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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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读，白念逾和简适咬耳朵，“老巫婆真的要你写检讨书？”
“嗯。”简适桌上放着稿纸，迟迟未动笔。
白念逾确认老师不在，说起悄悄话，“凭什么！你才是受害者，学校冲着那个丁景家里有钱就放任不管，这太不公平了！”
简适又“嗯”了声，“她都那么说了，我只能答应写检讨书……”
“白念逾，简适！早读不是让你们聊天的，你俩出来！”英语老师像个幽灵突然出现在门口，几声呵斥把人叫着出去，“站到上课再进来。”
走廊很安静，简适靠着墙昏昏欲睡，白念逾断断续续抱怨着，“她是鬼吗，走路没声飘来飘去。”
冷风中，简适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说话也有了鼻音，“我看她就是。”
很快下课铃声打破外面的安静，天气很冷，只有要去洗手间或去食堂的同学才出来走动，并排罚站的两个女生就显得扎眼，白念逾从小养尊处优没怎么受罚过，为数不多的罚站还受到注目礼，她的脸慢慢发红，心里期盼快快上课。
偏偏这时候，还遇见了厌恶至极的人——丁景。
他个头不矮，一贯不穿校服，吊儿郎当走过来，“哟绯闻女友。”他站没站相，抖着腿，“你该不会真的要写狗屁检讨书吧？我就不用写。”
他耸着肩，眼珠一转看到了旁边的白念逾，像个流氓打量起来，“简适你还有这么好看的朋友啊？美女可否留个联系方式。”
白念逾虽然表情酷酷的没理他，但能看出来也慌了神。
丁景变本加厉，上前了一步，忽然被人不客气的踹了一脚，他踉跄了几步气愤的回头，在看到来人后嘴里的骂声断了两半，咽回肚里。
谢序一米八五的个头很引人注目，他面色狠厉，压迫感很强，“滚。”
丁景拍拍腚上的脚印，压着火瞪着谢序，谢序脸朝着一边，看都不看他，许是不怒而威的样子把丁景震住了，他识相的开溜。
终于上课铃响了，白念逾对谢序说了声谢谢就拉着简适进班，谢序看着走在后面的简适，担心地问她，“你没事吧？”
简适摇摇头，没敢逗留就钻进班里。俩人的手都冻的冰冷，白念逾递来热粥，“我哥买的。”
同学从外面涌进来，白帆回到座位上，简适只看到一个后脑勺，杯体的热度暖着手心，她渐渐暖和过来，低头喝了口。
甜甜的，是她喜欢的紫薯粥。
一上午，简适注意力无法集中，大课间的时候暖阳露出脸来，白帆的座位在前面，阳光被切割，出现一道泾渭分明的明暗交界线，光只照亮了白帆的手臂，课间他也在做作业，偶尔侧下头，左边脸直闯光明，白皮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有一次简适站在讲台上，距离近，能看到他脸上的毛细血管，如瀑的光快要冲淡了瞳仁的颜色，来回跳跃的阳光停在他肩头，他安然的坐在那里，像隔绝尘世。
台上的老师讲话声音愈发响亮，心绪在阳光的碎屑里一路跑远，时间倒回昨日，白帆在校门口找到简适。
简适没想到在白帆递过来柔软的纸巾后，她眼眶真的红了，鼻子酸酸的，眼泪就掉下来。
“你为什么要承认？”白帆问。
四周不断有穿着藏青色校服的男生女生们，水手服样式的领子，宽宽大大的校服遮盖不住蓬勃洋溢的朝气，他们有说有笑，路过的人会投来好奇的目光。
蹲在人行道上的女生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手里攥着纸巾，旁边高挑的男生悉心安慰，随后他也蹲下来，目光跟简适平齐，听到她闷闷的回答，“她说只要我写检讨书这事就过去了，不告诉家长。”
白帆又递过去一张纸巾，话题稍有扯偏，“原来是怕通知家长。”
简适皱着眉，脸上有了血色，“我妈小学起就不停的说，要是敢早恋就打断我的腿。”她的头慢慢抬起一点，漂亮的黑白分明的双眼湿漉漉的，“难道你不怕？”
白帆笑了下，眉眼都柔软，摸着鼻梁，“不怕。”
“那你真厉害。”简适站起来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揉着发酸的小腿，回头看着白帆，“要上课了，回去吧。”
白帆跟上去，俩人并肩走出小吃街，一直进校双方都沉默不语。简适偷偷用眼瞄他，走这么近，她居然不怕会跟白帆传出绯闻。
毕竟是很优秀的人，就算有七七八八的传闻，也会被当做是没有清醒认知的小迷妹，权当笑话就过去了。
……
浑浑噩噩的度过周末，新的一周浩浩荡荡杀来，周一简适如临大敌。
