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高烧七十度[异世]》石榴树

18、第 18 章

　　叶国文上午的动车，叶柠清晨回到在学校的房子送他，进火车站前委托吕铭航多看着点叶国文，如果他要上山就给她打电话。至于三郎，叶国文把它托给了留在坤城的陈东照顾。

　　从火车站回到家，小雨变成了中雨。

　　李书瑶中午回家拿行李。说是天气预报预警台风“苏拉”今晚提前登陆海西省。受到台风外围影响，今晚到明天坤城会有大到暴雨，航班可能延误。因此坤城出发去米利坚的几人改签了机票，到宛平和另一波人集合后一起走。他们订了下午三点到宛平的动车。

　　把李书瑶送上到火车站的出租车，叶柠想了想，到超市去买了两大包菜。

　　果然，到了下午四五点，狂风刮了起来，雨也变大了，窗外一切在雨帘中都朦胧起来。

　　晚上，狂暴的风狠狠摇晃着窗户，发出“哐哐哐”的声音，让人担心窗户玻璃会不会被摇下来。

　　叶柠缩在沙发上，刷了下朋友圈，看大家拍摄的狂风暴雨的图片和视频，就看到屏幕上方班级群提示有新信息。点进班级群一看，是班长发的信息：

　　联系上了徐爸爸，徐晓英和她妈妈在樱国大地震中不幸遇难。

　　群里安静了十几秒后，信息像是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不约而同@班长确认真实性。

　　叶柠看了下微薄，网上还没有说有我国公民在大地震中死亡。回到微讯班级群，班长正好回复了大家，说是刚刚联系上徐爸爸确认，徐爸爸也是下午接到的通知，如果不是这场大雨，可能他已经到日本去处理后事了。

　　很难把“处理后事”和一个18岁少女联系起来，叶柠觉得这一行字有些刺眼。但很快，班长的信息就被大家的默哀的信息冲没了。

　　叶柠也发了一张都是白色烛火的图案，然后看到副班长发出信息说班上应该组织起来到徐晓英家去看看，慰问一下徐爸爸。

　　她皱起眉头，@副班长，写下一段话：

　　两个亲人没了，徐爸爸正是最难过的时候，他未必有精力来接待我们。还是不要弄这些□□的东西比较好。班长可以问下徐爸爸去日本处理这些事是否需要帮助，如果大家有资源可以提供的，可以协助徐爸爸处理。

　　把信息发出去后，叶柠关了微讯。他们班副班长最喜欢说些假大空的话，叶柠现在没心情和他掰扯。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李雅，她在班上的好友。

　　“笑笑，晓英没了，前两天她还给我发微讯说要给我带礼物。”李雅声音带着鼻音。

　　李雅也是从小学舞，班上需要出表演节目时每次都会参加，因此和徐晓英关系也不错。

　　“遇到地震了，没办法。”

　　“你说她怎么就这个时候在樱国呢。”

　　“是啊，老天爷真没开眼……”

　　叶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雅说着，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茫然，有些心堵。

　　外面的风雨一直很大，叶柠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迷糊间，她感觉自己躺在摇篮中，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推着摇篮，越推越快。

　　她忽地张开眼，极其微弱的亮光从窗帘透进屋，只能看到家具的模糊轮廓——那轮廓在晃，她好像也在晃！

　　又地震了！

　　不过感觉比前两天的地震摇晃程度要轻微一些。

　　窗外依然下着大雨，哗啦啦的声音让窗户抖动的哐啷声小了不少。

　　淡定，淡定，没事。

　　她没有起来，躺在床上，抓着床单，等晃动过去。

　　很快，摇晃停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翻身，把脸埋进枕头，睡觉。

　　“哐哐哐”，窗户又响了起来。

　　睡在床上像是睡在波涛汹涌的海上。

　　叶柠感受着比前一波更剧烈的摇晃，头皮发麻，一下翻身从床上起来，抱头蹲在墙角处。

　　十几秒后，震动停下。

　　她蹲在墙角没敢马上起来。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地面看去：大雨中地面的灯一片昏黄，一团团灯光下是五颜六色的雨伞。而且还有不少伞从大楼里出来加入他们。

　　拖着步子走回床边，躺回床上，看了眼床头柜上手机模糊的轮廓，最终没有拿起，而是卷起被子继续睡觉。

　　隐约中，雨声大了不少，似乎还有海浪声和尖叫声。

　　但叶柠他们家在九楼，而且关了窗子又下雨的情况下，这声音实在微弱。叶柠脑海中闪过做梦还是真的这个念头，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咚咚咚”，迷糊间，似乎听到砸门声，但在雨声中，声音并不清晰。叶柠拉起被子捂住耳朵。

