　　可我对他退避三舍。
　　对他的感情，除了无奈，就剩绵绵不断的恨。
　　从过去，到现在，以及永远到不了的未来。

　　我五指是丈量这扇落地窗的工具。

　　每一厘米，指尖都是被顶着向前摩擦、挣扎，唯一庆幸的，他不是躺在草原的流水，而是伫立在平原的高山。

　　又沉、又稳。

　　即便陡峭的山头遇到缥缈薄雾，也会被搅合得天翻地覆、无处遁形、无影无踪。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那张嘴。

　　一开一合，一退一进。

　　在谈判桌睥睨全场的男人，也会心甘情愿做这种事情吗？

　　他的发丝如墨水压在白雪上，我伸手抓住往后拉，得到的却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冰冷、黏腻，连接着世上最肮脏的地方，却从他唇齿间含出银光，长长透明水迹挂在天上。

　　白得反光，白得令我控制不住铺天盖地的雨，我挣扎不来，跌坐在地上看他收起笑容。
　　这里没有伞，尽数落在他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脸上。

　　“不要怕我。”

　　简单四字，从晨雾说到晚霞，从炎热说到寒凉。
　　从春天说到冬天，从房间这头，说到房间那头。

　　起是床的起，终是露台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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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看到星星。”
　　这是他经常说的第二句话。

　　我明白背后的意思。

　　房间恒温二十六度，将睡衣边移到锁骨处也不觉得冷。我昨晚被迫握住热水袋，今早使不上力气。

　　看出我的挣扎与不情愿，他仅用一根手指便勾住了衣边。
　　“说好的，以后不再躲着我。”

　　太痛了，那次。
　　我甚至怀疑，我的热水袋被磨红磨肿，最坏的结果也不过磨破隔热套。

　　可当两颗星星暴露在阳光下，他想摘星的目光几乎将我吞噬。
　　我躲不开，我知道。

　　星星安静挂在天上，却被风吹来吹去，又被飘过的柔云狠狠裹住，里面夹杂的闪电不断冲、刺、抖。

　　我半躺在靠背，视线由晃动的灯影落在颠簸的星星上。
　　没有任何一颗晴天星星，能受得住暴风雨夜的冲击。
　　即便是我，两颗星星的主人，也无法躲开来势汹汹的暴风雨。

　　它们在水中颤抖，被白齿撕吮，高高拉起又重重跌落。
　　逃不开，任由恶劣天气肆意横行。

　　我在陆地，它们在天上。
　　却能清晰看到，星星变红、变大、变成闪电喜欢的模样。

　　狼。
　　我叔叔他，像狼。

　　闪电也像狼。

　　即便白天，星星也颤抖在挂在天上。像春天的枫叶，红了；也如夏天的西瓜，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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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承载无数浑浊。

　　有玻璃，有地毯。
　　有小腹，有深洞。

　　有无数个被驰骋的白夜，有无数个电闪雷鸣的黄昏。

　　我躺在床上，挣不开他仅一只手的力气，这是拳击冠军的压迫。
　　明明是世家公子，为什么还会去练这种容易受伤的东西。
　　我想不明白。

　　有次被他手掌尽数包住，我才明白他手心里灼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温度。
　　他知道我喜欢。
　　每次都会用这招做好准备。
　　真恶劣。

　　我盯着不断起伏的山峦心想。

　　这次我开不了口。

　　我的嘴唇碰不到一起，隔着圆圆又冰冷的星球。
　　应该是冷的，后来被呼吸打热了。

　　山峦在流水上移动，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星星被闪电撕扯，摇摇欲坠红红肿肿挂在天上。

　　坏天气。
　　明天又不能出去。

　　眼泪会从眼里流出，因为舒服到麻木的疼，也会从嘴边下滑，被塞进来的星球。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手指丈量过落地窗，发丝擦过每厘米的地毯，翻倒的目光落在每处家具的背面。

　　山依旧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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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发现三少爷所作，他们以为是对后辈的爱。

　　爱到门板上，爱到镜子前。

　　爱到我从未想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