“根号二”回校了，早读时先是被通知了简适早恋的事情，又被告知班里的某同学早读时偷吃早餐被学生会抓到扣分。
“根号二”先把上课偷吃的同学叫到办公室，带眼镜的男生以为要挨训，大气不敢出，“根号二”好脾气的让他在办公室吃完。
眼镜男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半个饼，站在门口吃的很快，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坐下来慢慢吃，孩子你慢点吃，”根号二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给他，“你坐老师位置来，别对着垃圾桶。”
“根号二”也就三十出头，家里有个上小学的女儿，平日脸上都带着和蔼的笑，看着男生只吃了个饼，露出慈父的面孔，担忧的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要跟得上，早饭多吃些要吃好……
说了两句后便去忙，男生吃完要走，他说：“把门帮老师关上，谢谢。”
等到办公室彻底静下来，只有他和简适，他才缓缓开口，“你和丁景的事，老师听说了。唉刘老师也真是，私下说就好了，又是女孩子还要上台念什么检讨，考虑不周啊。”
他一顿，“你没答应吧？”
简适唇线绷紧，“答应了……是学校的意思，不然会让我家长来学校。”
“根号二”又叹了口气，没怎么再教育她，只说自己不该请那么久的假，他这个班主任都不好出面。
简适要下去升旗，回头跟他说：“老师，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根号二”从教案里抬头，笑着说，“嗯老师相信你。”
简适一下就哽咽了，她匆匆离开走出办公室，往楼下自班的队伍走去，冷风吹了又吹，她单薄的衣衫注进风，走进灰蒙的雾霾天里，与环境的颜色融为一体，随后低沉的天也多了悲伤漠然的气息。
白帆是班代表，手握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念着“开学周新目标”主题的演讲稿，他声音清冽没什么温度，音贝被扩大在校园里回荡，头顶有飞机飞过，天边留下一道被搅乱的痕迹。
前一个念稿的同学声情并茂，底下的同学都耷拉着眼皮，像潭死水，偏偏没什么感情的白帆往台上一站，底下快要睡着的同学都打起精神，后知后觉的慷慨激昂起来。
简适拿着检讨书站在后面，看着台上的白帆演讲完后掌声如雷，还有夸张吹起口哨的，人和人怎么差距这么大。
简适又看了遍检讨书，她连念个道歉都会紧张的磕巴，几分钟后，面前那抹匀称颀长的身影转了过来，旁边人把话筒塞到简适手里，简适紧张的想打嗝。
台下乌泱泱的脑袋，每个方队外后都站着班主任，全校师生都对她有所耳闻，等着“罪魁祸首”道歉。
底下一双双好奇、打量的眼神里还有丝看热闹的成分，跟风一起冲进简适的眼里，她刚接过话筒就先打了个喷嚏。
下面的人一阵爆笑。
简适手中的稿纸被风吹来吹去，她其实都能背下来，但还是结结巴巴，念几句就想吸鼻子，“我是实验（五）班的简适，有关我和（三）班丁景的事情，我在此向全体师生致歉……”
全世界都静下来，简适能听到她的声音在风里颤抖，头发也被吹的有些乱，整段念完还算顺利，静谧下依旧有窸窣的交谈，因为丁景家里有钱有势，最后只把简适拉出来杀鸡儆猴。
主席台上下的同学都听到了，主任在跟老师交谈，对丁景简单教育下就好，不要过多追责。
简适把最后一句话念完，声音穿过话筒还在空中飘散，她感觉鼻涕要留下来了，头也不回下台擦鼻子。
升旗仪式到这里就要结束，白帆从后面走上台，他拿着话筒，一贯柔和的脸忽然变得凌厉，他眉峰凛凛，指节点了下话筒，“早恋是两个人事情，为什么只有女生承认错误。”
后面的老师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像是知道白帆要说什么，低声叫他。
白帆脊骨挺的笔直，锐利拓上他眉梢，台下嗡嗡的人声和电流声混杂，有些躁动。
他再度开口，“平行（三）班的丁景同学，你的检讨呢？”
台上台下都沉寂。
简适错愕的回头，看着无惧的男生，心里好像起了场漫天的大雾。
一如初见，湿蒙灰尘的天气里，他像突如其来的絮雪，无忧无惧落到阴霾的角落，有些格格不入。
悄无声息的荒草里，飞鸟横渡野原，潮湿的芦苇在风中倒伏，他从单色调泛滥的世界走来，成了不败的阑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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