　　“叶柠，开门！”隐隐约约的，严封泽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闭着眼睛继续睡。

　　“叶柠，你在不在家！”严封泽的声音很是焦急。

　　她一下清醒过来，坐起身，听到透过房门传来的砸门声，赶紧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叶柠打开门，看到严封泽穿着穿着雨衣，正举着手准备拍下来。

　　“你没事……你能不能晚上不要关手机！”严封泽看到她显示松了口气，紧接着发起火来，推开房门进屋。

　　“怎么了？怎么湿成这样？”叶柠拿出双拖鞋放他跟前，接过他脱下的雨衣，看到他腰下的衣服全打湿了。

　　“看窗外。”严封泽声音硬梆梆的。

　　叶柠走到阳台上看向外面，然后整个人趴在了玻璃上：此时天已经亮了，虽然还在下雨，但小了不少。地面上，有着大量积水。不对，她看到水中的人，积水到了那人大腿处。

　　“昨晚地震引起了海啸，海水冲到了岸上。不少人因为地震没回楼内被冲走，死亡人数已经上百。现在海啸停了，但海水没退，整个坤城全泡在水里。”他没好气地说。

　　“我记得网上说过因为周边海域地形的原因，我国基本不会发生海啸啊。”

　　“基本的意思就是大多数情况下，但不能排除特殊情况。”严封泽说着，走进卫生间，把裤子拧干。

　　叶柠看着他留下的一路水迹，把雨衣挂在生活阳台上，进主卧找叶国文的衣服。打开衣柜只有李书瑶的衣服，她才记起两人已经把各自的东西拿走了。

　　“老爸的东西拿回学校那边了，你穿这个将就一下。”叶柠找了半天，没有严封泽能穿的内裤，于是拿了安心裤，打开一个拉了拉，弹性很大，又找了个宽松的睡袍，合着干净毛巾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条缝递给严封泽。

　　严封泽接过，看到安心裤嘴角抽了抽，瞪向她：“你让我穿这个！”

　　“家里没有别的你可以穿的裤子。”

　　“不用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他推开安心裤，简直就对叶柠偶尔抽筋的脑回路无语。

　　“你说全坤城都淹在了水里？那地铁和公交有开吗？你怎么过来的？”

　　“划床板。”

　　“……你哪儿找的床板？”

　　“靠近体育馆的墙那儿，有人堆了一堆旧家具，你不记得了？幸好是角落，海水还没把东西冲走。”严封泽穿上长裤，准备往外走。

　　“别走了，我们小区地势还算高的，水都淹在大腿，其他地势低的地方估计有两三米深，太危险了。你给欣姨打个电话说一声，住我这吧。”

　　她记得地理课上老师说过坤城平均海拔不过两米，因此当年修海岸防潮堤时，是把海堤往高了修。再加上江堤，就像给坤城修了大半圈围墙。现在海水越过海堤进到市区，就像给池塘里装满水，那水可不容易弄出去。

　　“我不穿这个！”严封泽咬牙指了指安心裤。

　　“一条裤子而已，我又不会说出去。行吧，我再找找。”叶柠咕哝。

　　严封泽靠在门框上看着叶柠翻柜子。

　　“你划床板过来，用了多久？”叶柠翻着柜子，记得以前网上有活动时李书瑶买了不少一次性内裤，不知道有没有男士的留下。

　　“我说划床板你真信。到了学校门口遇到有人划着充气船，搭了一段。后来又遇到救灾的武警，又跟着他们的电动船走了一段。”

　　“严叔和欣姨也放心你过来！要出事了怎么办？”滨江花园距离那边的房子四五公里呢，而且有一段地势很低，下暴雨经常积水。

　　“你还说，要不是联系不上你，我至于这么过来嘛！对了，你给李姨报个平安，我早上联系不上你就联系了她。”

　　叶柠停下手上的动作，给李书瑶打了电话过去。李书瑶也是十分埋怨她晚上手机关机，絮叨着要给家里装个座机。

　　安抚了老妈，又给老爸留言报平安，叶柠继续翻箱倒柜，十多分钟后在卫生间柜子角落找到了两条给叶国文买的一次性内裤。

　　严封泽拿着裤子和睡袍去换衣服，叶柠拿着手机到厨房弄早餐。

　　把包子放进蒸笼里蒸上后，她进入微薄，热搜第一条“坤城海啸上千人死亡”，第二条“坤城学校放假”，第三条“坤城全城淹没在海水中”。

　　叶柠点进第三条，最上面的微薄是一个视频，航拍整个坤城：只看到所有街道上全都是混黄的海水，有的公交车被淹得只剩一个车顶。水面上大量的小船，是警察和武警在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